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鵝毛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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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真是慘呐,老夫為官多年,過手的案子也有上白樁,何曾見過這麽狠的?自古刑不上大夫,何況皇親貴戚?這,唉。我估摸著也就這幾天的事了。不好,我得趕緊回去,這燙手的石頭哥哥我得連夜送到刑部天牢去,免得自誤。老弟提點之情,感謝,感謝。榮當後報,告辭,告辭。”
班成把京兆尹田凱的話咂摸了一下,心裏有了底,回頭報告李軌說黃齡現在狀態並不好,但人還活著呢。
李軌也就放了心,看來下午的事隻能是個夢,想想也真是荒唐的很,皇宮禁內,光天化日下,縱然真有鬼魂又怎敢到處囂張?
真當這宮裏那麽多陣法禁製都是擺設嗎,笑話。
改土歸流的事還是沒個結論,李軌倦了,讓他們先散了。
夜半批改奏章,忽然困倦的不行,於是就伏案打了個盹兒,朦朧中見到對麵的窗簾晃了一下,一隻黑貓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徑直跳上他的龍書案,驕傲地走了一圈後,忽然口吐人言道:“喂,黃齡已經死啦,就在昨日午時,死在烈日之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是被人冤枉的,給她刀的人是郭佚安排的,郭佚買通一個術士,告訴她說有邪祟要侵害她,非得有一口寶刀鎮壓不可,所以她才私藏短刀在宮裏。那毒藥則是郭佚故意讓人放的,意在栽害她。皇帝明明懷疑這些,為何不派人徹查?為何?”
那貓起先一邊舔著爪子一邊說著話,這時候爪子舔舐完畢,突然亮出白森森的利爪朝李軌劈臉抓了過來,並發出令人恐怖的“嗚哇!”
“啊——”
李軌悚然驚醒,睜開眼看時,的確有一隻大黑貓正飛快地跳上窗台。
那隻貓跟剛才那隻分明是一模一樣的,它跳上窗台後並不急著離開,而是扭頭看了李軌一眼,似乎還有話說。
李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整個人如墜冰窟。
但那貓終究什麽都沒說,在眾內侍的厲聲嗬斥中,從容跳出窗外,消失的無影無蹤。
麵對眾人的疑惑,李軌必須得為自己剛才的失態做個解釋。
“這是哪來的野貓?嚇的朕一身冷汗。你們宮內局都是怎麽辦的事?”
眾人屏息凝神,不敢言語。
隻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回道:“啟稟主上,這隻黑貓名喚黑騎,是主上前年重陽賜給賢妃的,哦,不,不是賢妃,是黃氏,奴婢口誤了。”
李軌聞言揪然不樂。
前年重陽前賢妃黃齡總是說她睡不安穩,夜裏總有什麽東西在她的窗外徘徊,可能是什麽邪祟。李軌雖然不以為然,但禁不住她軟磨硬泡,所以就找術士破解,還賜了幾樣活物給他,其中就有這隻貓。記得當日術士說這隻純黑的貓是靈媒介質,生性通靈,慣能行走於陰陽界,具有趨吉避凶、捕鼠,以及娛樂等功能。
黃齡一直很寵這隻黑貓,這隻大黑貓發育成熟後曾讓宮裏的很多小母貓懷孕,生出來的小貓都是長著一張黑白陰陽臉,有人說這是邪祟,建議幹掉那頭大黑貓。但黃齡一直護著不讓,為此可不止得罪一個人兩個人。
如今,它的主人死了,大黑貓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禦前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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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軌讓人把羋林喚來。
羋林道:“陛下要問黃氏之死?”
李軌道:“朕身為皇帝,卻不及你的消息靈通。她的事你都知道?”
羋林道:“知道,但陛下不問,臣不敢說,因為貴妃娘娘有特別交代。”
李軌道:“你倒是個很坦誠的人。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是不是貴妃栽害她的?”
羋林道:“貴妃娘娘隻是因勢利導,整件事黃氏有過在先。”
李軌道:“黃氏的情報是你泄露給她的?”
羋林道:“臣隻忠於陛下一人。”
李軌道:“明白了,你去吧。”
賢妃黃齡的案子到此為止,她暴死在京兆府的大牢裏,據說是自絕於天下。
她的死還是引起了一點波瀾的,但很快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那些愛嚼舌根的太學生和監察禦史們這次表現的異常平靜,事關宮闈秘聞居然平靜如水,這真是在太不八卦了,簡直讓整個長安八卦界蒙羞。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這件案子的一方是權傾六宮,一手遮天的貴妃郭佚,另一方正是被人人喊打的夏後氏餘孽黃齡,公道在乎實力,沒有實力又哪來的公道?
