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溫婉起身，並不想再為這個問題多做糾纏，“收回你的視線，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依舊是涼薄的口吻，隻是這一回，少女不敢再繼續看著溫婉。

    三人起身繼續趕路，在即將抵達山頭的時候，前方卻是突然現出了火光。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少女倉皇回頭，被這一變故嚇得麵色蒼白。

    溫婉也是皺起了眉頭，卻是沒有一絲慌亂地凝視著前方。

    她對自己的潛逃偽裝很有自信，山坳距離這裏何止一兩裏路程，村民不可能先行一步包抄過來。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對方是人販子彪哥的人，原定商量好今晚過來提人的家夥。

    “別慌。”

    “這裏，她們在這裏！”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在溫婉還沒來得及分析對策的時候，少女已經揚起了聲音，將她們的位置暴露了出來。

    “該死。”溫婉口中低咒了一聲，想要解決少女已然來不及，手中將墨以舒的胳膊一提，直接閃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躲去。

    在她們離開的下一秒，“砰砰砰”，連續的槍響聲不絕於耳，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動蕩不安，山頭上少女的驚叫聲被徹底淹沒了過去。

    夜色迷蒙，山間的風聲沙沙作響，冰冷入骨。

    墨以舒感覺自己腳尖根本沒有用上力氣，胳膊上的力道大得驚人，而走在前頭的溫婉背影單薄，卻意外安定人心。

    溫婉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山洞的時候，白色的運動衫上已經被刮了好幾道口子，在藏身進去的一瞬間，她取下了身上的包包，交給了墨以舒，其中裝滿了食物跟衣物，“你在這裏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墨以舒一驚，下意識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裏？”

    外麵那麽危險，她還能去哪裏？

    “放心，我會回來。”溫婉聲音沉沉，卻又透著溫柔，安撫人心。

    這一絲溫柔中安定人心的力量讓墨以舒鬆開了手，抱緊身上的包包，無言的點了點頭。

    她相信溫婉，無由來的，就想要相信她。

    溫婉拍拍她的手背，轉身離開山洞，在洞口為她做好了隱蔽，確定周遭沒有危險之後，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她當然不會隻是單純來救人。

    墨以舒所遭受的罪，今夜，便是她為母親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的大山裏，顯然是不平靜的。

    陰森漆黑的夜色中，隱約可見點點星火在四處晃動，而時不時傳來的幾聲槍響更是將棲息在大山中的生靈徹底驚醒。

    誰也沒想到，幾百人的村子裏藏著軍/火武器，竟然還能讓幾個手無寸鐵的少女逃出生天。

    站在村口，王麻子一臉陰霾遍布，掏出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老太婆的腦袋上，“說，逃出去幾個，都是怎麽跑的？”

    槍口冰冷的觸感讓人頭皮發麻，老太婆母子跪在地上，聲音止不住顫抖，“三個，其中有一個是今天剛抓到的，還吃了蒙汗藥，照理說不會那麽快醒，我，我也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要不是剛才村民說有人逃跑，要全部人檢查地窖，她根本就不知道人跑了。

    想到王麻子的狠辣手段，她把身子壓得更低了。

    也不知道那女娃是打哪兒來的克星，早知道就不招惹回來了。

    王麻子小眼睛微微眯著，聽完老太婆的供述後陷入了沉思，半晌，“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落下，帶著腳鐐的少女被人一把推到地上，火把照應下的小臉一片慘白，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盡是慌亂。

    “其他兩個人呢？”王麻子聲音有些尖銳，小眼睛配上山羊胡，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尤為陰險狠絕。

    少女身子一抖，聲音帶上了哭腔，“剛才，剛才在山頭被發現之後，我們就分散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們在哪裏，我隻知道，有一個叫婉婉，長得很瘦，聲音很好聽，身手也不錯……”

    “對，對，她說她叫溫婉。”老太婆一聽，連忙在旁邊幫忙補充。

    “溫婉……”王麻子呢喃出聲，總感覺這名字跟身手，在哪裏見過，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不經意間想到火車站那個身影，可隨即是搖搖頭，“怎麽可能是她？”

    這句話他說得很小聲，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可人群中，卻是忽然傳來了詭異的笑聲。

    “嗬嗬，怎麽不可能是我。”

    “是誰？”那笑聲伴隨的話語驚得眾人四下張望，在黑沉沉的夜空下，這山坳裏除了青瓦泥牆便隻剩下婆娑的樹影在空中晃動。

    王麻子迅速舉起手中的槍支，剛想要上膛，卻隻聽見“砰”地一聲巨響，接著便是手掌一疼，槍支無法握緊掉在了地上。

    “啊……”他低叫著，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麵上刷地褪盡了血色。

    在眾人心下震驚的當口，又是槍聲響動，“砰砰砰”，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那些手握槍支的村民全部被打中了手腕，跪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紛亂當中，一雙沾滿泥土的運動鞋不急不緩，一步步朝著人群中的王麻子走了過來。

    王麻子忍著疼痛抬眼一看，那映入眼簾的少年模樣太過冷峻，讓他的思緒一下子沒能轉變過來，“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溫婉垂眸，在火光中格外精致俊美的臉蛋顯得冰冷而無情，她將槍口緩緩對上王麻子的額頭，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去地府問閻王吧！”

    那末尾幾個字一出口，王麻子瞬間便瞪大了眼睛，“不要殺我！”

    “抱歉！”溫婉手中緩緩扣動扳機，在對方驚恐的神色中，“砰！”槍聲響，王麻子帶著所有疑惑和不甘，睜著眼睛，倒在了血泊當中。

    夜風一吹，那血氣迅速擴散開來，鐵鏽的氣味讓人作嘔，長時間居住在深山裏的村民沒有見過這樣真槍實彈的殺人，一時間嚇得麵無人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們。”那老太婆跪在地上，一把身子骨顫顫悠悠就像是風燭殘年，看起來好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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