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古代一百九十四點都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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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想到要和太子分開的?”衛玠忍不住為晉惠帝的機智叫好。

    藩王隻需要一個傀儡,若晉惠帝和能夠順理成章繼承大統的太子在一起,那如今等到武賢法師救援的就隻會是父子倆中的一個。

    晉惠帝懵懂的看著衛玠:“我是阿爹,保護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這還是你和延祖教給我的,你忘了啊?”

    好吧,衛玠就不該寄希望給晉惠帝的智商的,晉惠帝和棗哥一樣,都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衛玠覺得晉惠帝都不能被稱之為萌皇了,而是該叫他歐皇,打遊戲時單抽出奇跡,分分鍾湊齊頂配的那種歐皇。

    在歐皇歐氣的籠罩下,一路上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波折。

    有之前“一上午能遇到三回打劫”的悲慘遭遇相對比,包括衛玠在內的所有人,都反而對現狀萬分的不適應。整天緊繃著神經,敵人卻不出現,這其實也是很折磨人的。他們終於體會到了拓跋六修當日在魏興郡施展的戰術的不人道。

    拓跋六修:別怪我,怪曆史,發明這種戰術的是古人,不是我。

    結果還真就是風平浪靜,不是什麽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踏入了北邙境內。真.太子抱著“小太子”,騎在雪白的小馬駒上,翹首以盼著晉惠帝等人。

    “父皇。”抱著“小太子”的太子眼淚汪汪。

    “兒砸。”抱著“大團子”的皇帝喜氣洋洋。

    團爺和“小太子”均是一臉一模一樣的媽的智障.jpg。

    衛玠站在晉惠帝身後,在帝國第一家庭互相表達對彼此的澎湃親情愛的時候,衛小崇也一躍從小馬駒上跳下,像一發小炮彈似的,朝著衛璪這邊就撲了過來。

    棗哥很感動,迅速下了馬,蹲身,張開雙臂,準備擁抱他的寶貝兒砸。

    結果兒砸看也沒看爸爸一眼,直接越過衛璪就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衛玠的大腿,眼淚汪汪的說:“三叔,你終於醒了qaq我好想你。”

    衛玠也緊緊的回摟了衛小崇,最後甚至把衛崇抱了起來,哪怕衛崇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很輕的小包子了,衛玠也依舊不肯撒手,因為衛玠感受到了來自衛崇的不安與害怕。這就不可能不害怕,哪怕衛崇還小,不一定能理解洛陽城裏發生了什麽,他也會敏感的從大人們緊繃的情緒裏察覺到什麽。

    衛玠一邊順毛摸著衛崇,一邊不斷的安慰道:“三叔也很想你,你還好嗎?阿娘好嗎?有好好保護阿娘嗎?”

    “有!我是男子漢,都沒有讓阿娘擔心!”衛崇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脯,這話他說的是很有底氣,無論內心有多害怕,他也堅持沒在庾氏麵前表現出來,因為他覺得他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是不能為阿娘分憂,但至少會努力不讓自己成為阿娘的又一個負擔。

    棗哥差點風化在原地,他的內心裏一直在不斷的回放兒子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畫麵,他就這麽絲毫不給麵子的跑過去了,過去了,了。

    等棗哥醒悟過來,想主動和兒子表達親近的時候,他兒子卻死死的摟著衛玠的脖頸,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並且還拿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一臉“咱倆不熟,我三叔也和你不熟,你別靠過來“的警惕神情。

    令衛璪更受傷的是,在衛玠對衛崇介紹過,這是你阿爹的時候,衛崇也依舊沒有什麽改變,雖然衛崇已經知道衛璪不是什麽隨隨便便就想來抱他的陌生人了,但他還是和衛璪親近不起來。

    衛崇一直堅持抱著衛玠,隻是施舍般的給了衛璪一句:“阿爹好。”

    這一聲問好,和叫武賢法師這個姑母以及石崇這個準姑父時沒有任何區別,透著那種隻是乖巧的問禮實則毫無卵用的情感。

    棗哥對此束手無策,快要急死了,不斷的問衛玠和武賢法師:“怎麽辦啊?到底怎麽辦?我兒子不認我!”

