第三十八章 情緒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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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中飛旋的左手,倒映在凱瑟琳眼底,她呆滯了,突然被啄斷了左手,她卻並沒有感受多少疼痛,或者說,她根本不願意感受到痛楚,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左臂的斷麵處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染得身前的地麵一片赤紅,大量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以及隨之而來的強烈疼痛感,無一不在提醒著她、讓她無法逃避:
    你的手斷了啊!
    你已經殘廢了啊!
    你已經是個廢人了啊!!
    巨大的怒火、滔天的恨意、強烈的後悔從她心底湧了上來,剛才自己為什麽會鬼迷心竅一般,用手臂去擋呢?自己為什麽要去殺這隻屠夫鳥呢?說到底,自己為什麽要學習這該死的武道呢!!
    目光落在屠夫鳥身上,這該死的屠夫鳥真不愧是四級魔獸,即使受到了這種完全無解的貫穿傷,它仍沒有立刻死去,隻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被穿在匕首上苟延殘喘。
    看到自己斷手的元凶竟然還沒死,凱瑟琳心底所有的暴戾全都迸發開來!
    你居然沒死?!
    你竟敢沒死?!
    不,沒死真是太好了!怎麽能讓你就這麽死!我要折磨你,折磨的你自己想死!折磨的你想死都死不了!先從哪裏開始呢?對了,還是先把匕首拔出來,讓你的血都流出來,讓你體會一下血液緩緩離開身體的冰冷和絕望……
    她一口咬住屠夫鳥的翅膀,右手發力就要把匕首拔出來,耳邊卻突然傳來淩默的大喝:“不行!不能這樣!”
    凱瑟琳感覺到手上一輕,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匕首和屠夫鳥都到了淩默手中,他離凱瑟琳很近,伸出左手食指,在凱瑟琳的斷臂上方連點幾下,那隻胳膊便很神奇的不再流血,雖然斷麵處白森森的骨茬和粉紅色的肌肉仍露在外麵,但卻一滴血都不流出來了!
    凱瑟琳絲毫不領情,她用完好的右手一拳捶在淩默的胸口,大吼道:“走開啊!我才不要你救我!跟著你兩天,比我這輩子遇到的危險還要多!”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都怪你讓我修習這該死的武道!”
    “都怪你讓我永遠吃不飽!”
    “都怪你讓我去對付什麽屠夫鳥!”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她麵色猙獰的衝上來,頭“咚”的一下撞在淩默胸口,像個瘋婆娘一般對著淩默拳打腳踢、又抓又咬,掩蓋著心中的不安與恐懼。淩默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泄,打了好一會兒,她猛然抬頭,接觸到淩默平靜的眼神,凱瑟琳渾身一震,嚎啕一聲蹲在地上,捂住臉大哭起來!
    說是捂住臉,但她此時隻剩一隻手了,習慣性的捂臉動作,卻讓左臂森白的骨茬一下戳在臉上,劃出好長一道血痕,察覺到這一點,凱瑟琳哭的更是淚流滿麵。
    很快,撕心裂肺的哭聲換成了一下一下的抽噎,淩默彎下腰,摸了摸凱瑟琳的頭,問道:“哭夠了嗎?”
    凱瑟琳一頓,慢慢仰起頭,她的眼睛哭的腫大了一圈,臉上都是眼淚鼻涕,混合著血汙,狼狽到了極點,但經過剛才那一陣歇斯底裏的發泄,此時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拿袖子用力擦了擦臉,把淩亂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麵,凱瑟琳甩了甩頭,把淩默的手從頭頂上甩下去,別過臉:
    “沒哭夠!”
    “那再哭會?”
    “不用了!沒有眼淚了!”
    “那還怪我嗎?”
    “怪你!當然怪你!”凱瑟琳猛地把頭扭回來,像一隻憤怒的小貓,但她猶豫了一下,又低下頭去,呢喃般的說道:“但是……謝謝你。”
    “……謝什麽?”
    “沒什麽,不想說這個了,”緩緩站起來,凱瑟琳此時的表情已經完全平靜了,遺憾的看了看自己斷掉的左臂,她開口道:“師父,我已經殘廢了,接下來,恐怕沒辦法繼續向您學習武……”
    淩默直接打斷:“誰說不能繼續學了?忘記我說過什麽了嗎?”
    高級武師,斷肢重生就已經比較容易,中級武師,斷肢重生相對比較困難!凱瑟琳猛然想起了淩默說過的這句話,她的心一下劇烈跳動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師父,難…難道、難道你真的、真的能讓我的左手再長出來嗎?”
    淩默不屑的回答道:“都和你說了,武道比魔法還要博大精深!讓你再長出隻手來輕而易舉!”
    “真、真的嗎?真的不騙我嗎?”
    “我騙過你?”淩默不耐煩的晃了晃手裏的匕首,被穿在上麵的屠夫鳥痛苦的低鳴一聲,它居然還沒死!“你以為我非要救它是閑的嗎?你再長出隻手來的希望就在它身上!現在,還怪我嗎?”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凱瑟琳撲上去緊緊的抱住淩默的大腿:“師父師父,跪求您高抬貴手,拯救一下您可憐的徒弟吧!”
    “你這個人,真是……”淩默指了指凱瑟琳諂媚的笑臉,一時沒想起應景的詞,也就不再多說,他迅速的在屠夫鳥的身上連點了幾下,就像在凱瑟琳身上做的那樣,然後如同拔蘿卜一般把匕首從屠夫鳥身上拔了下來,凱瑟琳清晰的看到,即使是這麽粗暴的動作,這隻屠夫鳥的傷口處都沒有噴出一滴血!
