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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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的巴拉拉能量~\(≧▽≦)/~  誰知王富財竟然不肯透氣兒。

    “不費心不費心,這是我們淑妃主子的福氣呢,隻冬日裏燥得荒,今兒個怕是得多加幾樣去火的?”

    牛兒小心試探,王富財這回正眼看了他,可這一看卻看得他腿肚子直轉筋。

    “勞牛公公替咱家給淑妃娘娘捎個信兒,聖上今兒個肝火不旺,照常例即可,旁的無需操心。”

    牛兒聽來隻覺敷衍,哪回聖上生氣了有這般輕巧的,這不擺明了叫他們抓瞎倒黴麽,他還待問幾句,卻不想王富財轉身走了,半點不留空兒。

    這條路僻靜,前頭除了冷宮也沒甚別的去處,莫不是聖上又去會了這新相公?

    牛兒暗中嘀咕,回去免不得要跟淑妃提上幾句,平日裏聽聞皇上去了別處淑妃定要咬牙切齒一番,今兒個卻不然,誰都知道聖上但凡生氣逮誰誰倒黴,有旁人替她擋災何樂不為呢。

    **

    駑勒很生氣,今天拗不過衛誠的倔脾氣他到底還是下了旨。

    一不做二不休,強行把日子定在了三天後。

    “你把日子定得這般倉促,這婚事定體麵不了,人小姑娘家一輩子隻嫁這一回,生生叫你糟踐了,人招你惹你了要使這樣毒的計策。”

    “我樂意!”

    駑勒氣哄哄地跑冷宮來撒氣,嚴格說來他這嗜好深得舊朝皇帝真傳,所不同的是薛老頭生氣砸紋斛,駑勒生氣了砸花生米。

    “行,您樂意。”

    紋斛拍了拍手裏的花生衣子,順勢再丟了幾顆核桃進去。

    駑勒:……

    “你把朕當什麽了。”

    紋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我一直把您當皇上。”

    王富財躬身走過來後抿嘴笑了笑,自從薛相公入了宮這萬歲爺的脾氣就好了許多,隻不知他哪兒來的膽子敢叫這頭發怒的獅子給他舂花生。

    關鍵是聖上竟然還照做了!

    “你早晚死在這張慪死人的嘴上。”

    王富財看了看氣勢洶洶舂花生的皇帝,又看了看隨性愜意吃花生碎的紋斛,一時也覺得稀奇。

    膽大,難得命也大,真真稀奇得很。

    “我奉承你估計死得更快。”

    紋斛吃飽了,拍拍手拿出昨晚上列的減肥計劃表,他寫字不好看,上頭歪歪扭扭還劃了許多道道,不管從哪兒看都覺得醜。

    “我昨兒個折騰出來的,你瞅瞅,如果你還是不死心就繼續瘦吧。”

    駑勒看一眼,一把揉了砸王富財臉上。

    “哼,朕才不惜得為這人費心。”

    王富財不明白原委,接了團子並不敢展開,隻撚了撚質地,心裏稍有驚駭,轉瞬也便想開了。

    蜀國進貢的上品絹帕,宮裏怕也隻有這位主子能用來鬼畫桃符。

    他雖不敢看,可背麵透出的影子總不怎好看的。

    **

    駑勒從冷宮回來後心裏的氣散了些,可第二天早朝發現衛誠沒來又氣得頭發倒立,想來想去總覺得憋屈,索性破罐破摔,也不耐心餓肚子了,除開上朝之外手邊總離不得零嘴,一有空就往嘴裏塞,主食也沒見他少,隻上天不開眼,偏偏這時候叫他瘦了。

    雖說瘦得有些折騰。

    “嘔————!”

    駑勒抱著掐金白瓷的盂盆吐得稀裏嘩啦,侍者早被他攆了個精光,隻留了王富財哆哆嗦嗦給他擦嘴。

    “皇上,這,這還是叫太醫院的人來瞧瞧罷!”

    王富財急得團團轉,偏偏駑勒不肯叫別人看見他這副德性,張口想罵王富財沒出息,恰好一股惡心湧上來又是一陣昏天暗地吐。

    駑勒暴飲暴食導致上吐下瀉,連早朝也歇了一日,偏偏不肯叫太醫,好似個賭氣的娃娃一般,卻不知他這脾氣是鬧給誰看的。近身伺候的人急得團團轉,頂上沒有太後,宮裏位份最高的也隻有個淑妃,那是個膽子比雞心還小的定指望不上,旁的幾位娘娘相公倒是湊上來瞧過,可惜全被擋在了門外,王富財算來算去,最後隻得硬著頭皮去冷宮請了紋斛。

    “薛相公,奴才這也是被逼得沒法兒了,您好歹去瞧瞧,成與不成容後再說罷!”

    紋斛披頭散發地被王富財從被窩裏挖了出來,聽了半晌才聽出個原委。

    這是胖皇帝芳心錯付一片癡心全化作悲憤了。

    咋跟個姑娘似的。

    “他這病養幾天便好,身子骨那般健壯扛個小病輕而易舉,不叫太醫院的人折騰反是好事,這幫人輕易不敢拿章程還容易叫人說是非,今兒個為了鬧肚子請他們來瞧,明兒個就能傳出病危的消息。”

    這樣的烏龍舊朝也不是沒出現過,紋斛見怪不怪,王富財卻還是堅持叫紋斛去瞅瞅,推脫不過,紋斛隻得略綁了頭發穿了件外衫便往前頭跑。

    從皇宮裏最冷清下賤的地方跑到最高貴莊嚴的地方,尋常人花一輩子也跑不到,紋斛這輩子卻跑了兩次,而且到現在還活蹦亂跳,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王公公這是要上哪兒去?”

