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殺人、抄家、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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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王攀傷重不能行走,路上多有不便,李軌將其安置在一戶平民家中,留一名衛士照看,這便離開安次繼續趕路,再向前走就是薊縣,薊縣是幽州刺史府所在地,也是廣陽郡治所所在,比別處又有不同,崗哨林立,盤查的極其嚴格。

    過一座叫金雞寨的時候,一行人被守卒攔住。

    周興取了一包錢去找守將疏通,哪曉得剛一進門就被當場拿下。

    一名小校來見李軌,讓他跟著走一趟,李軌明白自己遇到硬茬了。

    跟著那小校轉了兩道彎,來到一處偏堂,裏麵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便裝軍漢,仔細觀瞧卻原來是討虜將軍鄒靖。

    鄒靖因為鎮邊有功,前不久得了一個討虜將軍的封號,正式躋身將軍的行列。這時代將軍就是將軍,那是高貴身份的象征,等閑是不能亂叫的。

    “將軍消息很靈通嘛。”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到薊縣來了嗎?你去遼東,我以為你要出世修行,卻沒想到你原本也沒打算離開紅塵。”

    李軌道:“恩師相召,焉敢不來。未知將軍抓到凶手沒有?”

    鄒靖道:“人海茫茫,我去哪抓?”

    李軌道:“若是抓不到真凶,將軍將如何向朝廷和幽州軍民交代?”

    鄒靖嘿道:“何必非要真凶,我殺了你,一樣對天下人有個交代。”

    李軌大笑:“方今之勢,群雄爭競,將軍何苦殺一李軌而助他人?”

    鄒靖哈哈大笑,擺擺手道:“玩笑爾,無忌兄莫要往心裏去。”

    於是歎了口氣:“郭公寬厚仁義,公道無私,為國鎮邊,邊戎不興,百姓安居樂業,成就斐然,但也免不了要得罪一些人。郭公和劉公待我不薄,我要為他報仇,卻不知從何下手,無忌兄有何高見?”

    李軌道:“害死郭公和劉公的凶手是黃巾餘孽,此刻就躲藏在城內,將軍舍近求遠,豈非本末倒置?”

    鄒靖沉吟良久,不能決斷。

    李軌嘿道:“事雖是衝著郭劉二公去的,何嚐又沒有牽累將軍的意思,他不仁我不義。”

    鄒靖這才下了狠心,城中這些保守勢力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死郭勳和劉衛,幾時將他放在眼裏了,他不仁我不義,鄒靖不是不想下狠手,而是對手實力太強,他孤掌難鳴,如今得到了李軌的支持,鄒靖的膽子就壯了起來。

    “你我深受郭劉二公恩惠,豈能不為其報仇雪恨,無忌兄,你我聯手,好好懲治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李軌巴不得鄒靖能有這個態度,郭勳之仇他若不報,便是忘恩負義,將來如何統轄三軍,為一方之主?

    但在薊縣他勢單力薄,要想成事,必須得到鄒靖的配合。

    “一切為將軍馬首是瞻。”

    “唉,不不不,你我是兄弟,何分主次,哈哈哈。”

    當下二人來到薊縣城下,隱身在鄒靖大營裏,李軌取出兵符和手劄要去常平鎮調兵。

    鄒靖笑道:“何必多此一舉,郭公府兵正欲為主人報仇,可惜群龍無首,得無忌統領便是一股虎狼之師。”

    鄒靖不缺兵馬,所要的隻是把李軌綁在他的戰車上,隻要李軌帶兵動手了,管他帶的是誰的兵。

    外人不是說他是郭勳的得意門生嗎,那好,就讓他統帥郭勳的舊部,大家一起行動,有功一起享,有雷一起扛。

    當日事發猝然,刺史府官吏被殺無數,殘存衛卒大部逸散,隻剩百十人被鄒靖收留,為的就是這一天。

    二人研究之後,決定深夜動手。

    因為刺史和太守被刺,薊縣現在是風聲鶴唳,一片肅殺,黃昏前後便開始宵禁,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鄒靖和李軌乘車進城,在都尉府裏點起兵馬,因刺史府衛隊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數太少,鄒靖特意挑揀五百精壯以助陣,這些人都穿著刺史府衛隊的號衣,打著刺史府衛隊的旗幟。

