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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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雨一直下,還有些變大的趨勢。山坡上有些泥濘了,雙方膠著著,纏鬥著。魏軍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慢慢地向山下的大榆樹旁退去,倚靠大樹下的坡地,和幾名弓弩手地掩護下,少數魏軍還在負隅頑抗。不過現在誰都能看明白,殺掉這最後幾隻當道的惡狗,那是早晚的事。
可就在此時,那猶如催命一樣的號角聲再次想起,伴隨著亂箭,身後喊殺聲四起,燕軍殘兵們再無鬥誌,驚懼地四散奔逃。王然回頭望去,黑壓壓的魏軍正咆哮地衝來,他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也許心中已然放棄了。此時,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跑到身前,抱起他與鐵蛋便跳進路邊的土溝。
這是被常年的大雨衝刷出的裂縫,土溝裏已經堆積了一些屍體,王然看清來人是張力。
“爹……”鐵蛋大叫一聲抱著張力,哭了起來。
“可找到你倆了。”張力渾身是傷,喘氣都很吃力了,隻見他的腸子都翻了出來,右胸上還有個血洞,不停地流淌著鮮血。張力掙脫開纏在身上的鐵蛋,將二人塞進了裂縫邊的一個耳洞裏。
“住嘴!”張力喝住了鐵蛋哭喊:“鐵蛋你要活下去,記住爹的話,想盡辦法也要活下去,不要想著報仇,好好活著、要好好活著,不要報仇!”
張力滿眼都已經濕潤,兩行熱淚劃過那已經滿是泥漬的臉龐。隨後張力搬來幾具屍體將洞口擋住。他用手將腸子塞進肚子裏,吃力地爬出土溝。鐵蛋還在抽泣,王然將他抱在了懷裏,用手按住了他的嘴。
煌山下老榆樹旁,趙射雙手撐著劍柄,單膝跪地,嘴中喘著粗氣。雨越下越大,拍打到臉上,將幾近暈厥的他又拽了回來。這一天對於他來說太漫長了,好想就這樣睡去,不過他不甘心,努力地維護著軍人最後的尊嚴。
“你家主將是誰?”趙射看向麵前重重包圍的魏軍。
“江雲平。”
“江雲平……”
“九年前的魏東大戰你不會不曉得吧。”一名魏軍校尉笑道。
“參合陂。”另一名手持長弓的校尉補充道。
“原來是九年前的燕西之戰,罷……”趙射喃喃地念叨著,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
“翟翎,你和他墨跡什麽,讓我一箭射死他,為死去兄弟們報仇。”長弓校尉道:“賊將記住了,我家少帥是大魏鎮北大都督的第五子,江雲平。現在送你上路的人,便是高善,閻王爺跟前,你也好有個答對。”說罷,便要搭弓射箭。
“且慢,這小子也算能打,是個漢子,帶回去聽候少帥發落。”叫翟翎的魏軍校尉一把按住了高善的手。
“少帥說不留活口。”遠處趕來的程良,將手中的斬馬刀重重地插到地上。二校尉知道程良是個憨貨,誰也沒搭理他,卻很是整齊地白了他一眼。可此時,趙射已經吃力地爬到老榆樹下,麵向煌山坐好,他拂了拂淩亂的頭發,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劍插進了腹中。
翟翎看著趙射的屍體,搖頭歎氣道:“可惜他遇到的是咱家少帥。”
“怎麽講?”程良道。
這程良一直隨單岑鵬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外,後又隨其在後山埋伏,所以南坡發生的事他不知道。叫高善的長弓校尉嗬嗬一笑,解釋道:“咱家少帥早就查過此人,知道他一直心高氣傲,卻不得重用,今日趙射必然會選擇冒險一戰,不會全軍撤回昌黎。可這個天殺的賊兒子,把兵力全集中在了山頂,害我們損失了這麽多的兄弟。”
“老高,你說的我不懂啊?”
翟翎拍了拍程良的肩頭道:“所以你才隻是個百騎將,還是個光杆的,哈哈……”
“我的人馬都折損在……”
山神廟裏燃起了大火,廟門口的橫梁上吊著一具屍體,他身邊散落了一地的金銀珠寶。廖智帶人押著一個莊丁模樣的人,來到江雲平身前。
“稟少帥,後山來報,燕軍已經被全數殲滅,燕主將趙射也已自盡。不過單岑鵬部,除幾人外皆已盡忠了,翟翎部也有少量傷亡。”廖智神情顯然很感傷,回稟過後,便默默地站在那裏。
江雲平沒在意廖智的反應,一指被押解上來的人問道:“此乃何人?”
“少帥,屬下盤問過,此人是錢府的護院,他見財起意,夥同他人將錢貴勒死,又燒死了錢貴的一雙兒女,攜帶財物準備逃逸,被我等擒住。”薛仁上前施禮道。
那個護衛嚇得瑟瑟發抖,連連大叫:“大人饒命,我不是錢家人,我不是錢家人……”
“哦?”江雲平嘴角一咧,露出陰冷地微笑。
“大人明察,小的叫李彪,是慶雲縣李村人,是個商隊護衛,前幾日才受雇錢家,小的們見大軍神威,不想為錢貴賣命,向他索要工錢,錢貴不給,所以才下的殺手。”
“原來如此,”江雲平聽罷,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把他也吊死。”
李彪麵色大變,磕頭告饒。江雲平見其再無他話,便示意左右兵士將李彪拖了下去。江雲平撇了一眼掛在門楣上的錢貴屍體,像是自言自語,道:“明知身死,還要詭辯,爾等真會將秘密帶到陰曹地府嗎?”
良久,廖智上前一步,大禮跪到江雲平麵前:“少帥,我軍潛進燕境多日,幾經鏖戰,現已損失過半……”
江雲平揮了揮手,打斷了廖智的話:“傳我帥令,全軍化整為零,撤回安邑,行動不便之人,就讓他們成仁吧。”
“這……”
“嗯!”
“屬下領命。”
不敢睜開雙眼,全身戰栗,竭力地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都驅除腦海,夕陽的餘輝,將整個世界照的宛如煉獄一樣血紅,遍地的屍骸好像還在發出最後地嘶吼,縈繞耳邊。雨水匯集著鮮血,衝刷著大地。麵容扭曲到猙獰,心變的更詭異了,這個世界是潮濕的,這個世界是暴虐的。漫無目的,死一般地靜寂。
昌黎官道上,兩個瘦小的身影,步履蹣跚,搖搖欲墜……
並戰計偷梁換柱:頻更其陣,抽其勁旅,待其自敗,而後乘之,曳其輪也。
(曆史上參合陂之戰後,隔了一年,慕容寶便繼位了,但這裏有所改動,具體原因,以後內容中會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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