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穿珠子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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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東方暫時無事,李軌令夏侯淵駐守東郡,叫他有事多向荀攸問計,其實不必李軌吩咐夏侯淵也會這麽做的,他早就把荀攸當成自己的軍師了。
李軌回到長安,召張遼回京,拜上將,加雲麾將軍,授禁營九軍之捧日軍副將。
捧日軍主將太史慈常年駐守陳倉鎮撫隴右,留在長安的捧日軍群龍無首,張遼正是合適的人選。
李軌的下一個目標是掃平盤踞在黃土高坡上的那些遊牧部落和大大小小的馬匪,以確保關中平原的絕對安全。
這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這些部落和馬匪單個的戰鬥力很一般,但數量眾多,機動靈活,大軍進剿時,他們就化整為零,找個山旮旯躲起來,小股進剿時則一擁而上,讓你陷入他們的汪洋大海之中。
李軌為此十分頭疼,麾下謀士為他籌劃了許多對策,但到用時才發現基本無用。
李軌於是打發張遼率部進駐高原,先定守局再慢慢想辦法。
張遼屯兵雲陽,以此為根據地經略關中之北。
此番東征,李軌最大的勝利是狙擊了袁紹勢力的迅猛發展,為自己的壯大爭取了時間。
關中的開發尚待時日,但情況卻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抽了個空檔,李軌開始北上巡視,第一站是上郡。文醜接著李軌,詳細稟報了上郡的形勢,言語間對經略這塊土地信心不足。
李軌不怪他,上郡太大,太貧瘠,太複雜,的確不大好弄。
他有些後悔,當初真不該鏟除上郡的六大豪族,若是能扶植一家起來為其鎮守北部邊疆該有多好。
這種貧瘠之地得之無所助益,失之卻有很多麻煩,牽扯的精力太多,其實並不劃算。
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上郡六家,不,貌似還有一個姓梁的長史吧,叫什麽來者,哦,對了,叫梁成祥,他會是自己需要的人選嗎?
李軌把人叫到了跟前,見了一麵之後就搖頭否定了,這是一個擅於做官的人,並無能力獨當一麵。
上郡還得由他親自來操控。文醜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換一換。苦寒之地,人人有份,大家都來鍛煉鍛煉過把癮嘛。
離開上郡,李軌又去了朔方郡,這個地方除了有一定的軍事價值外,簡直應該丟掉,荒瘠、野蠻,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軌在一個叫大城的軍事據點略作休整後就北上穿越一片戈壁草原進入五原郡。
這是一個典型的邊郡,除了鎮邊,無甚其他事可做,六七千兵馬一年耗費的糧秣軍餉抵得上內地的五六萬人,因為邊遠苦寒,這裏暫時還是由原來的邊軍鎮守。
這些邊軍父子相傳,兄弟相繼,祖祖輩輩靠當兵吃糧為生,對他們來說戍邊不光是一種責任還是一種生活方式。
他們自成一係,搞團團夥夥,好聽點叫邊軍傳統,直白點就是擁兵自重。
看在糧餉的份上他們聽命於李軌,履行自己的職責,事幹的不算漂亮,但也還能維持,對李軌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狀態了。
這次北巡前他曾召河東長史郭嘉隨行,但一直到五原郡都沒有見著郭嘉,沒想到卻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他。
原來郭嘉一直跟在屁股後麵追,但總是慢了那麽一拍,李軌剛走他就到,剛走他就到,就差那麽一點見不上麵。
郭嘉的大名李軌當然是有耳聞的,但現實中的郭嘉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在朝廷的時候他幾乎一言不發,什麽計謀都沒見他獻過,後來自請去河東當長史,李軌答應了,據說他到了河東後工作態度很不好,行政能力也一般,而且因為愛睡懶覺,經常耽誤事,沒少挨太守胡軫的抱怨。
這次叫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隨行是因為賈詡、荀彧叫不動,荀攸又不在長安,程昱、滿寵、毛玠等人又都太忙,所以李軌把他叫上,想試試他的真實本領。
哪想到郭奉孝一步慢,步步慢,一路上居然沒見著麵。
站在李軌麵前的是一個三十出頭,腰身細長,背略有些佝僂,黢黑精瘦的書生,他衣衫襤褸,腳上的靴子破了一個大洞,腳趾頭都露出來了,他左手拄著一根樹枝做的拐杖,右手卻扶著腰間的佩劍,人雖然疲憊到了極點,但精神頭很足。
站在他身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麵黃肌瘦的背著一個小包袱,跟要飯的似的。
李軌道:“你是奉孝,天爺,你怎麽搞的這麽狼狽?遭賊了?”