莫要說你一個失寵犯罪的嬪妃,就是天王老子落了難,照樣被人黑的渣渣都不剩。
所以善良而弱小的人類啊,沒事還是狗活著吧。
……
李丕從終南山工地回來,又黑又瘦,但身體很結實,兩隻眼睛雪亮雪亮的。
李軌想打通一條關中通往漢中,最終延伸至蜀地的國道大動脈,自第一工程建設兵團成立後工程就正式拉開了帷幕,兩年過去了,錢像流水一樣花下去,國道的影子卻都沒看到。
身為第一工程建設兵團的頭頭和項目總監,李丕有必要給皇帝老子一個交代。
“你說了這麽多,不是在抱怨,就是在向我訴苦,我隻問你一句:這路你能不能修,你說個不字,我換別人好啦。”
李丕驚道:“不,父皇,兒子絕沒有退縮的意思,我隻是想請父親多寬限幾天,工部那邊不顧實際困難,一味的催趕工期,上下都很疲憊……”
“夠了!”李軌喝道:“修路也是打仗,你行你上,你不行,換別人上。”
李丕懵了一陣,道:“兒子這就回工地去,蜀道不通誓不回京。”
退出長樂殿後,李丕覺得心酸、委屈,別的皇子王孫都在京裏享清福,憑什麽自己非要去這深山老林裏受罪?這特麽的不公平。
李丕的這個念頭在母親麵前隻是稍稍表露,就挨了郭佚一個脆響的耳光。
“混賬東西!一點小事就能把你難成這樣,如何成就大事?!你給我記住,你父親是白手起家,經曆千般磨折才有今日,英雄好漢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軟蛋!你給我滾回工地去,不把路修通,你就不是我的兒子。”
李丕是含著淚離開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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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三弟,你等等我,等等我。”
出長安七十裏,眼前已經是巍巍群山時,涼王李島追了過來。
“二哥,你這是去哪啊。”
李島見在禁軍為中郎將,麾下一萬兵馬,是個實權將領,頗得重用,反觀自己,第一建設兵團總司令兼三號國道工程總監,名頭很牛叉吧,跟你說實話,其實就一個鋪橋修路的包工頭,都是兄弟,都是皇帝的兒子,差距咋這麽大呢。
“這是我娘,這是貴妃娘娘,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東西,終南山裏很冷吧,聽說冬天白毛狼到處溜達,很凶,你可得注意安全啊。”
李丕瞅了四匹馬背上鼓鼓囊囊的東西,疑惑地問:“那這個呢?”
“當然是父皇所賜啦。”
“父皇?”
李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那麽嚴厲,也會賜東西給自己,這八成是李島哄自己的。
“別疑神疑鬼啦,父皇說山裏雪大,冰厚,你又要爬上爬下,所以專門叫內製造坊給你定做了這身行頭,既防寒保暖又防滑,好東西呢。來,你換上試試。”
李島就是這種急性子,說幹就幹,所以很快就把李軌為兵團司令定製的“戰袍”給李丕披上了,鼓鼓囊囊的,看著有些臃腫,但的確很保暖,而且很輕便。
“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李丕捏著“戰袍”的夾層,一臉的迷茫。
“鵝絨,鵝絨又輕便又保暖,這是父皇親自囑咐內製造坊做的,穿著怎麽樣,還行吧?”
“挺好的,回頭你也做一件。“
李丕笑了笑,撩開衣袍,跪下,朝北方叩拜謝恩。
又對李島說:“二哥,聽說來年就要對江南用兵,我也想去,你有機會在父皇麵前幫我說說,打完仗,我繼續回去修路,蜀道不通,我絕不回京。”
李島笑道:“你放心吧,得空我一定在父皇麵前為你美言。修路雖然不及帶兵好玩,卻一樣也是磨煉,父皇的一番苦心,你可別辜負了。”
李丕道:“多謝二哥提醒,二哥多保重。我告辭了。”
李島一直目送弟弟李丕的車馬不見蹤影方才起行。走不出三裏地,忽然下去了雪。風雪中一騎飛奔而來,報道:“不好了大王,赫比他們把玉蓮給強暴啦。”
“什麽?!混蛋!”
一炷香的時間後,李島出現在一個靠山的小村子裏,村中空無一人。但有的煙囪裏還冒著煙,大部分人家的院門、屋門都沒有落鎖。
土雞悠閑地在村裏的小徑上散著步,一副山間隱士的恬淡。
“人都被集中到村北的朱家大院了,朱老實一家都被控製起來了。孟先生正跟他們商量賠償的事。”
“賠償?奸人妻女,殺頭的罪過,你說賠償。當我們是什麽,土匪嗎?”
李島怒氣衝衝地朝村東頭朱老實家的破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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