    衛玠和武賢法師給了棗哥一個一模一樣的嫌棄之眼:“你活該。”

    衛玠終於回想起來了,他曾經在照顧衛崇期間心中對棗哥一點點積攢起來的不滿,若衛璪當年對兒子不那麽冷淡,他兒子如今也不會對他如此冷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衛璪:“……”他當年不是年少無知嘛,對兒子什麽的根本沒有概念,總覺得兒子還小,也不記事,等見到麵再培養感情也不遲。誰想的他在外地留任,三年三年又兩年,再回來時兒子都九歲(虛歲)了。沒拿他當階級敵人看就該謝天謝地了。

    當大家彼此都膩歪完之後,這才趁著太子殿下有空的時候,對這位皇室的未來行了禮。

    衛玠對此的感覺……還挺新鮮的。

    太子趕在衛玠還沒有徹底跪下去之前就迅速扶起了衛玠:“老師可不能行此大禮。”

    “啊?”衛玠一愣。

    歐皇有點不開心,鼓著張包子臉,小聲嘟囔道:“朕還沒告訴小娘呢。”

    早在衛玠當年還沒昏睡過去、也尚未從洛陽太學畢業之前,晉惠帝就憋了個大招。什麽繼續深造、畢業留學、依靠關係走上仕途都靠邊吧,他早就準備好讓自己兒子拜師了好嗎?小娘的祖父是朕的老師,小娘是朕兒子的老師,一脈相承,多好!

    可惜,晉惠帝難得藏住了一個秘密,卻沒能等到自己親自揭開謎底的那一刻。

    提前劇透了的太子有點小尷尬,他以為就他爹那個性格,肯定早在路上就一股腦什麽都說了,沒想到晉惠帝這麽能忍。

    驚喜提前拆包。

    也是驚喜。

    進入別苑後,眾人這才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放鬆,精神上的。

    晉惠帝裝夠樣子後,再一次被扛下去休息了。但是他卻不甘心,非要把衛玠叫過去陪他。他有很多事情沒和小娘說呢,既然老師的驚喜已經劇透,那就幹脆一股腦的說了吧。之前為了忍住秘密,晉惠帝可是矜持了很久,根本不敢和衛玠多聊。

    衛玠進去拜見的時候,羊皇後和太子都在,衛崇被他阿娘庾氏強製帶去和棗哥培養感情了。

    團子帶著“小太子”也在,一如王濟的描述,團子的那隻流落民間的小太子真的和團子長大的一模一樣,連身上的花紋都很相似。在不經意的一舉一動中都能流露出一股“崽,阿爸對你很失望啊”的霸氣又蔑視的姿態,不是尋尋常常的貓就能模仿的出來的。

    “小太子”明顯很黏真.太子,團子也不阻攔,就懶洋洋的趴在一堆五顏六色、軟綿綿的墊子上,看著兒子和太子玩,一看就是過去經常如此相處。

    在衛玠進屋的時候,一大一小兩隻喵一起抬頭,睜著滾圓滾圓的豎瞳,隨著衛玠跪坐下來的動作也慢慢歪下了自己頭。這對父子對衛玠仿佛充滿了好奇,卻又不怎麽靠近,保持著一份貓類寵物在久不見主人後總會有的警惕。團爺要比“小太子”好些,有了一路行車的朝夕相伴,團爺重新熟悉了衛玠身上的味道,帶著苦澀的藥香,卻又溫和的沒有傾略性。

    團爺在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湊到了衛玠身邊,圍著他走了幾圈,好像在確定領土專屬權,然後就輕鬆一躍,跳上了衛玠跪坐著的大腿上,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重新趴了下來,再一次變得懶洋洋的毫無幹勁兒的模樣。

