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隔壁鋪的省狀元(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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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鋪位相鄰的窄小空間裏,本該屬於溫婉的右下方鋪位上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迷彩褲跟工字背心,仰麵躺在位子上打著呼嚕,似乎睡得正香。可餘下空位上的人就沒那麽好受了,他們一個個都滿臉嫌棄,時不時瞥男人一眼,像是盯著嫌疑犯似的。

    其實不怪其他人多心,實在是這個男人滿臉絡腮胡子太過凶猛澎湃,簡直比水滸的李逵還要誇張。

    乍一看上去,就顯得有些邋遢。

    溫婉走過去就站在床邊,也沒拿手去拍醒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朋友,位置是我的。”

    或許在別人看來,男人完全是開水都燙不醒的死豬狀態,但溫婉卻很清楚,這人是在裝睡。因為熟睡跟裝睡之間,氣息是不一樣的。

    果然,她話剛說完,床上的呼嚕聲立刻就停了,男人緩緩睜開雙眼,眸子裏盡是一片清亮。

    抬頭看見氣定神閑的溫婉,他一時間還有些發懵,下意識往她身後瞧了一眼。

    “不用看,說話的就是我。”溫婉淡淡又重複了一句,把背包放在兩邊床鋪中間的桌子上,就等人讓位。

    “哦,哦,不好意思啊,睡糊塗了。”男人愣了一下,這才坐起身撓頭笑了笑。

    坐在對麵床上的女人看著男人隨手一碰頭發,上邊就撲撲掉下白色的頭皮屑來,頓時便是一陣惡心,又是嫌棄地撇著嘴角,嘀咕了一句,“不是自己的位子還不趕緊走,髒死了都。”

    “嘿嘿,對不住,對不住。”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飄揚的頭皮屑,趕緊轉身拍了拍枕頭跟被子,“幹淨了幹淨了。”

    男人回頭拍被子的時候,對麵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嘴,一陣反胃惡心,因為她看到男人一動作,肩膀的頭皮屑又落下了一層,這得多久沒洗頭才能造成的震撼效果,太讓人驚悚了。

    結果男人腆著笑臉回頭說話的時候,溫婉就已經坐到了床上的空位上,神色平靜地迎上了男人瞬間怔愣的目光。

    上下鋪子其他三人也都愣住了,注視了一會兒,紛紛扭開頭不忍心再看。

    這帥小夥的心理素質得多強悍啊,那麽髒的地方都能坐得下去。

    他們自打上了車,看見男人那一臉的胡子,當時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瞧,覺得髒。

    而這正好,成為了男人最佳的保護色。

    沒錯,從他的絡腮胡子到頭皮屑,其實都隻是男人的一種招數罷了。

    其實隻要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男人的鞋子衣服雖然故意整得破破爛爛,卻收拾得很幹淨,連手指甲都剪得整整齊齊的人,又能髒到哪裏去。

    而且,從他那頭皮屑掉下來的一瞬間,溫婉就瞧出那是麵粉。

    瞧著溫婉就這麽毫不介意地坐下,男人心裏是震驚的,這麽一身白衣白褲的幹淨小夥,應該是極為愛幹淨的才對,他正因為看中這一點,剛才才那麽惡心人。

    可萬萬沒想到,人不可貌相,溫婉直接就坐下來了。

    不,當她那雙清冷的眼眸直直望過來的時候,男人就知道自己不是沒惡心到人,而是早就被看穿了。

    從一開始的裝睡,他就已經暴露了……可是,媽蛋,眼前的少年才十五六歲吧。

    男人滿臉複雜地起身離開,到了車廂節點的地方也還沒回過味來。

    溫婉倒也沒在意環境,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拿出了典籍,最近一段時間她迷上了藥石製作,一有空就是啃著書本。

    她始終相信技多不壓身,既然自己接手藥石一脈,那該懂的一樣都不能少學,有備無患最好。

    對麵床鋪上的女人原本想搭話,跟她吐槽一下剛才那個邋遢男人多惡心,可沒開口就被書本堵住了嘴巴,隻得悻悻地跟上麵兩個大男人交流去了。

    “誒,你們都是從湖城那邊過來的吧,去哪兒啊?”女人捏著絲帕,掐著嗓子自以為端莊,結果一出口就是一股子糙婦人口音。

    上邊兩個男子是同行的,客氣地回複了一句,“是從湖城來的,準備去帝都。”

    “喲,去帝都啊,那可是好地方。”女人一聽兩人要去的地方,登時兩眼就冒光,笑得更加熱切了幾分。

    可惜上鋪兩人卻沒多大興趣,敷衍地笑了兩下,沒再搭話,打從心眼裏,他們也有幾分看不起女人的土裏土氣。

    女人有幾分尷尬,不想自己落了下風,便咳嗽了兩聲,道:“嗬嗬,你們別看我們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嵐省那可是遍地的人才,這不今年剛出的省狀元就是從南頓縣出來的嘛。”

    女人總算是找對了話題,因為上邊兩個人渾身書卷氣,一看就是教育工作者。

    這一開口,登時就等到了反響,“哦?你是說五科滿分的省狀元?”

    “對對對,我們那地方跟南頓縣挨得近,都是窮鄉僻壤的,可個個都是讀書的苗子。”女人挺直了胸脯,臉上得意之色正濃,活像省狀元是她家孩子一樣。

    “嗯,我看過新聞,名字好像叫什麽溫婉。”原本兩人還有點興趣攀談,可一瞧見女人那副嘚瑟嘴臉,口氣又有些冷淡,其中一個男人彈了彈褲子上的灰塵,道:“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中考難度本來就不大,今年全國的卷子我都看了,嵐省的中考卷子,難度一般。”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溫婉抬頭瞥了男子一眼,卻沒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心虛。

    作為初三的考生,溫婉自是做遍了全國的曆年考卷,而每一年,嵐省的卷子難度都是僅次於帝都那邊,所以一個中考的省狀元都會被媒體挖上頭條。

    而現在上鋪的男人,顯然是在忽悠不懂行情的婦人。

    “真的啊?聽你們這話的意思,兩位大哥都是教書的老師啊?”女人似懂非懂,倒是覺察出了點端倪。

    正好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上鋪兩人臉上露出了傲色,剛才胡說八道的男子開始了高談闊論,“嗬嗬,正是,我們都是高中的老師,剛從湖城調配到帝都的學校,這全國上下的教育情況,誰都沒有我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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