郭嘉不好意思地說:“遭了幾撥賊,東西全給搶光了,就剩這口劍了。”
李軌看那口劍,知道是一口名劍,讚道:“劍乃君子之器,奉孝雖然狼狽,卻不動君子之心,也是難能可貴。”
又責怪胡軫護衛不周,不多給他配幾個隨從,搞的這麽狼狽,
郭嘉解釋說隨從是有的,而且很多,但在路上連續遇到七股盜匪,親隨為了護衛自己戰死的戰死,走失的走失,所以到五原郡時就剩下他跟身邊的童子了。
李軌趁機問他道:“關中以北,地域遼闊,地形複雜,蠻族、流寇眾多,割據自立,不服官府管束,官府屢剿不滅,奉孝有何良策安定地方?”
郭嘉道:“何不重修古長城,屯駐重兵防守?”
李軌不為所動,不動聲色道:“靠那種笨辦法防賊終究會陷入被動,奉孝就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嗎?”
郭嘉不動聲色地掏出一串念珠在手上盤著,做苦思冥想狀,偶有所得卻又立即被自己否定,眉梢漸漸鎖起,顯得很痛苦的樣子。
忽然,啪地一聲,穿念珠的線斷了,他手上盤著的念珠崩開,撒了一地。
丞相麵前失禮,郭嘉很緊張,趕緊去拾撿。
李軌叫衛士們幫著撿,請郭嘉落座。
李軌問道:“奉孝幾時也信了佛陀之說?”
郭嘉道:“外來異教,教法粗疏,我並不相信,隻是幼時讀書,為了防止打瞌睡常用冷水泡手泡腳,天長日久得了風濕病,關節總是酸痛,借這珠子活動手腳而已。”
這時間衛士們把珠子撿起來交給卓丟兒,卓丟兒捧來給李軌看,李軌讓他還給郭嘉,郭嘉伸手接過去,手指太過僵硬,顫了一下,結果又有七八顆珠子落在了地上。
害的眾衛士忙又去撿。
郭嘉不好意思地說:“珠子太多,拿穩不易,可惜穿它的絲線又太過脆弱,否則豈有這等麻煩。”
這話看似無心,李軌聽來卻如醍醐灌頂一般,郭嘉這哪是在說穿珠子的事,這是在借題發揮指點他絕招呢。
黃土高坡上的這些蠻族部落和馬匪就如這念珠上的珠子一般,撒的到處都是,想要拾起來談何容易,不過要是有一條線將之串起來,再管理起來那就容易的多了。
於是笑道:“奉孝果然高明,這麽多部落、馬匪就像這珠子,落在塵土中想撿起來談何容易?找條繩子把它們攢起來,隻需扯著線頭一拉一提,一切就都有了。”
郭嘉見李軌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喜,道:“穿佛珠隻能一根繩子,穿人間的大珠子不妨多幾條繩子。”
李軌哈哈大笑,對郭嘉說:“奉孝就不要回河東了,你是個夜貓子,晝伏夜出,留在州縣早晚被禦史彈劾,倒不如留在丞相府,做我的夜軍師。”
郭嘉大喜。
李軌身邊有賈詡、淩嶸、周府為之出謀劃策,尤其賈詡,當世有名的鬼才,絕頂聰明,感李軌知遇之恩,傾心輔佐,所獻之計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無不應驗,幫著李軌短短數年間即崛起於世。
周府和淩嶸也都是足智多謀之輩,郭嘉擔心自己去了丞相府也不能得到重用,此番聽李軌這麽說心中也就釋然了。
李軌其實一直都在關注著他呢。
夜軍師,真是一個好席位啊。
巡視完五原,李軌又去看了雲中。郭嘉建議李軌在邊地擇要害處多設關隘、堡壘,以遏製草原騎兵的機動,再在重要地段建設重鎮,以大將領重兵屯駐,賦予他們一定的權力,以經略草原,棒打出頭鳥,再分而治之。
阻止草原上出現可能威脅中原王朝的強大民族和部族聯盟。
李軌道:“倘或邊將權勢過大,反噬其主又當如何?”
