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的早晨，範梨花幫著楚飛帆收拾行李。

    楚飛帆見她拿著幾封沒拆口的糕點要往行李袋裏裝，連忙阻住，道：“留下你吃吧，我帶著多不方便。”

    “我留了呢。”範梨花道。

    “都留下吧，我不愛吃這個。”楚飛帆道。

    “那行，我藏起來自己吃，不給杏花。”範梨花道。

    “和你姐姐還耍心機。”楚飛帆笑道。

    “哼！誰讓她老是說我長得醜。”範梨花噘了噘嘴道。

    “你長得不醜。”楚飛帆道。

    “我自己知道，不如杏花。”範梨花又道，“飛帆哥，你咋和我娘說靜靜姐不合適呢？靜靜姐挺好的啊。”

    “你咋又問？”楚飛帆道。

    “我不明白嘛，靜靜姐長得比杏花還好。”範梨花道，“你為啥看不上她？”

    “沒有共同語言。”

    “不明白。”

    “土！你明白了吧。”

    “哦！我也夠土的……”範梨花低了頭道。

    “說什麽呢？”

    “我娘要給杏花找個城裏人，應該也會被嫌棄太土吧。”範梨花又道。

    “……”

    “我決定了，我以後也要去城裏，跟人家學學，不能老是太土。”

    “好吧，你覺得可以就行。”楚飛帆道。

    “嗯，我先拿到初中畢業證再說。”

    “飛帆，準備好了嗎？我找了輛順路的車，人家正在村口等著呢。”這時楚飛鵬背著一個大包過來了。

    “我要走了。”楚飛帆又看了一眼範梨花，這是回鄉來接觸最多的一個姑娘。

    “飛帆哥，照顧好自己。”範梨花的麵容忽然有些黯然。

    “會的，我是大人了。”楚飛帆道。

    範梨花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楚飛帆，一直等到他跟著楚飛鵬離開。

    楚飛帆以後是不會回這個家了，範梨花也多少能夠猜到。她手裏有一把楚飛帆家裏的鑰匙，那是楚飛帆拜托她家幫忙看顧他家的房子。這是楚飛帆為前身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他會完全忘記自己的身體曾經有一個這樣的家。

    “咣當！咣當！”

    楚飛帆已經坐在了一輛四輪拉貨汽車上，鄉村的路依然的那麽顛簸。

    一排排枯枝的樹木飛速後退，大片綠意的麥苗看不到邊。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楚飛鵬似乎很感慨。

    “你想什麽時候回來都行。”楚飛帆道。

    “不混成個模樣，有臉回嗎？”

    “那你覺得到什麽程度算是混出來了？”

    “那得在村裏能數得上。”

    “首富算嗎？”

    “可以啊，哈哈！”楚飛鵬開玩笑地道。

    不過楚飛帆想的首富是世界首富，可不是村首富。

    開車的老鄉一直把楚飛帆兩人送到了第二高中門口，楚飛帆要給他錢，老鄉卻拒絕了。楚飛帆非要給，老鄉還是推辭不要，最後還是楚飛鵬拿了一盒煙給了，老鄉才接了然後開車去了縣城去幹他自己的事了。

    “學校裏不能住吧。”楚飛鵬道。

    “我們在外麵租個房子，走，先去吃飯，順便打聽一下附近哪裏有房子可租。”楚飛帆道。

    吃飯的地方還是在學校外麵的小攤上。

    楚飛帆見攤子上沒有人吃飯，也不需要等，便道：“炒個綠豆芽豆腐絲，白菜粉條燉肉，再來個西紅柿雞蛋湯。”

    “好嘞！這就好。”攤主道。

    攤主開始切豆腐絲，看來今天還沒開張，連菜都沒準備呢。楚飛帆知道初六，也就是明天才有會高三的學生提前來校複興，這也是高中學校臨畢業生的慣例了。

    “老板問個事。”楚飛帆道。

    “你說。”攤主道。

    “你知道附近誰有空閑的房子，可以租嗎？”楚飛帆問。

    “空閑的房子那是不少，誰能租那不好說。”攤主道。

    “你能給問問嗎？”楚飛帆道。

    “你看我這看著攤呢。”攤主一臉為難。

    “你這今天也開不了張，除了我倆，這兩盒煙你拿著抽。”楚飛鵬從兜裏掏出兩盒煙來遞了過去。

    攤主撇了菜刀，接過煙來，道：“那行，我給你們炒了菜就去問問。”

    等到楚飛帆兩人吃上了，攤主閑下來了，卻並沒有離開。

    楚飛帆想了想，道：“先結了飯錢，你算算吧。”

    攤主臉上一喜，道：“綠豆芽豆腐絲大盤的兩塊錢，白菜粉條燉肉大盆的三塊錢，西紅柿雞蛋湯一塊五，再加上饅頭，你給八塊吧。”

    楚飛帆抽出一張十塊的大地山巒，遞給攤主道：“不用找了，你去幫忙問問房子吧。”

    攤主接過錢，喜道：“我這就去。”

    看著攤主離開，楚飛鵬道：“攤子也不要了。”

    “有什麽啊？就一個爐子，菜也就夠一頓的，你兩盒煙成本都出來了。”楚飛帆笑道。

    兩人等了不過十來分鍾，就見攤主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過來了。是婦人還是姑娘，看留的頭發就能知道，當地的風俗還是那種女性結婚了就要盤上頭的。

    等攤主和那婦人走近了，楚飛帆卻發現那婦人頗有幾分姿色。苗條的身形，前後頗凸，穿一身紅色襖褲，看起來怪喜慶的。潤瓜子臉，櫻桃邊翹小口，黑漆漆的眼珠，深深的梨渦，而且臉上掛著姑娘家的活潑。

    “你們聊聊，合適不合適。”攤主道。

    “大姐怎麽稱呼？”楚飛帆道。

    那婦人一笑，臉盤像是一朵綻放的月季，看了楚飛帆片刻，才道：“我姓宋，叫宋芳婉。”

    “宋姐。”楚飛帆道，“你那邊有多出來的房子嗎？我要租了兩個人住。”

    “我沒有多出來的房子。”宋芳婉笑道。

    “啊……”楚飛帆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不過我可以讓出來。”宋芳婉道。

    “這麽說，你還住著？這不太方便。”楚飛帆道。

    “有啥不方便的？我家四間屋，三間堂屋，一間西屋。我把堂屋讓出來給你們住，我去住西屋。”宋芳婉道。

    “宋姐家裏還有什麽人？家裏的人什麽意見？”楚飛帆問。

    “家裏隻有我自己和一個小孩，當然是我說了算的。”宋芳婉道。

    楚飛帆一皺眉，有小孩的環境可不是很趁他的心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