    王富財著急領著人過去瞧,恨不得長出八條腿兒一口氣跑到聖上麵前,卻不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攔了去路。

    老人家抬眼看了看來人,咬牙裝笑。

    “喲,瞧我這眼神兒,這不是李相公麽,奴才急著回去伺候皇上呢,走得急了竟沒留意您也在。”

    李豐楊是前不久才叫駑勒請進宮來的,因著英武俊秀才情過人,很是受了一陣兒獨寵,隻可惜好景不長,打從冷宮裏頭來了個薛相公之後他便沒了往日待遇,門庭冷落,比個怨婦還不如。

    王富財抬出了皇帝本就是暗示他別做糾纏,偏偏李豐楊看見了他旁邊站著的紋斛後死不肯讓路。

    “我說你怎走得這般急——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薛相公罷,這般上趕著往聖上身邊送,當真是好膽色。”

    從前駑勒惡名遠播,但凡生氣就沒人敢往他身邊湊,這些日子卻不知怎的轉了性,旁人不明因由,可往跟前湊的膽子卻著實大了許多。李豐楊已經好些日子未睹聖顏,又不肯放下身段眼巴巴湊上去跟女人爭寵,好容易等到皇上龍體欠佳的“好消息”,正想名正言順地去探望一番敘敘舊情呢呢,沒成想卻吃了個閉門羹。

    轉頭就碰見了王富財親自來接薛紋斛。

    “也對,這位相公同咱們身份不一樣,舊朝血脈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曾經的皇子如今的孌寵,薛相公心大,換我可沒有這麽厚的臉皮。”

    李豐楊惡劣地說著,但凡有些自尊的人都會羞憤難當,一頭撞死雖不至於,再巴巴往那頭湊卻是不能。

    李相公抱臂等紋斛變臉,誰知紋斛表情變也不變,就著這副模樣偏頭看王富財。

    “在宮中妖言惑眾當著你們的麵挑撥我造反,可以杖斃罷。”

    王富財一愣,他從來都知道這位相公膽大,卻不想膽大至此。

    “回相公話,是這個理兒。”

    紋斛捏下巴,轉身加快步子往原先的方向走去。

    “後宮之中淑妃娘娘掌事,我身份尷尬不便去討嫌,你我兵分兩路,我去瞅聖上,你去打小報告。”

    語畢,撒腿跑得飛快,想攔都攔不住。

    王富財被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弄得有些尷尬,可轉念想到李豐楊方才的嘴臉又覺痛快,後宮之中羞辱人的路子寬了去,他卻選了最傻的一條,當真猖狂得無知。

    李豐楊來不及阻止,隻愣在原地眼睜睜瞧著王富財往淑妃宮裏走去,雙腿發軟,身子不聽使喚癱在了地上,左右扶不及,隻得跪下驚呼——

    “李相公!”

    “事到如今你還有心思走神?”

    衛誠捏著那張漂亮的臉,許是被這雙眼睛裏從來不曾變過的玩世不恭激怒了,拇指食指微微用力,下一刻那雙眼睛就疼得眯了起來。

    “壯士指下留牙!”

    聽著這含混不清的話,衛誠眼中的輕蔑更甚,這個人從來都是個軟骨頭,能讓自己過得舒服點兒他願意幹任何事,哪怕是對好友見死不救,哪怕是親生父親如今正跪在一旁即將被砍頭。

    衛誠將紋斛的臉強製性地掰向一邊,那裏跪著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卻淪為亡國奴的皇帝。

    “你父皇雖然混賬了些,可對你好歹還是疼愛的,如今這當老子的要掉腦袋了,你不趁著現在睜開眼睛多看一眼是一眼?”

    紋斛的臉被捏得變了形,瞧著也不比灰頭土臉的皇帝好多少,父子兩個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狼狽。

    “老頭兒,放心去吧,我要是還喘氣兒就不會缺了你的紙錢。”

    老皇帝笑著搖搖頭,錦衣玉袍褪去之後他也不過是個糟老頭子而已,他這輩子造的殺孽太多,啥時候死都不虧,老婆孩子跟了他一起走也省得惦念,唯有這個小兔崽子活著……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浪費幾口新朝的糧食也算是替他報仇了。

    “小兔崽子,終於不用放你在跟前兒礙眼了。”

    小兔崽子看著糟老頭子笑,糟老頭子看著小兔崽子笑,父子兩個都被人壓著跪在地上,可神色卻同在禦書房裏頭逗蛐蛐兒時沒半分不同。

    衛誠看得礙眼。

    好似自己拚死報仇得來的卻是個再愚蠢不過的笑話,他將紋斛踹到一邊,取下佩劍當著他的麵親手削下了老皇帝的頭顱。

    滾燙的鮮血,滋了紋斛一臉。

    呸。

    難喝得讓人想吐。

    **

    舊朝就這樣沒了,新來的皇帝霸占了皇宮,紋斛自然不能賴在裏頭,他被衛誠拎進了將軍府,這地方他也熟,從前的衛國公府,衛國公一家子嗝兒屁之後被他要來當親王府了,老頭兒在物質上對他一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