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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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其實赫爾曼長得很好,不是路易斯那種深邃給人壓迫的長相,而是自然而然,如同陽光一般,讓人輕易感受到被信任的舒適。
亞伯道:“赫爾曼,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有可能會傷到你,可是我能夠問一下嗎,你為什麽要幫助我?”
赫爾曼笑了笑道:“我知道在你心裏有可能不是這麽覺得的,但是亞伯,對我而言你是我這輩子交到過最好的朋友,我很懷念我們曾經一起喝酒的時候。那時候…很開心。”
亞伯心下動容,不久前的那個晚上,赫爾曼還曾經真誠地邀請過他,隻是他為了威廉姆的事情而輕易拒絕了。
他道:“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要好好的聚一聚。”
赫爾曼道:“等送走那群孩子再說吧——我還要跟我的未婚妻回她家吃飯呢,亞伯,我就要結婚了。”
亞伯道:“是曾經和你一起回家的那個女孩嗎?”
赫爾曼道:“是啊,她的父母都是日耳曼尼亞的商人,家境也還不錯。”
亞伯有點自責,赫爾曼有一雙那麽善於觀察的眼睛,可以察覺出自己和路易斯之間的點點滴滴,而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對方正在籌備婚禮的事,他向來不是一個這麽容易疏忽大意的人。
他道:“那恭喜你,我到時候就期待參加你的婚禮了。”
赫爾曼爽朗地笑了起來:“就這麽說好了。”對方朝他揮揮手道:“晚安,亞伯!”
亞伯道:“晚安。”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亞伯拿來盒子,開始緩慢地在自己的桌子上收拾起東西。
他確實不想離開,不僅僅是因為和這裏的人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更是因為路易斯,對於在情愛方麵一向沒什麽經驗的亞伯來說,路易斯強烈的占有欲和控製欲幾乎強製得他無法喘息。
亞伯深深地歎了口氣,獨自一人行走在雨中。深夜的街道,零零散散沒有幾個人,雨確實不大,滴滴答答地,不像是下雨,倒像是在下霧,周圍的建築看上去全都變得模模糊糊。
這樣的夜晚注定不能安眠,他看見遠處有燈火,似乎是黨衛軍的部隊,亞伯放下東西準備上前,突然被人壓低聲音拉住了手腕道:“你不想活了嗎?”
亞伯回頭,看見了路易斯,他似乎還因為白天的事情而有些生氣,動作有些粗暴地將他按到了牆壁上。
亞伯道:“你來幹什麽?”
路易斯一隻腿橫在他的雙腿之間,一邊親吻他的嘴唇,一邊一隻手伸到了亞伯的腰身間,沿著小腹的浮線一直緩慢下沿。
“住手…”亞伯本來厲聲的喝止出口時就變成了顫抖的軟音,呼吸明顯變粗。
因為小巷的燈光,對方自然可以在他的身上為所欲為。
他覺得路易斯有可能是喝醉了,因為他在對方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氣。
“路易斯,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亞伯的眼角有些濕潤,路易斯知道他哭了,那是亞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他的麵前流淚,展現出他的軟弱,喉嚨裏的聲音都是細微不可察覺的哀求。
愛情太淺,他想,他遠比愛情本身要更愛亞伯。或許是因為碼頭上第一次見麵時他眉眼的溫和,月光下並肩行走時他嘴角上揚著的笑意,時不時就會萌生出來的倔強,永遠不會改變的原則。
又或許世間原本就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那麽多可能性,他愛亞伯,是從兩個人出生的第一刻就決定的了,“哦亞伯,我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情人,是不是。”路易斯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的輪廓。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響,兩個人同時回頭,成群的黨衛軍像是突然接到信號一樣,給手裏的□□上好了膛。他們訓練有素,有條不紊,朝著街北頭的方向進發。
“發生了什麽?”亞伯道。
路易斯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先等等,別出聲。”
好幾支部隊從他們的麵前而過,路易斯拽住其中一個人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對方朝他行了個軍禮道:“大校,我們這是在清理門戶。”
路易斯道:“什麽門戶?怎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今天晚上有行動?”
對方道:“這您就要問魏克斯上校了,我們也不知道。”
亞伯道:“你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嗎?他們是不是要今晚殺這些聯邦人?”