    沒噴血也就罷了,更過分的是,那前後通透的貫穿傷,居然正在愈合!沒幾個呼吸,凱瑟琳拚死拚活造成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好了!左左右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屠夫鳥的全身,淩默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蹲下身,重重的一拳擂在了地上!
    伴隨著一聲悶響,凱瑟琳感覺到方圓幾十米的地麵都震動了一下,隨後左前方的地麵直接炸開,一隻巨大的掘地鼠被這種‘震動’崩了出來,在半空中下半身就炸成了碎片,上半身伴隨著一陣內髒雨,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被炸出來的這隻掘地鼠明顯比之前的大很多,僅剩的下半身已經比之前那隻全身還要大了,此時橫屍當場,一張鼠臉上沒有痛苦,隻有無盡的茫然,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死了一樣。淩默隨手一扔,就把手裏的屠夫鳥扔到了掘地鼠的半截屍身上,隨後一把拎起凱瑟琳,躲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
    “師父,你這是在做什……”
    “噓——!”淩默一把捂住了凱瑟琳的嘴,低聲說道:“你小聲點,我震出來的這隻掘地鼠,是附近的掘地鼠的首領,實力已經達到了四級魔獸的級別!雖然是四級魔獸裏實力最差的,但確實是四級!這種獵物屠夫鳥平時根本捕捉不到的,把這玩意掛樹上,這隻雌性屠夫鳥肯定能獲得雄性的青睞!”
    “可這隻鳥剛剛差點被我殺了,它現在有心情幹這事?!”
    “什麽心情不心情的?屠夫鳥的腦仁比杏核還小,你還指望它和人一樣有心情?閉上嘴好好看著!”
    凱瑟琳乖乖的閉上嘴,偷偷的從石頭縫裏向外看,果然,那隻屠夫鳥站起身,先是疑惑的四處看了看,隨後一低頭,看到了身下巨大的掘地鼠屍體,頓時大喜!
    有了這玩意,還怕找不來雄性嗎?它高興的在掘地鼠首領身上蹦跳兩下,隨後珍惜的把撒在地上的內髒全都塞回掘地鼠首領的上半身裏,然後小心翼翼的叼起這個殘屍,飛回自己的展示樹,擱在最高、最顯眼的地方,用荊棘固定住,隨後便引吭高歌起來!
    它的叫聲和烏鴉類似,此時還刻意拖成了長音,如同兩片金屬片的棱邊互相刮擦一般,要多難聽就多難聽,聽了一會兒凱瑟琳就心浮氣躁,隻想把自己耳朵堵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連忙開口道:“師父,這雌性屠夫鳥真是不實在!這不是弄虛作假嗎?”
    淩默敲了敲凱瑟琳的頭,怒道:“你什麽時候能不用人的思維去看待動物?什麽弄虛作假?哪怕是偷得搶的,隻要弄回自己的巢穴給新生兒吃,對動物來說就是好樣的!照你這麽說,成天撿屍體的禿鷲、鬣狗之類的豈不是一輩子不用找配偶了?”
    凱瑟琳啞口無言,隻得悶悶不樂的注視著不斷鳴叫的屠夫鳥,好一會都沒任何動靜,正當她無聊到準備看看彈幕裏說啥的時候,突然聽到淩默低聲說道:“看上麵,來了。”
    她連忙向上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眼前一片空空蕩蕩的,正當她想問問淩默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右前方,離地麵三十多米高的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小黑點!
    這個小黑點出現的很突兀,它開始隻有不到一厘米寬,一個呼吸不到就擴張成了一個直徑一尺左右的漩渦,隨後一隻體型巨大、至少比雌性屠夫鳥大兩倍的雄性屠夫鳥從裏麵鑽了出來!
    我擦,原來雄性屠夫鳥這麽個大個兒?這體型居然還要生蛋的雌性養它,這雄性屠夫鳥也太不要臉了吧?生活過的也太幸福了吧?凱瑟琳正想對淩默吐槽這個,卻發現身邊的淩默不知何時不見了!
    猛地扭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凱瑟琳終生難忘的一幕!
    看到雄性屠夫鳥出現,雌性屠夫鳥高興的大叫一聲,隨即從樹枝上飛起來,想和自己的情郎在半空中相會,然而它們中間,卻無比突兀的出現了淩默的身影!
    這是凱瑟琳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師父對活物出手,淩默的左拳向下一揮,飛起來的雌性屠夫鳥就被打成了齏粉,這不是一個形容詞,是真的被打成了一團五顏六色的粉末飄散在了空中。同時右手向上一抓,剛鑽出漩渦的雄性屠夫鳥還沒張開翅膀,就被牢牢的攥在手中,隨後他左手探入雄性屠夫鳥的胸膛,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就被血淋淋的扯了出來!
    淩默隨手把雄性屠夫鳥的屍體扔掉,一招手,凱瑟琳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不由自主的被拽了過去,她看到淩默兩手一搓,手裏的心髒就被擠成了肉糜,他捧著這團爛糊糊,也不解釋,直接塗在了自己斷掉的左臂手腕處!
    頃刻間,傷口處就產生了鑽心的麻癢,然後在凱瑟琳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眼神中,她左臂上的骨頭開始瘋狂的生長,很快,腕骨就完整的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