    衛玠小心翼翼的試著擼了兩把團爺的毛,團爺隻是抬眼皮瞅了一眼衛玠,然後就遷就了他。

    衛玠:~\(≧▽≦)/~luck~

    晉惠帝眼巴巴的看著團爺與衛玠的互動,都不知道該嫉妒誰了,他喜歡團子,也喜歡小娘,而團子和小娘貌似是雙箭頭,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這個歐皇當的好沒有意思。

    “陛下、皇後殿下、太子殿下。”衛玠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衛玠和晉惠帝一家熟歸熟,但是在禮數上,衛玠卻被衛老爺子教的從未錯過一分。說到底,這還是個皇權至上的世界,衛玠無力讓封建社會下一秒就過度到現代社會,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也會選擇妥協,假裝自己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晉朝人。隻是偶爾會在規則之外,悄悄邁過一根小拇指,留下思想轉變的火苗。

    一切形式上的東西結束後,晉惠帝晉惠帝開開心心的和衛玠聊了起來,聊他的思念,聊他的等待,聊他給衛玠準備的驚喜:“朕本來想直接封你當太子太傅的,在太子的冊封儀式上讓你當使者。可惜……”

    太子六歲了,衛玠卻沒有醒來。

    “老師(衛老爺子)不讓你直接當太傅,說那樣會害了你。朕真是搞不懂這樣怎麽就會害了你,但老師說的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老師當初教朕,也是從太子少傅開始,朕感覺這樣也挺好的。你放心,在你之前,阿頊(太子)絕不會有其他太傅。”

    衛玠被這個餡餅砸的有些暈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他都在叫囂著答應答應,但百分之一的理智卻讓他說:“祖父在擔任太子少傅前,還有其他功勞,臣愧不敢當。”

    其實衛玠更想說他還不夠格,他希望能像曆史上的衛玠那樣,從太傅西閣祭酒到太子洗馬,再到少傅、太傅。這既是朝廷上官僚們的升級潛規則,也是給衛玠一個充實自我的機會,他還太年輕,他很害怕自己教不好太子。

    晉惠帝卻急了:“你能教朕,卻教不了太子?”

    衛玠一愣。

    晉惠帝雖然有點呆呆的,卻是個噎人小能手。

    衛玠被問的一時還真就找不到很好的反駁點了。他是說,他知道理由,卻沒辦法說,又找不到更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

    教晉惠帝和教太子不一樣,教晉惠帝是怎麽演一個好皇帝,怎麽裝腔作勢的嚇人;教太子卻是要培養出一位真正雄才大略的好皇帝。

    羊皇後知道衛玠的意思,但是她卻並不準備幫她,因為她也不太讚同衛玠對於自己不夠格的說法。

    羊皇後不僅不覺得衛玠不夠格,相反,還覺得他十分夠格。請衛玠當太子的老師,就是她和晉惠帝一起商量出來的。作為一個母親,羊皇後對兒子未來發展的期待,和一般的男性不一樣,她希望她的兒子能夠成為一個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她喜歡兒子的老師在教兒子知識前,能先教會他做人——溫柔,聰明,尊重女性,機警到不會被人所害,卻也不會利欲熏心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縱觀曆史上成功的帝王,又有幾人是純粹的野心家呢?他們有野心,也有對得起那份野心的能力和容人之量。

    太子也配合父母,委屈的看著衛玠:“三叔是覺得我哪裏不好嗎?”

    太子從小就習慣與衛崇一起叫衛玠三叔,他覺得這樣能讓他和衛玠顯得更加親密一點,他喜歡和衛玠親密。

    “殿下當然很好。”衛玠最受不了讓小孩子委屈了。

    “那您為什麽都不叫我阿頊了?”

    “因為您是殿下啊。您是君,我是臣,我需要在別人麵前幫助您樹立威信。”若衛家因功便輕慢帝王,那就離死不遠了。

    “可現在沒有外人啊。”太子比他的傻爹還不好對付。

    傻爹順杆爬上:“你也好多年沒叫過朕二郎了。”

    衛玠:“……”我就沒叫過你二郎,謝謝,從見麵的第一眼,你就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