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在此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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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半個時辰後,果然聽到了打鬥聲,方豐胤讓馬二娘先回房休息,順便看看李邵祺和周芷蘭如今怎樣,而方豐胤便先出門,去外麵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街上如今沒有一個人,隻有風輕輕的刮過地麵,青石磚上偶爾流露出來一些暗紅色的血液。
“一群瘋子。”
隻是當方豐胤聽了斐文修的話之後,走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人急急的從街道的一邊跑了出來。
“真他娘是一群瘋子。”
這人還在說著話,邊說話整條街道仿佛都可以聽到這人的重重的喘息聲,方豐胤前腳出來,迎麵看到這個人出現。
這人出現之後,不過跑了三兩步,便在地上滾倒向左滑了一尺左右,臉上多了一道貼在地上摩擦留下的寬而淺的痕跡。
這人並不是故意要在街上滾倒,滾倒對於奔跑來說是減速,後有追兵,他怎會是刻意等待那追兵。
在他滾倒躲過的那個地方,斜斜的插著三片如柳葉般大小且細長的暗器,深深的插入在青石磚中,青石磚沒有裂,一絲裂痕都沒有,但是這暗器卻從頭到尾全部進入了青石磚中,能被人看到的,不過隻是暗器本身便比青石磚長出來的部分。
滾倒之後,這人抬起頭看向此時街上除了他,唯一的人,也正便是方豐胤。
“兄台,風緊,閑事莫管,逃命去吧。”
方豐胤心想,這人倒也十分有趣,倒是先讓我這無關之人躲起來。
方豐胤說道:“閣下可是需要幫忙?”
這人說道:“你這瘦幹猴子能做些什麽,快回去罷了,莫要讓後麵那些孫子看到。”
方豐胤沒有走,反而將後麵的那隻腳也拿了出來。
就在這時,天搖地動,風聲狂嘯。
“王槳,可終於逮到你了。”
這人原來便是王槳,在此地不遠有一湖,喚作枯衫湖,過了湖,便是一座大山,翻山而過,便是江北,山有湖,臨大江。王槳,便是這枯衫湖上的擺渡之人,又被喚作水鬼,水鬼索命,惡鬼奪魂。
說話的這人生的十分高大且十分雄壯,這人身後還跟著幾位一同前來的,也是一般高大一般雄壯,幾人貼在一起抱著遠遠的看,便仿佛是一座肉山從天而降。
王槳看到這人出現,嘴裏嚼了嚼,吐了口唾沫到地上,然後說道:“終日打狗,卻被狗追,這賊老天。”
王槳用手撐著站了起來說道:“今日幾位真的要因那虛無縹緲、術士胡謅的絕殺令殺我?”
那幾人並不答話,隻是向王槳身邊走了過來。
方豐胤說道:“幾位兄台可否同在下講講所謂的絕殺令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方豐胤話一說出,便引來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幾分冷笑,倒不是這笑聲中有著什麽意味,隻是這笑聲本便是冷笑,不論這人如何笑,這笑聲終究是冷笑。
這笑聲從看不到的地方傳來,卻讓在場能彼此看到的人一一都聽到。
所謂江湖絕殺令,不過當日方豐胤在五玉莊心口胡謅之事,隻不過是為了吸引江湖目標,使人不聚焦於日常票號之事,怎得如今生出連他也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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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軍莫要當著眾人的麵說這種玩笑話,誰不知道這絕殺令不便是您說出來的。”
這人並沒有現身,隻是聲音傳在眾人眼前。
此人話說完之後,王槳等人看向方豐胤。
王槳說道:“原來是浴血龍槍當麵,方才真是失敬。”
可不,方才他還發著好人心,要方豐胤躲起來,莫管閑事。天下之大,江湖之遠,可曾有方豐胤管不得的閑事?
