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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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千代婆婆就此犧牲,對她自己來說是一種光榮和覺悟,是一種將某種可貴的精神傳承下去的儀式,又或者是一種贖罪,所有人都會為之惋惜,觸動,感動,卻不會有人覺得“她死得不值得”。

    對於一位年邁的忍者來說,這大概比躺在床上直到老得不能動彈的沉默死去要好上太多。她的生命消逝的有意義,也有價值——因為她換回了一個比起她,對於其他人來說更重要,未來也更加光明的風影。

    即使生命都應該是一樣的重要,無法比較,也無法估量——但在現實中,人們心裏的天秤永遠都是傾斜著的。

    更何況,一個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個還是正要步入人生最為燦爛的時光的少年。

    她的犧牲,就連她的弟弟都無法提出半點異議。

    可是蠍需要她。

    在幾乎所有人都需要著我愛羅的時候,蠍需要著她。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她應該就這樣死去,從此了結了所有的因果,無牽無掛——起碼蠍就不同意。

    雖然他現在應該什麽都不記得了,不過,花春覺得他好像潛意識的還是對自己的奶奶有所不滿。

    也是,蠍在最後關頭明明看穿了千代婆婆攻擊的意圖,卻沒有做出反應,像是故意放了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讓她們活了下來,結果一轉眼她就自己要去死了,不管是誰看見了,心裏肯定都不開心。

    而花春呢,她當然選擇我愛羅,可是她也想要讓蠍的希望不會落空。更何況……她覺得千代婆婆就這樣死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或許她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沙忍村可以放心的交給後輩了,她又已經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孫子。

    可是,千代婆婆是那樣的疼愛著蠍,甚至為他創造出了這樣一個,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甚至可以賦予傀儡活性的忍術,所以可以的話,花春想要讓她起碼能夠看一眼赤砂。

    也許……他們之間能夠重新開始。

    就算蠍把花春當做母親,但真正的血緣,卻一定還是不同的。

    花春對醫療技術什麽的一竅不通,可是簡單粗暴的想,人的生命根本其實就是能量,隻要不讓千代婆婆的生命能量衰竭,那麽千代婆婆就不會因為力竭而死去了。這麽一思考,花春就想起了當初她接生兩把神劍時的情形——那時候不也是輸送能量補充誕生神劍者在神劍上流失的生命力,從而救下了她們的性命嗎?

    既然那次的效果很好,這次依然這麽幹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不過,雖然治療方法很快的被確定了下來,距離卻是個問題。

    花春和蠍現在隱藏在半空之中,可是不管花春再怎麽技能多樣,也沒有辦法走到千代婆婆身邊的時候,還不被人發現。

    可是她又不能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下去——先不說她和“木葉叛忍”宇智波春之間那無法解釋的關係,就說她現在身處蛇窟和宇智波佐助結伴的處境,還有她懷中古怪的肯定會引人注意的小孩,都會讓她不能隨意的出現。

    雖然花春並不想讓鳴人為她太過擔心,可是她要是現在不管不顧的出現在他麵前,一定會帶來許多的麻煩。

    但是遠距離無線傳輸能量?花春覺得她好像做不到……

    眼見著千代婆婆的生命力消逝的越來越多,花春眉頭緊皺的終於想到——這個救助行為不是和充電很像嗎?

    千代婆婆就是電量不足的手機,而她就是個電源插座。

    現在的問題是她們之間沒有充電器,或者說,充電線不夠長,她又不能無線充電,那怎麽辦呢?

    感謝高科技——在花春穿越前的世界,除了常規的充電方式之外,還有一種充電方式,叫做充電寶。

    也就是說……也許花春可以將自己的能量創造成式神,然後將充滿了能量的式神送去千代婆婆的身邊?

    她看了一眼懷中像是無意識的皺著眉頭望著千代婆婆源源不斷的為我愛羅輸入生命力的情形的蠍,幾乎不用多加思考,就確定了式神的模樣應該是蠍子——這種動物在沙漠中並不引人注意,而且也很常見——如果像迪達拉那樣騎著一隻沙漠裏根本沒有的鳥去偵查,底下那麽多經驗豐富的忍者不注意到才怪。

    而且即使常見,式神也需要藏得深深的——蠍子畢竟有一定的危險,忍者們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放一隻蠍子靠近正在施展重要忍術的千代婆婆。

    不過說起來……

    花春看著手掌心中被她所創造出來的蠍子,雖然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可是湊近了看它,也還是蠻恐怖的。而且這麽逼真,真的被蟄了一口,千代婆婆不可能沒有反應,倒不如……

    她念頭一起,手中的蠍子就起了變化——比起剛才的真實,它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木製的小巧傀儡。花春頓了頓,在它的尾巴上顯現出了一個“蠍”字。

    這樣的話……千代婆婆就算注意到了,或許也不會避開的吧?

    她正這麽想著,蠍也注意到了這邊,他將視線從千代婆婆的身上轉了回來,看著花春手中憑空出現的蠍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驚訝。花春怕他看見蠍子尾巴上的“蠍”字想起什麽,連忙用風將式神小心翼翼的送到地麵上,然後安撫的摸了摸蠍的頭發,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花春想的沒有錯,當式神在沙子裏慢慢的朝著千代婆婆靠近,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慢慢的潛行到了千代婆婆的身邊的時候,千代婆婆就察覺到了它的動靜。

    隻是那顏色和沙土極為相似的尾巴探出沙礫,朝她蟄來的時候,尾巴上那熟悉的“蠍”字讓年邁的老人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蠍?

