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郭勳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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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李軌本來還想去西安平縣轉轉看看,這縣城地處鴨綠江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卻未能成行,因為他接到了郭勳主簿顏閶寄來的求救信。
顏閶不僅是郭勳的主簿,也是他的外甥,還是他的得意門生,關係非同一般,顏閶的信那就是郭勳的信,隻是有些事郭勳不便說出口讓顏閶代筆而已。
顏閶在信中說郭勳的堂弟郭賞,也就是那位曾幫助過李軌跑官的郭司農在朝堂爭鬥中被人暗算落馬,而今丟官罷職坐了牢,受此牽連,郭勳的榮升之路也被徹底封死。
而今幽州盛傳朝廷將治郭勳的罪,使者不久就會要到幽州來,受此影響,黃巾餘孽開始蠢蠢欲動,伺機報複郭勳。
顏閶告訴李軌,他的一個妾侍是郭勳家的廚娘,早上上街買魚,明明買的是兩條鮮魚,回到家後卻發現變成了一隻被剝了皮的老鼠。
籃子裏還有一封信,說什麽這次剝的是家鼠,下次就要剝郭府君這頭大碩鼠的皮。
前不久,郭勳陪夫人出城進香時,途遇驚馬,差點釀成慘劇。
顏閶請求李軌無論如何要來一趟,勸郭勳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李軌覽信大驚,與賈詡商議。
賈詡道:“所謂黃巾餘孽純粹子虛烏有,黃巾已敗,縱有殘餘,又豈敢向刺史發難?我看是有人不想郭公再待下去,要轟他走。”
李軌道:“先生所言極是,盛傳今上龍體違和,朝中暗流湧動,幽州也非化外之地,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搶班奪權了。郭公待我天高地厚之恩,他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理,我意立即趕赴幽州,這裏就拜托先生了。”
賈詡知李軌為人忠義,多勸無意,便道:“請主公一切以大局為重,來日方長。”
當下李軌帶上趙雲、周興、曹默、太史慈,連夜趕赴幽州救急,以賈詡為遼東留守,淩嶸副之,管亥、張遼掌軍。
“前方是道關卡,盤查的極嚴,說是為了收捕張純。”
“扯淡,張純此刻正在烏桓境內休養生息,沒事跑這來做什麽?你請他們守關的過來,我有話問他。”
李軌一行便衣出發,一路隻住客棧並不驚動官府,遇事用錢開道,絕不暴露身份,卻在將出遼東屬國時被一道關卡攔住,守卒如臨大敵,居然不肯收他的買路錢。
李軌覺得十分可疑,就讓周興把守關的小校叫來問問。
那小將起先也不肯說,一包沉甸甸的黃白之物放在他手裏後,他的態度明顯好多了。
“公孫將軍追擊烏桓殘餘進了遼西,屯駐不走,遼西那邊供應糧草不及,發了兩句牢騷居然就被扣留了,上麵擔心他犯境,所以才如臨大敵。倒不是在下故意跟幾位為難,實在是上峰嚴令,不敢不從啊。”
那小將又勸李軌道:“幾位若是去幽州公幹,不如走海路,免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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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李軌笑道:“那就有勞小哥為我們尋一條船,定有重謝。”
小將道聲好說,當即吩咐一名貼身小卒去喚來一名船夫引薦給李軌,眾人商議了船費,又謝了小校,當即改走了海路。
七日後,李軌一行在廣陽郡泉州縣境內登陸,棄船上馬連夜向薊縣進發。
這日黃昏眾人來到薊縣城南三十裏的一處驛站,李軌身上帶有一封遼東屬縣的關防,驛將見他年輕,隻當他是遼東來幽州公幹的小吏,就在他麵前擺起了老資格,吆三喝四的。
周興看了不忿,正想懟他兩句,卻被李軌止住。
李軌叫周興買了兩瓶好酒請他,那驛將喝了點酒,嘴上就沒了把門的,被李軌牽著鼻子走,把他肚子裏知道的那點關於幽州城裏的存貨統統倒了出來。
這其中少不了吹牛皮的成分,但幹貨也不少。
這些做驛將的,幹的是迎來送往的活,官雖不大,消息卻最是靈通。
李軌由此得知,在他跟遼東四大家死磕的這段時間裏,幽州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影響最大的便是刺史郭勳失權。
