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缺頓地，李西來遙望東方，深深一躬。“多謝活佛。”

    聖地之中的活佛似有所感，幽幽一歎，“未能解脫，奈何越陷越深，恐怕隻有佛祖，才能讓他迷途知返。”

    手握飛蛾青繭，李西來橫提墨缺，視線仿佛穿過無盡距離，注視那死地中抱團取暖的蓮子。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生機一盛，似是回應。

    縱身一躍，飛身而起，墨缺反撩日月，“墨缺一閃！”

    一道視線難以觸及的墨線，橫貫數十米距離，穿過生地與死地的屏障，斬在巨蟒頭顱之上。

    雕塑轟然崩塌，青光悄然泯滅。

    飛蛾化作粼粼光雨，洋洋灑灑，落在這片生地之中，陽光依舊溫暖，但那發自心底的困倦已是消失。

    想必過不久，生地將會名副其實，花草樹木更加茂盛，生靈也能從容嬉戲其中。

    巨蟒雕塑成為粉末，寒風一刮，不知吹向何方，徹骨之寒隨著這些粉末，融入天地之中，即使再怎麽寒冷，也是天地中一角，猶如一塊冰晶沒入大海，很快也將成為海水的一部分。

    山頂的小蛇一陣茫然，沒了徹骨之寒，它們很快也將成為尋常的小蛇，這峰頂，可不適合它們生存。

    小蛇遷徙，留下萬條雪線，眨眼間消失無蹤。

    那三顆蓮子不再湧現生機，已無需對抗徹骨之寒，冷風一吹，沒入冰層，休養生息，隻待他朝盛放。

    源頭不再，李西來信步踏進死地，隻是體表微有些發冷而已。

    巨蟒雕塑損毀時，落下一塊發亮的玄晶，李西來接在手裏，盡是冰涼，暗藏江河般洶湧的靈氣。

    大蛇按捺不住，其實它最想要的東西，莫過於這塊冰玄精晶，奈何要取，無異於找死。

    如今地步，豈非天地眷顧乎？

    雙目如電，直射那條大蛇。“我李西來沒找你麻煩，居然還敢蹬鼻子上臉！”

    三角眼中盡是譏諷，有靈魂又如何？彼此間大境界的差距，豈是那麽容易彌補？

    李西來微微閉眼，斬殺馬黃那本能一刀，夢中世界繁雜的體悟，盡皆深藏於胸，陡然開眼。“一刀，斷魂！”

    真正的斷魂，墨缺一閃，名為斷魂，一刀即出，魂飛魄散！

    大蛇微驚，卻並不慌張，又是那匪夷所思的角度，閃過當頭一刀。

    然而，很快，大蛇發現，李西來的刀緊跟著它，無論它如何扭動，無法逃開墨缺一閃。

    斷魂二字，豈是虛言？

    駭然變色，“饒命！”

    李西來一愣。“你會說話？”

    “官人，靈獸到達人類暗勁，基本都能開口。”白若到不怎麽驚訝，當大蛇出現擊傷李西來，追殺她兩人時，白若就知道大蛇的境界，這種靈獸，能夠開口，十分正常。

    李西來麵容柔和幾分。“傷好了嗎？”

    白若點點頭，大蛇正想逃過一劫時，墨黑刀鋒劃過頭顱。“那吃點東西補補吧。”

    白若嬌笑一聲，撿起死不瞑目的大蛇。

    ……

    火堆很亮，生地中一些矮小的樹木添了進去，就是煙有點大。

    蛇肉很香，大蛇的肉，自不必多說，不僅味美，肉中靈氣亦不少，正好填飽肚子順便恢複精神，隻是有點煙味。

    風景很美，兩地交隔處，兩人挨著坐下，眼前便是雪景，徹骨之寒散去，山頂的寒雲緩緩消失，絕頂之上，俯瞰大好山河，心胸一時開闊。

    大蛇遺留下妖丹一顆，白若煉化之後，氣息逐漸凝實，以此為基，她再度凝練妖丹，步入暗勁將會省力許多。

    李西來取出冰山蓮瓣：“這個對你有沒有用？”

    白若不客氣挑了塊後蓮。“靈氣很足，但裏麵的生機氣息更強，不過人家不缺壽元，這樣用了有些浪費。”