    可是蠍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就這麽一瞬間的遲疑,蠍子的尾巴已經蟄進了她的皮膚之中,然而除了一開始的那微微刺痛之外,千代婆婆卻驚訝的發現從蠍子體內湧來一陣暖流,極大的舒緩了她越來越疲憊衰竭的身體。

    而察覺到了式神體內的能量正如預料中的一樣慢慢流入千代婆婆的體內,花春的心也總算稍微放鬆了些許。

    這樣的話,我愛羅能夠回來,千代婆婆,也不會死了。

    她並不知道這樣改變他們生死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可是她知道她並不後悔。

    為了以防萬一,花春遠遠的守望在半空中,確定蠍子中的能量已經順利的輸送出去大半,應該不會再出什麽變故。隻是她遠遠的望著望著,就忍不不住的看著躺在遠處的我愛羅,還有他身邊的鳴人出了神。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啊。花春出神的想,他們在她的記憶中原本就該是如今少年的模樣,結果卻以孩童的身份跟她生活了那麽久,硬生生的將兩個紙麵上的少年,用立體鮮活的孩子的印象所覆蓋,可正當她已經將他們當做了弟弟一般的孩子時,他們又突然長大了,如今看起來甚至比她都還要成熟了。

    他們依然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多的讓花春有些不敢確定,他們童年時在她身邊的那段生活,對他們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也許毫無意義,也許隻是平白又讓他們多添了幾分離別的痛苦。

    想到這裏,她頓時回過神來,歎了口氣。

    蠍一直在盯著她,這時見她歎氣,便伸出了小小的手來,放在她的臉頰上,像是在努力的安慰她,這讓花春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說起來,如果不考慮蠍的原體是什麽樣的性格,單看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個很招人疼的孩子。長得秀麗精致不說,又乖又甜,不哭不鬧,還會安慰人。才見麵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對他頗有好感了——咳,隻要不把他和蠍的原體聯想起來。

    而在確定了千代婆婆最後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但隻要好好在醫院休息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大礙之後,花春算了算時間,發現她已經出來的夠久,也該回去了。

    隻是就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地麵上我愛羅的方位突然爆開了一團煙霧。花春頓時停住了準備離開的動作,第一反應是——怎麽回事?!有人襲擊麽?!然後突然察覺到——那陣煙霧,似乎頗為熟悉,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終於想起——這不是十年後火箭筒的煙霧嗎?!

    花春幾乎下意識的立刻屏住了呼吸,她瞪大了眼睛等待著那陣煙霧散開——然後,真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幼小身影。

    是啊,她居然沒有想起來!也完全沒有把現在的場景和記憶中我愛羅的那次互換聯係起來過!這個時候的我愛羅,曾經被交換過一次啊!

    一大批沙忍全部都被這突如其來難以理解的一幕給震住了,隻有鳴人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他顯然和花春想到了一起,因而露出了一樣的驚愕和不可思議的表情,又在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的湧起一股驚喜。

    “那是誰?”

    注意到花春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小身影,蠍頓時有些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他抓緊了花春的衣服,努力的想要奪回她的注意力。

    而望著遠處戒備的朝後退去,試圖遠離眾人的幼年時期的我愛羅,花春很難說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她沉默了好久,低頭揉了揉蠍柔軟的頭發。“……是個很好的孩子。”

    在一開始的驚喜之後,她的心裏很快就被沉重的歎息所充滿了。說起來,在這個時候再次見到曾經的我愛羅,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啊。

    她無法在他麵前現身,也不能告訴他什麽訊息,更無法為他的未來做出任何努力,反而隻能讓人徒勞的覺得痛苦和憂傷。

    但即便如此,花春依然悄悄隱藏著自己,注視著我愛羅直到十年後火箭筒的有效時間到達,又一陣煙霧散去後,少年模樣的風影重新歸來——並且已經蘇醒。

    看到現在,花春清楚自己再也沒有什麽繼續逗留的理由了,可是就算是心裏明白了這一點,她卻仍然望著我愛羅的身影,直到沙忍村的眾人帶著昏迷過去的千代婆婆,開始從沙漠中慢慢撤離。可是,就在她仗著結界肆無忌憚的凝視著我愛羅和鳴人的時候,那一大群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花春微微一愣,就發現走在人群前方的我愛羅,似乎停住了腳步,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能夠看見自己,但花春還是下意識的嚇了一跳,身下的式神感應到了主人的情緒,立刻扭身就跑。甚至等到已經遠遠地將那片沙漠甩在身後,花春卻還是不敢回頭。

    蠍拉著花春的衣服,看著她有些慌亂的神色,關心的問道,“媽媽……很害怕那個人嗎?”

    “並不是害怕……”花春咬了咬嘴唇。隻是……“……隻是覺得很對不起他。”

    所以莫名愧疚的甚至難以麵對。

    ……

    秩說過那個異世界的宇智波鼬隻能存在三個小時,花春騎著式神抵達了曉之前廢棄了的據點,回到了山洞的時候,還以為宇智波鼬應該已經消失了。不過,她以為她在外麵已經過了許久,但事實上顯然錯估了時間。

    當花春踏入洞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宇智波鼬抬起了手,在宇智波佐助的額頭輕輕一戳。

    異世界的兄長沒有那麽苦大仇深的神態,因此麵對著自己的弟弟時,他的表情是毫無隱藏的溫柔,大概是佐助跟他說明了這個世界宇智波鼬都做了些什麽,他的神色中還有著對佐助所遭遇的這一切感同身受般的痛苦,“對不起,佐助。”

    “我很想為你做些什麽,卻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麽。”

    宇智波佐助的眼睛黑沉沉的,他看著他沒有說話。

    此時,大概秩說的三個小時已經到了,宇智波鼬放下了手,然後在佐助的目光中漸漸虛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