早前郭勳內定要入朝為官,為了酬答地方實力派對他在任期間的支持,郭勳做了一係列的安排,這本是官場潛規則,若是他能順利入朝,這便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許諾完了,安排完了,人卻沒能走成,這就尷尬了。
到此刻他隻是名義上的幽州最高軍政首長,實際就是一個光杆司令,不僅下麵的人不再買他的賬,連身邊的幕賓也走的差不多了。
郭勳的失權釀成了一係列的惡果:
公孫瓚看準時機,提前結束蟄伏,卷土重來。
他借口漁陽境內黃巾殘餘未曾肅清,引軍進入漁陽,在距離幽州城八十裏處築堡自守,名為防賊,實際是窺視幽州動靜,搞的幽州城內風聲鶴唳,坊間盛傳公孫瓚將在郭勳走後率兵進城接管薊縣。
而薊縣是鄒靖的地盤,一山不容二虎,勢必會有一場龍爭虎鬥。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大夥還是先閃為妙。
其次,失去郭勳的壓製後,上穀都尉胡群現在變得很活躍,他一麵大肆招兵買馬,一麵把軍隊拉到居庸關前耀武揚威,向幽州施壓。
胡群雖有實力,卻遠離權力核心,在曆次爭鬥中都處於下風,所以他希望能在幽州權力更替之際得到更多的好處。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鄒靖不再是郭勳的擁躉。
雖隻是一郡都尉,卻因地處要津,鄒靖在幽州從來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是曆任刺史籠絡的對象,前任刺史劉焉,現任刺史郭勳,都著力籠絡其為己所用。
鄒靖也是個聰明人,對曆任刺史都表達了自己的敬意,且因敬佩郭勳的德行,他對郭勳的支持又遠勝前任,是郭勳在幽州最強有力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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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此前,郭勳曾向鄒靖許諾在自己離任之際推薦他將出任廣陽長史,為升任太守積攢最寶貴的一份資曆。
但現在郭勳被不冷不熱地晾在了幽州,他的許諾也就成了一句屁話。
鄒靖若是個胸懷寬廣的人,自會體諒郭勳的不易,但可惜他不是,他不僅心胸不夠寬廣,還特別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有人告訴他郭勳其實不一定非要留在幽州,以他的人脈,他完全可以進京去請罪,以退為進,為自己爭取主動。
他留在幽州就是不誠心,就是不顧大局。
鄒靖信了這些話,對郭勳疏遠起來。
正是這一重大變化,才導致了隱身在暗處的幽州土著豪門如此肆無忌憚。
他們打著黃巾餘孽的幌子百般威脅郭勳,讓他早點滾蛋,他們好渾水摸魚撈取好處。
“幽州這地方,水深的很呢,刺史、太守、都尉那都是浮在上麵的油花,看著好看而已,真正掌控地方的還是那些土著豪門世家,咱們郭府君就像一塊石頭壓的他們出不了頭,他們當然不了嗎,上次郭府君的夫人上街買菜,有人在她籃子裏塞了一個東西,你們知道是什麽嗎?”
“一隻剝了皮的死耗子。”
“錯!死耗子有什麽好怕的,是一個被剝了皮的死嬰。”
“啊,居然這麽猖狂?!”
“可不是,那夥人對郭公恨之入骨,巴不得他馬上就死呢。”驛將抹了把嘴,歎道:“我在幽州待了大半輩子,伺候過五任、六任刺史,郭公是最勤政愛民的一個,深得百姓愛戴,可惜有些人跟咱們不一條心,非得要他死。”
驛將眨巴眨巴眼,醉意朦朧的對李軌說:“你們進城要是能見著郭公,一定勸他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留得有用身,還要造福百姓呢。”
李軌笑道:“我人微言輕,如何能勸動郭府君呢。”
那驛將指著李軌嘿嘿笑了兩聲,白眼一翻,身子一歪,終於醉的不省人事。
李軌心裏很沉重,這就是郭勳目前遇到的困境。
一個沒有了爪牙的老虎還不肯離開山林,下場注定是一場悲劇。
李軌決定二日一早就進城,勸郭勳急流勇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次日一早,天剛剛蒙蒙亮,李軌正在洗漱,驛站忽然來了一隊官差,一個個緊衣束帶,背背公文袋,吵吵嚷嚷,要驛將準備水、馬匹和早飯,鬧哄哄的吃完後便一哄而散。
李軌見這些人形跡可疑,便讓周興去打聽。
不多時周興回來,麵色煞白,驚叫道:“不好了,昨夜城裏出大事了,郭府君和太守劉公讓黃巾餘孽給害啦!”
李軌聽聞此訊腦袋嗡地一陣亂響,半晌緩不過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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