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冀州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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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冀州常山國九門縣南城外那條不知名的小河再一次被屍體堵塞,殷紅的河水漫出河床,浸紅了兩邊的沙地。

    李軌沒想到這場仗居然打的這麽慘烈。

    大決戰提前爆發,這讓他料想不到,幽州軍的堅韌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這一仗他押上了全副身家,足足六萬精銳一股腦的都押上去了。

    精兵猛將傾巢而出,

    show hand!

    什麽是大決戰?就是把家當全部押上,然後靜等命運的裁決。

    命運是殘酷的。

    這句話是李軌送給他好兄弟公孫瓚的。

    不,他們已經不是兄弟的了。

    開戰已經三個月,他們早就不是兄弟了。

    “嚴綱沒有回真定,往新市方向去了。”

    “哦。”

    這是這半個月來李軌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戰敗的嚴綱居然沒有回真定,老天庇佑。

    如果戰敗的嚴綱選擇了退守真定,李軌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在冰雪裏耗了一個月後,他已經彈盡糧絕。

    最後決戰前,他想讓敢死隊的弟兄們吃飽點再去死,居然也做不到,類似的窘迫隻在當年襄平城下發生過。

    創業多年,慘象重現,這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萬幸,關鍵時刻嚴綱選擇了退卻。

    他的損失應該比自己要嚴重,但他忘記了他有後盾,公孫瓚已經從幽州南下馳援他了。

    公孫瓚現在也很困難,他引以為傲的白馬義從三個月來被李軌零敲碎打已經所剩無幾了,而這個時候遼東的公孫度卻又在他背後捅刀子,這個眼睛隻能看到三尺遠的奇男子,得到李軌許他和他的家族永霸遼東後,毅然決然的向公孫瓚捅了刀子。

    陷入困境的公孫瓚就把希望寄托在塞外的遊牧兄弟身上,但這些外表粗獷,貌似豪爽的家夥算盤打的賊精,同一個承諾,他們認為李軌兌現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危機時刻他們也背叛了公孫瓚。

    據說公孫瓚因此氣的吐血,他的確應該吐血,為了拉攏這些塞外遊牧兄弟,公孫瓚把幽州每年財政收入的五分之一都撒到了塞外,人送綽號“大撒幣將軍”。

    結果呢,升米恩鬥米仇,養來養去,養了一群白眼狼出來。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自己的子弟兵都動員了起來。

    公孫瓚也擁有一支類似京營軍的武裝。

    絕對忠誠,但十分廢柴。

    等到他們都被動員起來上戰場的時候,形勢就已經很危急了。

    但即便如此,如果嚴綱能堅守真定,李軌也認為自己輸的概率更大,他的兵馬已經疲憊到極點,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衝擊了。

    天可憐在。

    老天庇佑。

    現在勝利的天平一股腦的朝他傾斜。

    幸福像蜜糖一樣灌入他的鼻孔和嘴巴,簡直快要他把齁死了。

    嚴綱的潰退給了他寶貝的休整時間,更主要的是嚴綱走的時候居然連真定城裏的糧庫都沒來得及燒掉。

    在冰雪堆裏忍饑挨餓了三天三夜的將士們終於能喝上一口熱乎乎的麵粥了。

    但形勢依然嚴峻,建安六年初春的這場罕見的大風雪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河北平原,水旱道路全部斷絕,李軌集結在巨鹿的軍馬、給養運送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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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他現在是孤懸在外,內無糧草,外無救兵。

    真定城裏的存糧即便是喝粥也隻能支撐十天,十天之後又該怎麽辦。

    這漫無邊際的冰雪,何時才能融解啊。

    “各部除了缺糧傷病也在蔓延,藥已經斷了,受傷的人隻能忍著,有的部隊已經停止給重傷員用藥,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李軌望著周府,目光空洞,他的心不在這。

    他沒有吭聲,低下頭用鐵釺子卻炭火盆裏捅火。

    木炭已經用完,燃料是幹柴,嗆的很。

    自建安五年十一年正式開戰到今天三個多月過去了,原定的過年前結束戰爭成了笑柄。他非但未能結束戰爭,反而把自己陷入了泥潭。

    當然這場百年未遇的大雪災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報,丞相,城西北三十裏發現幽州斥候。”

    眾人緊張起來,公孫瓚居然來的這麽快,這當然也不奇怪,幽州兵相對而言更適應這裏的氣候嚴寒。而且公孫瓚也絕非等閑之輩,他一定嗅到了勝利的機會。

    “放棄九門,把兵馬集中在真定。”

    “丞相!”