方才到王槳麵前的那幾位壯漢中最強壯的那位說道:“既然是浴血龍槍當麵,那今日還請您瞧得緊些。”
另幾位壯漢接著說道:“看我等如何誅殺此僚。”
說完之後,兩位便從人群兩邊出來,雙手作擒拿狀,向王槳撲了過去。
方才發出笑聲卻又不知道在何方位的人說道:“水鬼索命,今日也算是該哉活哉。”
方豐胤隻是在那裏看著,他從門內出來,本便是特意要看著,方才那人特意提點,不論那人是何用心,這事應當是總是該讓他看出點什麽。
比如,這笑聲很像一個人。
方豐胤起身向王槳那個方向走去,正麵對著向王槳撲來的二人,於是二人急急的停在那裏,連忙收手。
方豐胤說道:“你走吧,他們必不敢尋你。”
王槳深深的看了方豐胤一眼,說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還順手將插入青石磚裏麵的暗器拔了一個出來。
方豐胤沒想過要救他,江湖上殺人自然有殺人的理由,隻是他覺得這一切有些蹊蹺,所以讓他走。
方豐胤讓他先走,自然沒有人能在上前攔著他。
那兩位方才動手的壯漢相視一眼,默默的走回到了人群中。
方豐胤抬起頭看向一旁一棵長的十分茂盛的大樹說道:“蕭天策,你還不出來?”
那方才笑聲再次出現,然後隻見一片葉子從樹上落下,這幾位壯漢呆立不動,眼睛向上翻去,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環繞脖子一圈的極細小的血痕。
幾位壯漢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痕處流下暗紅色的鮮血,暗紅的幾乎是黑色。
蕭天策說道:“在下想了想,少將軍果然是妙人,十分有趣的緊。”
方才冷笑之人果然是蕭天策,不過這人並沒有露麵。
蕭天策接著說道:“不過世上早沒有了蕭天策。”
方豐胤看著倒在地上的幾位壯漢說道:“水鬼索命,惡鬼奪魂,所言不虛。”
蕭天策笑道:“倒要好生謝謝少將軍誇讚。”
方豐胤說道:“蕭天策你相必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蕭天策沒有說話,隻是那樹上的葉子又掉落了一片,而他方豐胤的手上便夾到了一根同方才插入青石磚中一模一樣的暗器。
這便是王槳為何臨走時要將先前插入青石磚的暗器拔出來一個的緣故。
世上的事本便真是有因有果,若無方豐胤向前援手,王槳又怎會可以帶走暗器,即使聽了那句‘少將軍’有些耳熟,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斷不會想到蕭天策會出現在這裏。
方豐胤曾經見過這暗器。
因為謫仙居那晚,最後洞庭刀客的咽喉處便插著這麽一把柳葉般的暗器。
方豐胤夾住了那暗器之後,才發覺周圍沒有了任何聲響。於是他便向前追去,至於方向,自然是那棵樹的方向。
其實方豐胤應該再決絕一些,決絕一些的話,他便不會走到枯衫湖這裏,然後繞開過去。
蕭天策沒有走遠,就在這枯衫湖上,而枯衫湖中此時還有為熟人,正是之前那位已經離開的粗黑眉毛的家夥,他看樣子快死了,但是眼睛裏卻有求生的光芒,十分明亮。
倘若方豐胤決絕一些,見到這場麵,想必是能問出一些他心中的疑惑,但很顯然,他隻能繼續追著,向蕭天策離去的方向一直追著,把疑問留存。
而蕭天策隨著枯衫湖上的霧隱在了倒掛在山上的樹上,提起一口內息便向湖麵吐去,於是湖麵起微風,成狂風,由此落葉浮水,頓生波紋,而落葉多,便如驚濤駭浪,那船上的這位粗黑眉毛隻得牢牢地抓住船的一邊。
許久,一切才停歇。
蕭天策說道:“方問兄,你今日可是好生狼狽。”
這位粗黑眉毛的家夥原來喚作如此名字,看樣子,還與蕭天策是舊相識。
天問說道:“我要殺你,仍舊隻需一拳。”
蕭天策哈哈大笑道:“天問兄好生無趣,這世間哪一樣不比打打殺殺有用,又好玩得多。”
天問低頭自語道:“這個瘋子。”
蕭天策離開那倒掛的樹,卸開身上的下墜之力,輕輕地穩穩地落在了這船頭之上,與方問,一位船頭一位尾。
蕭天策說道:“在下有一枚神丹妙藥,若是方問兄肯幫在下一個忙,在下便將這藥拱手送上。”
天問扭頭看向蕭天策。
蕭天策說道:“既是有事求你,你有何必擔心在下有什麽心思,自是不會現在就殺了你。”
天問正要說不必,但是失血過多,嘴唇煞白,頭也有些暈,這不字,硬生生隻變成了嘴唇微動。
心中自歎了口氣,天問說道:“藥。”
若是沒有方才那位傷他的師弟,他又怎會淪落到被蕭天策此人威脅的下場。
蕭天策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扔向了天問,這瓶中的藥丸喚作補丸,江湖上又稱吊命丸,無論多重的傷,服用此丸,便可吊三日性命。
天問說道:“我當是什麽神丹妙藥,原來不過是這吊命丸。”
話雖如此說,但是這小瓶子一到天問手中,便被他打開吃了下去。
蕭天策說道:“這吊命丸怎麽能稱得上神丹妙藥,這神丹妙藥不正是在下?”
