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0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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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的巴拉拉能量~\(≧▽≦)/~

    可是他竟忘了,不為討好別人,單單為了自己心中的情感,該如何去表達。

    哭,哭不出來。

    笑,亦笑不出來。

    千百次演練過重逢的場景,真到如今彼此相望之時,拚盡全力也不過是叫了聲“阿寧”而已。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楊靖幾人還未從紋斛與衛寧相識的衝擊之中緩過神來時,方才毫無預兆醒來的紋斛如今竟又毫無預兆地暈死過去,他方才伸出手試圖抓住什麽,半個身子都挪出了床沿,眼看著就要栽下去,好在楊靖的眼睛一直粘他身上,迅速伸手要將人撈起來。他本就離得近,出手又比平時快,楊梧和李豐楊都以為他一定能將人抓住。

    可是眼睛未反應過來前,手已然撲了個空。

    “你幹什麽——快把紋斛放了!”

    當楊靖看清紋斛落到了誰手上時,一顆心都擠到了嗓子眼兒。

    這可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殺人的衛瘋子,連他們對上此人輕易都討不了好,更遑論身受重傷此時還失去了意識的紋斛!

    楊靖一臉焦急,衛寧卻是不管,隻一手將紋斛按在胸前,一手執劍,冷冷地盯著楊靖。

    “我的。”

    他不認識這個人,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來自哪裏,同他有什麽關係,可是——這又如何?

    “我的!”

    語畢,寶劍半出鞘,寒光刺眼,立場不言自明。楊靖看著這一幕突然無名火起,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大喝到。

    “我不管你是否能聽懂,如今紋斛受了傷經不得折騰,你若不想叫他再遭罪就把人給我!”

    恰在此時尚在昏迷之中的紋斛蹙起眉頭,顯然方才那番動作牽扯到了背上的箭傷,楊靖看著著急,恨不得將衛寧按住紋斛的那隻手當場給劈下來,可是這樣必定會傷到紋斛,他不敢動,隻能死死盯著衛寧生怕他再有其他動作。

    衛寧不管楊靖如何心焦,隻低頭瞅了瞅紋斛的臉。

    “哐當”一下丟了劍,抬手小心撫平他蹙起的眉頭。

    又皺起。

    再撫平。

    再皺起。

    他突然慌了神,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隻憑本能想把紋斛往身後藏,藏到誰也抓不走的地方,哪曾想剛往身後一遞手臂麻穴便遭受重擊,手掌瞬間脫力,手裏緊緊抓住的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被奪了過去。

    “我的!”

    衛寧迅速轉身搜尋,一腔煞氣全撞在了不知何時繞他背後去伺機偷襲,並成功搶了紋斛的楊梧身上。

    “我你個鬼!——楊靖,你傻了嗎還不快抓住他!”

    楊梧大喝一聲,此時的楊靖沒了顧慮一身本事得以全數施展,單論武功修為他雖不及對方,可衛寧全副心神都掛在了紋斛身上,壓根兒不在乎楊靖的攻擊,隻知道不要命地追楊梧,雖說逼得楊梧難以招架,卻也給了楊靖可乘之機。

    “鏗——”

    楊靖手執長劍趁衛寧不備刺向其穴道處,此人雖說可恨,到底也沒壞心思,楊靖手下留了幾分餘地打算隻給他點教訓,原本以為可以一擊即中,沒想到方才還在攻擊楊梧的衛寧突然調轉身子,化掌為刀當場將楊靖手裏的長劍劈成兩半。

    “天……”

    李豐楊難以控製地張大了嘴巴,他雖然知曉衛寧厲害,可沒想到竟厲害到如此地步。顯然楊靖也沒想到,怔愣之間衛寧已轉身回去打算繼續搶紋斛,然而,在看清了楊梧之後,他意外地頓住了腳步。

    楊梧不知何時將那半截斷劍握在了手裏,麵無表情地橫在紋斛的脖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衛寧。昏死過去的紋斛脖頸半歪,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要自己撞到劍刃上去一樣。

    “你要是再鬧,老娘立馬結果了他!”

    一句話,勝過楊靖的全力攻擊。

    衛寧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再動作,隻眼巴巴地看著紋斛的脖子,眼睛不敢眨一下,好似這一閉一睜的空當,那人的脖子就會被輕易擰斷一般。

    看著衛寧停了下來楊梧提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背後早已被汗水打濕,衛寧的殺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不僅得受著,還得一邊頂住攻擊一邊護著紋斛不被搶走,她容易麽她。

    鬧騰了這麽一陣楊梧也算是找到了控製衛寧的方法,再怎麽不聽話,隻要拿紋斛的性命相挾保準治得服服帖帖。

    “看清楚了,手給你拉著,你姐姐我要給他看傷口——再動老娘一刀削死他!”