    華雄、李典、樂進、曹洪四人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

    李軌目光從四人臉上逐次滑過,笑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沒用的,公孫伯圭用兵謹慎但並不保守,他一定會試探著進攻的,空城計在這唱不通。”

    “然我軍已經十分疲憊,真定城中糧草又少,一旦陷入包圍,後果不堪設想。倒不如留著九門,互為犄角。”

    曹洪道:“末將願率本部人馬駐守九門。”

    李軌道:“不可,孤懸在外,易被各個擊破。”

    曹洪道:“縱然一死也能拖延一點時間,石將軍已經出發,巨鹿那邊也在想辦法,或者明天就能到達。”

    巨鹿那邊是指望不上了,若是能,他們早就把糧食運上來了。

    京營軍主將石重負責把糧食從並州運來,從並州到真定需要穿越險峻的井陘,大雪封山,道路艱險異常,而更致命的是盤踞在太行山上的黑山軍張燕態度搖擺不定。

    萬一他們倒向公孫瓚,截擊運糧隊的話,那非但運糧任務無法完成,連運糧隊和石重本人都有危險。

    但曹洪認為這麽做很值得。

    由他駐守九門,先拖上他一陣子,一旦石重按時到達真定大軍得到補充,再與公孫瓚決戰也就沒有什麽問題。

    就算石重未能按時到達,那也沒什麽損失,困守真定早晚也是完蛋。

    眾人正在爭執究竟要不要放棄九門縣,忽聽得堂外有人哈哈大笑,卻見一人身披鬥篷,手持馬鞭冒著風雪昂首而入,原來是遊擊將軍龐德。

    龐德奉命在附近縣鄉收集糧食,積雪盈尺,異常難行,地方土團也極不配合,但他軟硬兼施,仍然弄到了不少糧食。

    聽聞眾人議論,龐德向李軌進言道;“九門一戰,兩敗俱傷,丞相雖未能陣斬嚴綱,卻也重創了幽州。嚴綱所部皆是幽州精銳,五萬人命喪於此,幽州還有何戰力?公孫瓚傾巢而來,人馬雖多卻是烏合之眾,我軍雖然糧草斷絕,卻還有五日糧,何不背水一戰,徹底擊垮他,然後逆勢而上殺奔幽州取糧,何苦在此風雪嚴寒中坐以待斃呢。”

    曹洪道:“你說的輕巧,現今各部傷兵滿營,能戰者不足三千,又缺乏箭矢,如何破幽州數萬之眾。靠吹牛皮嗎?”

    龐德道:“幽州還有多少家底,我們摸不清,但張燕心裏很清楚,這個老滑頭此刻仍坐山觀虎鬥,可見他並不看好公孫瓚。那公孫瓚已是強弩之末,此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刻不取更待何時?”

    樂進道:“令明要以八百破兩萬,這,難道不是以卵擊石?”

    龐德不跟樂進爭執,卻向李軌請戰道:“末將願率本部八百人前去破敵,如若不勝,甘當軍法。”

    李軌聞言大喜,讚道:“龐令明真虎將也。”

    龐德能不能幹挺公孫瓚且另說,單這份英雄氣概就值得敬佩和宣揚,現在如此困難,沒有一點超人的勇氣隻怕是扛不過去的。

    龐德之前,無一員戰將有此氣概。

    曹洪敢於赴死,雖然悲壯,卻少了一份必勝的英雄氣。

    而龐德,真是天賜之神也。

    當即下令將全軍弓矢集中起來供龐德選用,又飽餐戰飯,李軌親自為龐德踐行。

    龐德道:“我此一去,音訊不通,第一日若不歸,丞相不可出兵,第二日若仍不歸,丞相可盡起精銳北上,必有斬獲。”

    李軌道:“此去多保重,我們還要飲馬易水呢。”

    龐德去了一天,不聞音訊,眾人都以為他回不來了,不想第二天李軌忽然召集眾將,下令全力向北出擊。

    眾人不解。

    李軌道:“龐德若是戰敗,幽州軍必傾巢而來,但他們沒有,可見龐德得手了。”

    眾人仍然將信將疑,隻是軍令如山,沒人敢不從。

    各部紛紛向北,計有:

    華雄所部七百人;

    李典所部六百人;

    樂進所部六百人;

    曹洪本部三百人;

    許褚所部八百人。

    合計三千能戰之兵。

    大軍行走了半天,忽然見到雪白的曠野上布滿了數不清的屍體和無數來不及帶走的輜重,一檢查全都是幽州軍的。

    而生人卻見不到一個。

    李軌下令全軍沿著死屍追擊。

    追了一下午帶一晚,終於在第二日黎明時分追上了龐德。

    原來龐德率八百精銳趁著夜色突襲了公孫瓚的營地,破其一處,挫動全軍。

    公孫瓚和嚴綱自己把自己嚇破了膽,丟開大隊一味的往北跑,大軍雖多,卻盡是烏合之眾,戰鬥意誌幾乎為零,早前聽說李軌孤軍深入,被大雪所困,已經快要全軍覆沒了,眾人才勉強前行,哪知道李軌非但沒有馬上要完蛋,而且實力居然如此之強。

    這一來,所有人的都絕望了。

    公孫瓚和嚴綱眼見大勢已去,脫身而去未嚐不是明智之舉。

    幽州軍亂成了一鍋粥,龐德趁勢猛攻,縱橫馳騁,所向無敵。

    當然若無李軌的增援他也隻敢在中山國境內耍耍,畢竟他的人太少,心裏還是有些虛。

    龐德來見李軌,請求乘勝追擊,直搗幽州。

    李軌笑道:“令明,你立大功了,一盤死棋被你盤活不容易啊。”

    不過李軌卻不想再追下去。

    他在幽州待過,深知幽州地方土兵的厲害。

    這些土兵出境作戰是條蟲,主場作戰卻個個都是龍。

    而且是很惡的那種龍。

    一旦陷入這樣的汪洋大海中,那就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一口氣追到中山國的邊境北平縣後,李軌便下令全軍停止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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