    李軌心裏冷笑,鄒靖麵帶憨厚,實際奸猾,這是要玩借刀殺人的把戲啊。

    有功少不了他的,出了事他卻可以一推二六五,真是好算計。

    不過李軌也不在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郭勳報仇,隻要能手刃仇敵便可。

    夜深,以都尉府為根據地,兵分八路,目標就是隱匿在城中的黃巾餘孽。

    所謂餘孽便是城中的土著豪門,幽州是北國中心,地方勢力一向強悍。曆任刺史都小心翼翼地在朝廷和地方之間尋找平衡,找到了這個點就能做的長久,否則分分鍾翻船。

    郭勳上任後對土著勢力是又打又拉,把這個平衡點掌控的近乎完美,所以他在幽州才能呼風喚雨,如魚得水,但在他內定入朝後,為了替繼任者鏟除禍害,才對土著嚴厲起來。

    正因如此,這些人在郭勳失勢之後才會瘋狂報複,要了他的性命。

    幽州土著有名有姓的有二十三家,這其中又分成三係:

    虎林係六家,是漢化的鮮卑人,壟斷幽州和塞北的商路,仗劍行商,兵強馬壯,喜歡用拳頭跟人家講道理;

    渤海係八家,來自河北的巨商大賈,錢多,地多,人脈廣,在官場影響力很大;

    城南係六家,幽州城南是窮人聚集區,這六家清一色都是混黑道出身,在幽州根紮的最深,但經濟實力和在官府的影響力明顯不如渤海係,武力又不如虎林係。

    除了上述三大派係,還有三個大家族,城北盧氏、城西陳氏和城南柳林坡的柳氏。

    這三家因為實力非凡,自成一體,其中以城北盧氏實力最為雄厚,盧氏不僅有錢,有地,其子弟門生還包辦了刺史府、太守府和薊縣縣衙的庶政。

    幽州的各級衙門裏十個吏員就有四個是盧家子弟,五個是盧家門生。

    正因如此,幽州坊間有“鐵打的老盧,流水的官”的說法。

    這些土著家族中虎林係因為壟斷商路,官口奪食,所以跟官府關係最差,也是鄒靖最希望打壓的,但李軌心裏明白虎林係是最不可能加害郭勳的,因為虎林係雖然損害了幽州官員的利益,但對官府稅收貢獻很大,郭勳對虎林係一直是“愛護”有加。

    害死郭勳的隻會是渤海係、城南係,可能還要加上盧氏。

    渤海係操控市場,哄抬物價,曾被郭勳嚴厲打擊過,不僅罰款,幾個幕後還鋃鐺入獄吃了官司;城南係的梁家因為拐帶人口致人死亡被郭勳抄家,周家開設的賭檔因為違規致人家破人亡,被郭勳取締,城南係早就對郭勳恨之入骨;對盧家把持衙門,上下其手,幹擾行政一事郭勳早有不滿,半年前曾一次性開革八十名跟盧氏有關係的吏員,對盧家打擊甚重。

    李軌看了鄒靖圈定的名單,說道:“虎林係不大跟官府打交道,關係一直不睦,郭公對他們一直很提防,與之相比,渤海係和盧氏更加可疑。”

    鄒靖道:“我不是沒懷疑過他們,但他們勢大,我們還是先揀軟的捏,捏爆一個算一個,早晚將他們一網打盡。”

    李軌道:“這些人可有加害郭公的證據?”