路易斯道:“我當然沒有。”
那個黨衛軍看向他們的眼中顯然寫滿了傲慢和不屑。亞伯壓根來不及多想,推開了路易斯,在跑步去的一瞬間,他有些猶豫了一下到底要先往牆內走,還是先前往教堂。
赫爾曼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趕過來道:“先去你要去的地方,牆那邊我會想辦法去看看情況。”
“你自己小心。”亞伯對對方道,他看到了從樓裏麵源源不斷湧出來的黑衣軍隊。
赫爾曼道:“亞伯,如果今天晚上就需要走的話,帶著那群孩子到林子裏麵等我,我會親自開車確保他們的安全。”
亞伯來不及跟對方確認,隻能匆忙地道了一句:“好。”
等他趕到教堂的時候,他們已經把裏麵能翻的東西全都翻遍了,耶穌的神像也被摔到了地上,所有的酒杯器具扔的到處都是。亞伯快速的尋找,沒有在人群中找到任何自己熟悉的身影。
他來到地下室,那裏麵空無一人,隻有淩亂的床單還有幾袋小孩子的奶粉顯示著這裏曾經長期居住過某些人,亞伯伸手試了試奶瓶上的餘溫,確認這裏不久之前還有過人在。
亞伯懊惱不已,他早該想到魏克斯的手下不可能放出真的消息,而約翰的信息來源當然也不可能可靠。
他甚至都沒有機會詢問對方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人是誰,亞伯在教堂裏的每一個房間挨個的找,眼中滿是焦慮,連衣櫃和床底下都沒有放過,但是這些人也顯然比他更有經驗,櫃子裏都被尋了個底朝天,衣物行門口撒落了一地。
拜托了,如果有誰還活著。亞伯在床上看見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班道神父,他連忙越過腳下的雜物跑到了床前,扶起他來道:“神父,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上哪裏去了?”
對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努力指著門外道:“約翰......孩子們全都已經跑亂了......”
連約翰都已經不見了蹤跡。亞伯回過頭去,就在這時門後麵傳來小小的動靜,薇薇安稍微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來:“亞伯先生!”
亞伯抓住薇薇安道:“我讓你傳遞下去的消息你傳遞過去了嗎?”
薇薇安道:“約翰搶走了我的瓶子,他...他還讓我們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說是今天晚上跟他一起走......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亞伯道:“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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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薇薇安哇得一聲大哭了出來:“我不知道,珍妮她被抓走了,他們說要殺了她。”
亞伯強自鎮定道:“那你看到蘇珊她們了嗎?她們是被發現以後也被抓了起來嗎?”
薇薇安抽抽嗒嗒道:“沒有,我去給她們通風報了信,她們在人來之前就先從後門走了,一個人都沒落下,後來那些穿黑衣服的人闖了進來,我就躲到浴缸裏麵去了......”
亞伯蹲下撫摸著她的肩膀道:“你很勇敢,不要為自己的行為自責,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薇薇安走到班道的床前,抽著鼻涕伸出手來道:“神父,我能帶您走嗎?”
班道神父艱難地笑了笑,花白的眉毛舒展開來道:“我現在已經太老了,走不動了,剩下的路,該輪到你們自己走了呀。”
“不!我不要!”薇薇安大哭,不斷拍打著床單:“隻要你想走就一定能走的了的,你騙人,你騙人,你一定要和我們一起走!”
這個擁有一半聯邦血統的老人收養了十幾個擁有不同血統的孩子,給了他們生命中另一個新的起點。時至今日,望著薇薇安幹淨單純的臉,班道蒼老的眼裏閃爍著淚花:“不要任性,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永遠都不要回頭看?”
不要回頭看。聖經裏羅得的妻子因為回頭看了一眼,就永遠地變成了一根鹽柱。亞伯的胸口中仿佛堆積著鉛塊似的積雲一樣,被人重重的錘打了一下。他站在班道的床前道:“我一定還會再回來找您的。”
班道無力地微笑,他頭頂被砸碎了一半的窗戶上的天空中泛著青白,火光和槍聲把黑夜照得明亮。
“走吧......”他用手微微地指著夜空:“再也不要回來了......”
亞伯伸手背起薇薇安,頭也不回地從後門跑了。
“你能想象出他們會去哪嗎?”亞伯道:“你們以前能出去的時候,都會去哪裏玩?”
薇薇安說了一個地名,亞伯回頭看了一眼,那是黨衛軍絕對會路過的地方,如果那群孩子真的在這,後果不堪設想。
亞伯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公寓,讓她在他走之後把門縫全部用布條堵起來,他道:“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聲,即使有人來也不行,可以嗎?”
薇薇安瞪大眼睛點點頭,亞伯用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亞伯趕到那塊孩子們從前經常滑滑梯的沙地,很短的一段時間,他至此一生都沒有看到過眼前這般的煉獄。
設施已經全部被燒毀,來不及逃跑的孩子們被從後背槍擊,橫屍遍地。衝來的黨衛軍對這群麵臨危險隻知道躲藏在最安心地方的孩子進行了暴風雨一般的掃射,大片大片的血跡從他們小小的、已經幹涸了的屍體上凝固了下來。一小團火焰在一個孩子已經死去的屍體上燒啊燒,散發出難聞的刺鼻氣息。
風吹走孩子身上一塊小小的積雪,還有已經被燒掉的頭發。
“亞伯!”遲遲沒有等到他的赫爾曼終於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廢墟,屍體,還有跳動的火光遲遲地張大了嘴。
一切都被改變了,亞伯隻記得赫爾曼很清晰地說了一句:“亞伯,不是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跟大家說一下,本文將於明天上午(周六)九點入v,屆時會有三連更,其實已經全文存稿結束了的,所以v後絕對會日更或者雙更。不管有多少人看,我們後麵的章節再見啦!深深謝謝你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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