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犬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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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春當然不知道自己被一個印象中不過才見了一麵的家夥斷言為了“騙子”,她此刻昏昏欲睡。

    雖然這幾天巴衛將她照顧得很仔細,但仍然架不住好幾天都風餐露宿,好好的洗了個澡之後,不知是環境太過溫馨,還是因為這幾天就沒有在被窩裏好好睡過一覺,等到犬姬端著一盤飯團和巴衛一起走到屋裏的時候,花春已經窩在鋪好的被褥裏睡著了。

    犬姬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微微歎了口氣,“……又頭發沒幹就睡了。”

    看來五百年間花春的這個壞習慣一直存在。

    她將手裏的盤子遞給站在自己身後的巴衛,狐妖很有默契的接了過去,然後頗為紳士風度的站在了門外——自從有一次破門而入正撞見花春換衣服,然後被犬姬和惡羅王用眼神刺了好幾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不敲門直接踹的惡習了。

    他看著犬姬輕輕上前蹲了下去,將花春露在被子外麵的手放了進去。被輕輕握住了手腕的時候,花春似有所覺的輕輕哼了一聲,但並沒有睜開眼睛。她的臉龐在沐浴後更顯白皙,在巴衛眼中,顯得越發脆弱起來。這個念頭一出現,胸口處就忽然熱了起來,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燎的人渾身發燙。

    她躺在那裏,毫無防備,柔弱纖細,好像隻要輕輕一握,就能將她輕易捏碎。

    好弱。太弱了。弱到忽然讓他忍不住的厭惡起來。

    為什麽他就非得喜歡上這麽弱的“人類”呢?

    殺了她吧。不如幹脆殺了她吧。

    如果戈薇在場,此刻她就能清楚的看見巴衛胸口處的那片四魂之玉,已經開始慢慢泛起了黑色。

    但他終於自己強行壓下了那種黑暗的念頭,從手上冒出一團狐火,在盤子底下將它托在了半空中,最後看了一眼花春的睡臉,抿緊了嘴唇,轉身離開了。

    為花春掖好了被子的犬姬這才慢慢的回過身來,剛才四魂之玉泛起黑光的時候,強大的犬妖雖然看不到它的光澤,卻忽然察覺到了巴衛的殺氣,那一瞬間,犬姬就已經暗自戒備了起來。

    自從巴衛這次帶著花春回來之後,她就總覺得對方身上隱隱有一種違和感。

    犬姬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離開花春比較好,便從自己房間抱來一床被褥鋪在了她的身邊,躺了上去,察覺到一邊的花春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犬姬將被子蓋了過去,然後伸手探入花春的被子裏,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比起妖怪較低的體溫,花春的被窩裏很是溫熱,從人類少女手掌中傳來的溫度,好像讓犬妖全身都慢慢的暖和了起來,犬姬緊了緊手,閉上了眼睛。

    在她合上眼之前,那金色的眼眸望著花春的時候,眼神柔和而堅定,好像在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保護你。

    隨著燈火熄滅,室內一暗,隻剩下狐火在角落散發出淡淡的幽幽藍光。

    花春對此一無所知,她幾乎一沾上枕頭就陷入了夢境之中,然後下意識的撞進了之前最後一次進入的夢境坐標裏,昏沉的睡了過去。

    自從她借助十年後火箭筒來到五百年後,花春現在所處的世界,和其他世界的時間流逝關係就又發生了變化——就像現在,對於花春而言,不過是三四天的時間,但對於周防尊而言,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月來,之前花春創造的夢境漸漸殘敗消退,那被大火焚燒盡世間一切的荒蕪夢境頑固的卷土重來。

    好不容易周防尊漸漸恢複了些精神,但看著他似乎又有就這麽沉靜下去的趨勢,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很是擔憂,卻又毫無辦法。

    “那位小姐……沒有再出現了嗎?”草薙出雲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周防尊總是一副慵懶的話都懶得講的樣子,但是從學生時代起,他們就混在一起了,要打聽清楚事情對於草薙出雲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十束無奈的笑了一下,“那位小姐似乎是超能力者……能力大概和夢境有關。”他頓了頓,試探的說,“……黃金之王的轄區有一所醫院……”

    那極有可能是黃金之王所管轄的超能力者研究機構,在這個世界,超能力者被視為“沒有成為王的不良品”,他們會被七斧戶化學療法研究中心的管理者們仔細尋找出來,然後加以教育和管束,順便也會進行為什麽會出現超能力者的研究。

    說不定那位小姐在那個地方?