天問吞服了吊命丸之後,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看著蕭天策說道:“我聽說你是隻鬼,由此隻是擔心這神丹妙藥,變成穿腸破肚的毒藥。”
蕭天策說道:“在下豈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天問沒有接著說,自己坐下調息了一會,才說道:“你要我幫你去做什麽?”
蕭天策說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天問兄,對於你來說,這事算不上什麽難事。”
天問看著蕭天策的眼睛。
蕭天策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去皇宮一趟。”
天問說道:“皇宮?皇宮誰能比您路子清?真是笑話。”
蕭天策說道:“天問兄也不必激我,在下是不會多說什麽不該說的東西,你隻要進了皇宮,這忙便算是幫了在下。你看如何?”
天問臉上收起笑容說道:“如你所說,隻要進了皇宮,你我之間的事便兩清了?”
“君子所言,自是駟馬難追。”
天問諷刺道:“隻怕江湖中也便隻有你說,惡鬼是君子。”
蕭天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靜靜的看著天問。
天問說道:“這幾日中你若是能護我周全,你便大可放心,這皇宮我也是進得去。”
蕭天策微笑著點點頭,然後說道:“不過有件小事,你可得注意些。”
天問疑惑的說道:“何事?”
蕭天策說道:“天問兄進皇宮那日,得是下月初九。”
天問說道:“那便是九月初九。”
蕭天策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扇子,忽然就出現在他的手上,他說了一聲‘正是’於是扇子拍到自己的手上重重地響了一聲。
天問說道:“這樣的日子想必是有一番深意。”
蕭天策說道:“天問兄你我都是辦事的下人,問太多說不定那日裏便被野狗叼了去,你可要慎言,慎言。”
蕭天策說完之後便朝船尾走了過來。
天問說道:“你走的離我這般近便不怕我反悔,提些力氣一拳把你殺了?”
蕭天策打開扇子,朝自己扇了幾下,說道:“若是如此,天問兄可要好生打殺在下,不然這樣的自信都沒有,還如何繼續在這江湖上闖蕩。”
天問哈哈大笑起來,這次是不同以往的笑,笑得灑脫,笑的真真實實。
蕭天策說道:“天問兄為何發笑?”
天問答道:“我笑得是蕭老當年何等的英雄,沒想到後人確是如此。”
蕭天策臉上收起了笑容,轉身看向湖麵,船隨著吹散霧氣的風走著。
許久之後,蕭天策說道:“英雄隻有一個,其他人終究是要死的。”
蕭天策複轉身來,看著天問說道:“這不便是天問兄早已知道的事?”
蕭天策眼神複雜,天問卻並不複雜。
船隨著水,就這麽飄在湖麵上。
許久之後,船停,二人翻山過江,抬頭便已是一座城,一座割裂華朝繁華與安穩的城。
方豐胤在追了很遠很遠之後,才回到了自己原來落腳的地方。他回來的時候路過枯衫湖,但是裏麵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艘破船和漂浮在湖麵上的落葉。
而回到客棧之後,方豐胤看到李邵祺被周芷蘭綁著吊起來吊到房內頂子上最大最粗的柱子上,看樣子,李邵祺應當是已經醒了。習武之人,本就強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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