    李西來點點頭，他更不缺壽元，那大蛇也不像短命之輩，搶奪蓮瓣應該是為了其中靈氣，真是暴殄天物。

    收好蓮瓣，李西來再拿出冰玄精晶和幻蛾青繭。

    冰晶甫一拿出，光暈流轉，一看就不是凡物，青繭則是樸素至極，不露異象。

    感受到那江河般的靈氣，白若眼中大亮，李西來微微一笑，將冰玄精晶遞給她。

    沒有吞下，白若合掌，盤膝而坐，冰晶中的靈氣受到引導，泄出微弱一縷。

    李西來靜靜守候，就像看著自家妹妹，雖然白若按年紀來說，不知是他哪一輩，但這絲毫不影響愛護之心。

    白若有所察覺，心中驀然一空，導致氣息不穩，李西來輕聲道：“靜心。”

    不覺過去三天，白若氣息急速攀升，美眸睜開時，已然恢複到暗勁，再看那冰晶，才去十分之一而已。

    “官人，那條巨蟒，是尊者。”

    “罡勁尊者？”

    “嗯，這塊冰晶是他的妖丹，裏麵有一些訊息，三十年前，他和幻蛾同時步入罡勁，欲要同心協力突破桎梏，去向另一方世界，結果因為彼此間不信任，反而生死相搏，盡皆隕落，化成一片生地，一片死地。”

    李西來一笑，既然互相不信任，那就是存了利用之心，可笑兩位尊者，不知度過多少年月，朝夕成空。

    “那你可要快些恢複過來。”

    “有這塊冰晶，人家會很快到達暗勁巔峰。”兩條狐尾在白若身後高興晃動。

    冰晶對白若有用，李西來放目幻蛾青繭，這東西，嚴格上來說，是幻蛾褪下來的舊衣裳。

    試著分出一股勁力，“吸收了？”李西來微愕，那勁力行至手掌時，被幻蛾青繭吸收，卻沒有絲毫反應。

    除了吸收勁力之外，兩人試驗了半天，再沒有找到其他特點。“也許就是個防身的吧？”

    靈獸的東西，可能並不適合人類，本打算也給白若，不過卻說李西來現在防身有所不足，不如戴在身上。

    ……

    李西來恢複，白若也已經完好，雖然多生不少波折，但結果，李西來很滿意，甚至可以說大喜過望，不因為雪蓮花瓣，也不因為青繭冰晶，在於他心中金則，那法則的名諱，漸漸清晰，無匹的力量，複又在心底湧動，將是他最堅實的壁壘，勝過烏絕，勝過墨缺，是他的根本！

    立於生地與死地的邊界，不，現在可以說是雪山與桃園的分割點，因為無論哪一方，詭異的力量都已經消散。

    “白若。”

    白若兩手攥緊，卻又鬆開。“官人。”

    “我已經明白了。”

    李西來溫和一笑，攬住白若，毫無情欲，倒是有許多的喜歡，然而白若並不怎麽高興，她知道那些喜歡的含義。

    “人家才不管官人明不明白。”白若反攬住李西來的腰身，嬌笑道。

    李西來微笑，心湖中金色法則閃過，一個大字躍然於心底。“死。”

    那金則的真麵目，莫非是死亡？傳說中死亡法則，可是和生命法則對立，最強的兩道之一！

    顯然不是，第二個字接著浮現。“蘿。”

    莫非是蒔蘿，倒也是不錯，用來炒菜，能去腥增味。

    “莉。”

    額，這個字的話，可能，也許，應該是勉勵的意思，說明李西來時時刻刻不忘鞭策自身，披荊斬棘勇猛前行。

    “控。”

    其實空間之道也挺好的，在生死之外，有時間空間，兩道亙古不變的至上法則，即使生命消亡，宇宙死寂，時間空間永遠不會變，但是據說，這兩道法則，放眼億萬星球，沒有人，沒有生靈，能夠觸碰！

    沒想到李西來是這等機緣之輩，莫非是天地之子？不然怎麽能接觸空間法則？

    啊！觀造世至今，可有先例？日後李西來掌握空間法則，成為宇宙間唯一的兩尊真神之一！妙哉，妙……

    “去你媽的，老子是死蘿莉控！”李西來咆哮。

    放眼滿山雪景，傲立於此世之巔，李西來豪情萬丈，聲如春雷。“李西來是死蘿莉控！”

    啊，舒服了。

    金色法則綻放前所未有的光輝，李西來甚至感覺自己能一拳打爆罡勁尊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