    十束和草薙出雲對視良久,然後一起抬頭看向了毫無動靜的二樓。

    隻隔了一層天花板,二樓的房間中,周防尊正躺在沙發裏,閉著眼睛——比起床來說,他似乎更喜歡睡的不怎麽舒服的沙發——然而即使是在夢中,周防尊也依然是一副皺著眉頭極不耐煩的模樣。

    在已經嚐試過放縱力量的滋味之後,忍耐仿佛要比以前更加艱難了。

    周防尊站在噩夢的中心,明明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但是他的眼睛卻已經毫無光輝,一副頹廢的大叔模樣,他抬頭看著壓抑的鉛灰和血紅交相渲染的低沉天空,那沉重的仿佛就要壓下來的紅灰色的天空讓人無端的極為焦躁,隻是這一次他不經意的低頭一掃,就這麽在一片荒蕪的赤色之中,發現了那一抹極為亮眼的白色。

    許久未見的少女終於再一次的出現了。

    那纖弱的一縷白色比起整個昏暗的世界,就像是茫茫黑夜中的一顆孤星,如此渺小,然而她卻似乎能夠照亮整個世界。

    穿著白色的浴袍,甚至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好像剛剛才沐浴完畢。還好是在夢境之中,就這麽睡在原野之中,也不會沾染上泥巴和草屑。

    夢境中的意識要比平時敏銳的多,察覺到有人靠近,花春一下子就驚醒了,然而說是醒來,也不過是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睛,看清了究竟是誰。

    “唔……尊先生……”

    發現是認識的人之後,花春頓時放下了心來,她微微蜷緊了身子,似乎是覺得身下的土地太硬了,隻是心念一動,剛才還恍如世界末日般的場景,轉瞬就變成了現實中那個古典而布置溫馨的小房間,在夢境中花春高興的縮在被窩裏,滿足又困倦的閉上了眼睛。

    但周防尊卻顯然並不準備就這麽讓她安穩的睡下去,沉默的赤色之王拽住了少女的肩膀,將她拽了起來。

    花春頓時皺起了眉頭,她張開眼睛看著他,一臉困惑不解,她語帶睡意含含糊糊的問道:“怎麽了?”

    “你去哪裏了?”赤王的語氣略顯的有些粗暴,但是花春卻感覺對方似乎在擔心她,察覺到這一點,她混沌的腦子終於稍微恢複了一點思維能力,“去哪裏……?”然而遲疑了片刻,花春也隻能這麽含糊的回答他。“沒呀……隻是最近家裏出了點事。”

    周防尊站在她的身邊,俯視著坐在地上的花春,少女沒什麽精神的放鬆著身體,她微微彎著腰,向前傾著身體,以坐著更舒服一點,但在上方卻能很容易的看見浴袍衣領交疊之間,屬於女性胸口的一片白皙。但是花春卻毫無所覺得垮著纖弱的肩膀,聲音也沒有什麽力氣。

    赤色之王皺起了眉頭,他坐了下去,然後將手放在了花春的後腦勺上,對於力度,周防尊並不能很好的掌握好,因此他用他所能做到的最輕柔的力量,將她朝自己一帶,一臉困倦反應遲鈍花春猝不及防的撲上了對方的大腿,她瞪大了眼睛翻了個身想要爬起來,卻又讓周防尊按住額頭摁了回去。

    “尊,尊先生?”

    “今夜月色真美。嗯?”成年男性的手掌又大又寬厚,覆在花春的額頭上,不知是不是因為身為赤王,從額頭傳來的溫度很是溫熱,甚至有些燙人。

    “嗯……?”花春愣愣的反問了一聲。

    “夏目漱石?”周防尊語氣平淡的問道。

    花春不解而肯定的“嗯”了一聲,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問題,然後就看見對方的眼睛沉沉的望了過來,讓她心裏陡然一慌——那眼神如此銳利,就像是當年學校裏號稱“四大神捕”的監考老師一樣!

    花春膽子小,當年四大神捕監考的考試什麽小心思都不敢動,這會兒明明什麽也沒做,卻也忍不住心虛的僵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周防尊才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

    “我知道了。”

    ……那語氣頗為慎重的樣子,好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終於做下的重要決定。

    可是沒等花春向他投去“知道什麽了?”的眼神,男人寬大的手掌已經從額頭往下,覆住了她的眼睛,在眼前突然降臨的一片黑暗之中,花春隻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低沉的說道,“睡吧。”

    在那之後的事情,花春就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第二天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連自己是怎麽再次睡著的都沒有印象,最後的記憶,就是那聲“睡吧。”

    她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卻忽然發現身後緊貼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花春就那麽微微一僵,犬姬就迅速的從淺眠中睜開了眼睛,她這才看清楚身邊的人究竟是誰,花春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沒……就是……做了個夢。”

    似乎是以為花春被噩夢嚇到了,犬姬的眉眼頓時溫和了下來,她將花春腮邊落下的一縷發絲輕柔的別到少女耳後。

    “做噩夢了嗎?”她柔聲安慰道,“沒事,我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專業課忙碌起來了,每天都要去教室裏畫到教學樓關門,所以更新和節操都掉落一地了【捂臉】?v?嚶~真是對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