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雁影分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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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小月!”魔邪明明記得午時後自己和霽月一起於涼亭小憩。醒來後卻發現身旁空無一人,一股擔憂恐懼之情湧上心頭。以至忘記了身份竟像個普通男子一樣為突然消失的伊人,驚慌失措。魔邪起身尋找,一邊喊,一邊惆悵,這會不會便是永別了。
“魔邪!”突然,熟悉溫柔的聲音在身後叫住了魔邪慌張尋覓的身影。
魔邪隨著聲音猛然回頭,看到霽月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竟不顧一切的閃了過去,隨即將霽月擁入懷中,不敢鬆懈。
“魔邪,魔邪,你抱疼我了。”霽月也同樣一副不舍,深深地溶化在魔邪的體溫中,直到被魔邪懷裏的始終不肯鬆懈的力量弄疼了身子。
“奧!對不起,小月,我……”魔邪聽到霽月說疼,即使再不舍,也馬上放開了手臂。
看著霽月凝望自己的眼神,魔邪竟然為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樣子,顯出了幾分麵紅耳赤。
“我,我以為……”
“你以為我走了是嗎?”霽月說出了魔邪臉上和心上都藏不住的擔憂。
魔邪未說隻字片語,又一次深情地擁霽月入懷。他不止一次想象過霽月離開時的樣子,也同樣設想過自己該有的表情和心態。隻是,想象終究隻是想象,帶給人的恐懼也不過是一時的虛幻。而當他真的設身處地經曆過以後,他才發覺,原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浪蕩不羈,放浪形骸的他竟然在麵對一個女子的去留時,會是如此的膽戰心驚,不堪一擊。
“你去哪了?”魔邪牽著霽月的手,緊緊地,然後一起穿梭過剛才自己尋覓霽月的路上,他分明地感受到剛才的驚慌還依稀的閃爍在竹林間。
“看!”霽月提起手裏沉甸甸的包袱拿給魔邪看。
“什麽?這麽大的包袱我居然未曾察覺,來,我來拿。”魔邪關心則亂,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霽月手裏的重物。
“我飛了好遠才找到人煙,然後向他們換取了一些食材。”霽月的臉上有遮不住的幸福。
“食材?”
“我想做飯給你吃,像人間的普通夫婦那樣!”
“傻瓜!我們經曆了千年的風霜雪雨,春去秋來才走到今天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境界,現在你卻又要找回去!”魔邪聽著霽月的天真,心中更是喜歡。
“不一樣!”
那一晚,霽月果真像人間,嫁為人婦的女子一般,在丈夫的等待中,完成了滿滿一桌子的佳肴,即使都是些素食,卻也極為美妙。
“小月,遇到你,我永不後悔。”
“魔邪,若能選擇,我甘願為你放棄仙途,做回凡人。”
飯罷,兩人又於月光下舉杯對飲。一杯杯摻雜著月光的美酒,每一杯都是飲不盡的相似之苦。
“小月。”突然,魔邪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聲喚道。
霽月茫然而望。隻見魔邪緩緩撐開從胸口處拿出的手。繼而,一條精美絕倫,獨一無二的手鏈出現於霽月眼中。時而幽藍,時而瑩紫的璀璨,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神秘、幽然。
“好美的鏈子!”
“來!”魔邪牽過霽月的手腕,輕輕地將鏈子戴於霽月的腕間。而那鏈子也像是終於找到了主人一樣,靈動一閃。
“喜歡嗎?”
“喜歡!”
“這是我用那日重傷,身上褪下的蛟鱗煉化而成的魔鏈,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我喚它不悔鏈。今日我魔邪對月起誓,今後不論何時何境,任天地如何海枯石爛,任歲月如何滄海桑田,你霽月,永遠都是我魔邪的妻子!”魔邪凝望著還在自己身邊的霽月,卻像是訣別一樣的做出了承諾。一介邪王,眼裏竟然噙著無可奈何的淚。
而霽月看此景,聽此情,也早已無語凝噎,隻剩執手相看。
原來佳肴沒救均有用意。翌日,天還未亮,霽月最後看了一眼身邊依然沉沉睡去的魔邪,便飛升往那九天去了。不錯,今日便是霽月返回天宮之日。
待霽月消失後,魔邪便睜開了雙眼,其實他一夜未眠,之所以假寐不過是強忍心中的不舍,成全霽月灑脫的離開罷了。其實昨天霽月精心以備佳肴,魔邪便明白是何用意,怕是再見不易,所以才送了霽月不悔鏈,說出了永恒不變的誓言。
霽月奉旨回到天宮。望著居高臨下,亙古不變的南天門,感歎自己已不再是曾經的霽月。她稍作鎮靜,將不悔鏈藏於拂袖中,終於跨入了這座隔斷世間七情六欲的大門。
“還請西王母降罪,霽月無能,不但未能完成使命,還身陷險境,險些喪命。”霽月跪於西王母大殿之下,一一稟報後,欲請罰贖罪。
“還望西王母寬恕,畢竟霽月法力有限,那罘烈又詭計多端,難以抗衡,也是情理之中。”一旁仙姿佚貌、纖塵不染的仙子突然上前求情。隻見那仙子頭戴牡丹,明豔動人。原來是百花之首的牡丹仙子。
“霽月,你雖未完使命,但念你身陷險境,也不忘按時歸返,就免你重罪。罰你抄寫心經百次。以誡今後潛心修煉。”西王母,周身金光靈動,慈眉善目,佛光普照。竟然輕而易舉得放過了霽月。
逃過了西王母查問,兩人友人走出殿外,執手共話。
“牡丹,隻此一次,今後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許你再為我求情。”霽月拉著姐妹的手,好像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似的,敦敦告誡。
“小月,你我一同參悟修行,千年來情同姐妹,今日為何這般見外?”牡丹仙子望著霽月凝重的表情,卻猜不出霽月是為何意。
“牡丹,你記住我的話就好。”出來叮嚀,霽月不敢多說一句。
“霽月,你此次回來,大有不同,是不是去往人間之時發生了什麽?”牡丹果然一語中的,千年來,她與霽月,朝夕處之,又怎麽會看不出霽月的異樣。
“沒有,什麽也沒發生!隻是受那西邪王一掌,還未痊愈。身心不安罷了。”霽月一時間壓製驚慌,急忙掩飾。
“沒事就好,你切勿忘,身為仙子,萬不可有任何牽掛留於人間。既然連我都能看出你與以往不同,更何況是西王母。”牡丹見霽月堅持決口否認,自己便不再多問,無奈隻能旁敲側擊。
回到宮中,霽月開始虔心抄寫心經,卻發現不論怎麽起筆,字跡都無比醜陋不堪,一顆心焦急難耐,肯本無法靜心抄經。長籲短歎,霽月幹脆放下了手中的筆,偷偷地露出了不悔鏈,以解相思之苦。
長相廝,長相思,自古深情隻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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