    鄒靖道:“沒有。單從證據來看,渤海係和盧家倒是有一點,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吃的太猛會噎著,我們先拿虎林係開刀,渤海係和盧家是不會伸出援手的,這就等於是削去了幽州土著的枝蔓,一棵樹沒有了枝枝蔓蔓,那主幹也活不了了嘛。”

    李軌心裏明白鄒靖之所以這樣維護渤海係和盧家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一麵,這個時候爭執隻會把事情弄僵。

    或者鄒靖說的也對,幽州土著內部雖然派係林立,但對他而言都是敵人,郭勳的死他們誰也脫不了關係。

    那就一刀一刀的先割光他們的肉,再來個一刀斃命。

    於是便道:“我聽將軍的。”

    三更天,幽州城內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一場小雨,天氣有點冷。各部人馬陸續到達指定位置,但見西北方向火光亮起,同時向圈定的虎林係六家發起攻擊。

    虎林六家此前被鄒靖釋放的煙霧彈所迷惑,毫不防備,猝然遇襲,全無反手之力,在李軌、鄒靖聯軍的攻勢下潰不成軍。

    “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李軌親率兩部人馬收拾虎林係裏勢力最大的裴安家,雖然是猝然發難,但遇到的抵抗依然很激烈,裴安的四個兒子、六個女婿都是勇猛的戰士,家兵家將也個個凶悍。

    若不是打他一個猝不及防,又有趙雲、太史慈在場,李軌還真罩不住。

    外麵的抵抗被粉碎之後,李軌進入內宅,直奔裴安的書房。

    裴安雖是一個地道的鮮卑人,但漢化很深,書房藏書之多讓李軌歎為觀止。

    外麵打翻了天,裴安卻還坐在燈下看書。

    “裴掌櫃堪稱儒商之典範啊。”

    “儒商”這個詞在這個時代恐怕還不太流行,裴安聽了沒什麽感覺。

    他抬起頭,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李軌請坐。

    他的身後侍立著一個麵無表情的女婢,懷裏捧著一隻光溜溜的瓷瓶,得到主人的指令,她走過來給李軌倒了一杯果酒。

    這姑娘身姿輕盈,行動靈活,手指修長,指間有老繭。

    她五官精致,隻是表情有些冷。

    紅豔豔的酒漿,碧玉杯。

    像姑娘的臉一樣好看。

    李軌端起杯子正要喝,周興咳嗽了一聲,李軌隻是遲疑了一下,就收到了婢女哼出的一絲不屑。

    裴安舉起酒杯飲了一口,酒是從一個瓷瓶裏倒出來的,這明顯是一種挑釁。

    “我們有證據證明,郭公的死與裴家有關,裴掌櫃怎麽解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隻問將軍一句:你滅了虎林六家之後,對誰最有利?”

    李軌想了想,無言以對,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望了眼那個婢女:“把她帶走。”

    虎林六家被連根拔起,但並沒有如鄒靖想象的那樣趕盡殺絕,李軌建議將他們驅逐出幽州,原因嘛,據說是裴安送了李軌一個絕色美女。

    鄒靖未免有些失望,他知道李軌不是那種貪淫好色之徒,收人家一個美女就放人一馬,這不是他幹的事,他是不想受自己的擺布。

    現在,虎林六家已經不複存在了。

    敵人一旦消失,過去的的盟友還是盟友嗎?

    鄒靖做出一個重大抉擇:趁熱打鐵,向渤海係發起攻擊。

    李軌仍然去打頭陣,因為他一直懷疑郭勳的死是渤海係策劃的。這家夥幹活是把好手,一定會再立新功的。

    讓他們狗咬狗去,老子坐收漁翁之利。嘿嘿。

    ……

    “哥,我覺得我們被鄒靖利用了。”

    “互相利用罷了,不如此,郭公的仇就不能報。剩下的那兩家你去辦吧,記著,錢財乃身外之物,所以可以隨便拿,但身體是自己的,我說你咋那麽沒出息呢,見個女人就想shang,賤人。”

    “我賤?好,我賤,但我不像某人,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勾的五迷三道,居然平白放過了一座金山,真可惜了裴家那麽多好東西。”

    周興至今為輕縱虎林裴家而耿耿於懷,而且以他的審美眼光也看不出那個婢女有什麽好,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細胳膊細腿的,長的跟竹竿似的。

    “行了,趕緊去,不要惹是生非。”

    李軌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兩天太疲累了,殺人、抄家、黑錢,晚上還要回擊那小丫頭片子的挑釁。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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