郭嘉道:“如何製約邊將,丞相高我百倍,嘉豈敢班門弄斧。”
李軌於是哈哈一笑。
李軌接受郭嘉的建議,在邊地要害處多設關隘,扼守內外要道,又設雲中都護府,統帥朔方、五原、雲中三郡,統籌經略北疆,監護草原各部,允許其以必要之手段分化瓦解草原各部族,分而治之,確保中原內地的安全。
遷張遼為雲中大都護府長史兼雲中太守,率部兩萬鎮守邊地。
至於黃土高原上的那一攤子事,李軌責成周府和蘇霜組建一個特殊部門專門負責,他們將著手打造幾個反政府的造反明星和依附政府的投降明星,讓他們成為各自勢力的代表,朝廷通過嚴酷的軍事行動幫助他們上位,從此朝廷就不再跟具體的部落和山頭打交道,而是通過這些暗線去操控大大小小的珠子們。
巡邊歸來,內宅報告說聞鶯懷孕了。
卻因身體嬌弱,已經幾次昏厥了。
李軌道:“這哪是什麽身體嬌弱,這分明是小鬼作祟,他們嫉妒你這個正妻生子,故此來暗算你。”
聞鶯大驚道:“怎好如此說,堂堂皇城之內,相府之中,哪來的小鬼?”
李軌哼了一聲,令將聞鶯遷出內宅,送往城外王攀的田莊居住,身邊侍婢一個不帶,臨時在城中招募乳娘侍婢二十人伺候。
別墅周圍戒備森嚴,風雨不透。
周興又請了幾十個道士、和尚在外麵做了幾場法事,貼了平安符。
這麽一番折騰後,聞鶯的身體才漸漸恢複過來,麵色紅潤,神清氣朗。
這件事讓李軌很傷心,授意周興在城郊為其重起一座宅院。
周興勸道:“自古沒有讓正妻住外宅的先例,你這麽做會讓很多人難堪的。”
李軌道:“難堪總比鬧出人命強。”
周興歎了口氣,道:“若不然就讓朱嫂子搬進府裏跟嫂子一起住,她一個人在外麵孤苦伶仃的也實在可憐。”
李軌道:“豹頭呢?”
周興道:“嗨,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去年不是你批準他去長安武備學堂了嗎?”
李軌哦了一聲,仔細想,依稀確實有這麽檔子事,於是道:“劉大哥就這一根獨苗,我怎麽能讓他去軍校呢,不妥,不妥,還是去太學吧,混個出身,做個文官,娶個三妻四妾,給大哥接續上香火才好。”
周興道:“別呀,武備學堂的出來晉升快,我已經跟相關人等打過招呼了,等他結業就安排去京營,混個幾年再轉文官,省去許多麻煩。”
李軌點頭,道:“這件事你務必盯緊了,萬不可出錯。”
周興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叫朱大嫂搬過去守著嫂子,再把原來的那些人全部革除重新找一批咱們信得過的。”
李軌這才略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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