    打一棒子給點甜頭,楊梧把紋斛扛到床上趴著,遞了他的手給衛寧,似乎是終於明白了楊梧的意思,衛寧也不再鬧,隻麵無表情地盯著楊梧,生怕她再做出些別的傷人舉動來。

    楊梧翻了個白眼,雙手往紋斛後背一撐,“刺啦”一聲將衣裳撕成兩半。

    無論看幾次,每次看到紋斛背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楊梧還是免不得心驚,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給他處理傷口,楊靖看到紋斛背部這些層疊錯落的疤痕時的表情。

    那是用言語形容不出的憤怒,從那以後,楊靖待紋斛越發小心。

    “還好沒裂開。”

    楊梧長吐一口氣,看來這小子雖然腦子不靈光,對紋斛下手還是分得了輕重的,楊梧轉頭看衛寧,這才發現他一直在聚精會神地數紋斛背上的傷。

    一條。

    兩條。

    很多條。

    比從前又多了幾條。

    衛寧伸手摸了摸紋斛的腦袋,把他臉上粘著的發絲順到了耳朵後麵。他不知道那個數字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腦子裏,他隻知道如今多出來的幾條,每一條都好似化作一張嘴在啃噬咀嚼他的心,一顆心好似要被牙齒咬穿,嚼爛,最後爛在胸腔之中。

    **

    楊靖其實有些後悔,紋斛身上戴著那兩條鏈子也沒甚大不了,師父總有一天會回來,鏈子遲早會被扯斷,紋斛如今醒著的時間沒有睡著時多,總礙不著什麽。

    好過如今成天被衛寧守著,叫他輕易近不了跟前。

    “嘿嘿,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嘿!”

    楊梧在楊靖麵前晃了晃手,後者收回投遞到紋斛所在方向目光,冷著一張臉繼續練劍。

    “我說你到底是窮還是不受寵,跟在你師父身邊這麽多年了一把拿得出手的兵器都沒撈著,你看看衛寧,人跟著你師叔,還是個傻子!他都能拿到一把墨心!”

    楊梧刻薄地挖苦,卻換不來弟弟半句回應,隻在提到衛寧時那人舞劍的動作略顯凶狠了些,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

    一群小屁孩。

    楊梧滿不在乎地鄙視自己的親弟弟,鄙視完了還得自個兒心疼,一筆寫不出來兩個楊,他們家的娃哪怕再討人嫌呢,遇事總不能當真不幫手的。

    “衛寧是你師叔兩年前送來的,身份來曆半個字沒提,我隻能從紋斛這邊下手——舊朝五皇子同前衛國公府兩位公子交好,其中一個是如今的開國將軍衛誠,另一個死在了衛國公府株連一案之中,巧了,名字正好叫衛寧。”

    其中糾葛不是他們關心的事兒,楊梧隻想借著這個勸楊靖一句:

    “人家是發小,你覺得還有爭的餘地麽?”

    他們家不止楊梧一個男丁,不指著他傳宗接代,能找著個相守一輩子的人比什麽都強,隻可惜……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這話咋聽著這麽別扭。

    “你無需多言,我自有計較。”

    楊靖收劍準備回屋裏沐浴更衣,雖說如今衛寧已比從前安分太多,可叫他跟紋斛單獨呆著還是不放心。

    他顯然把留在那兒當眼線的李豐楊自動忽略了。

    “白眼兒狼——你們的事兒我也不摻和了,李豐楊的事既然已經解決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今天跟你在這兒道個別,我一會兒就走。”

    楊梧拍了拍楊靖的肩膀,沾到一手黏膩的汗水,她一臉惡心地順手在楊靖衣襟上擦了擦,結果擦到更多的汗水。

    個倒黴玩意兒。

    “走了,要是想找個人哭鼻子就來萬靈穀找你姐,你姐還沒找著你姐夫,有大把時間可以聽你發牢騷。”

    高挑瘦削的女子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配雜色頭繩,一根馬尾,兩把彎刀,自有一番利落幹練。江湖兒女不言別愁,她隻轉頭對著唯一的胞弟灑脫一笑,足尖挑起一旁的包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山下。

    他們楊家男兒,自不會淪落到需要個女人來替他勞神傷心的地步。

    有緣也好,無份也罷,不過就是老掉牙時對兒孫的一截談資罷。

    **

    李豐楊哆嗦著縮在屋子角落等著隨時通風報信,他知道偷跑去皇宮是他不對,可有什麽辦法呢,誰叫皇宮的牆那麽好爬?

    結果害他來這兒守瘋子。

    還好瘋子在睡覺。

    李豐楊一邊祈禱裏麵的人一直睡,一邊往外頭望想把換班兒的人望過來,早前他鬧的那一出把師門上下的人都折騰出去天涯海角找人了,到現在還沒能回來,所以隻能他跟二師兄輪班倒。

    總不能讓楊梧一個姑娘家守著那倆大老爺們兒。

    人沒望過來,倒把瞌睡蟲望來了,李豐楊腦袋一點一點,快要磕牆上的時候突然醒了過來,險險免去一場血光之災。

    “你是誰?”

    屋裏傳來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睡意瞬間炸飛,同樣的場景從前經常看見——這是衛寧間歇性地又失憶了:隔一段時間,忘記之前所有,記憶從頭來過,哪怕經曆得再多再曲折,到點兒自動消散幹淨。

    而且這個消散的當口,往往是他脾氣最暴躁的時候,前幾次都是師父在給壓製住了,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