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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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幽閉的牢房,斑裂的石牆,縷縷輕風順著縫隙處,吹將進來。靜寂黑暗之中,偶爾傳來一聲呻吟聲,讓人聽的如芒在背,渾身發涼。江雲平麵向牆壁默默的盤坐著,像是一尊石像,慘白的皮膚也許太久沒照過陽光,毫無血色。目空一切的微笑依舊掛在臉上,微動的嘴唇像是在默念著什麽。
牆壁上,已經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正字。歸建已有十個月了,江衝像是遺忘了這個忤逆的兒子一樣,從沒有召見過他,也沒有處罰。大哥江雲龍與六弟江雲禮偷偷地來看望過他兩次,其他的兄弟念懼父親的虎威,誰都未曾踏進牢房半步。
伴隨著鐵鎖嘩啦啦的搖晃聲,牢門慢慢地打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提著燈籠走了進來,“五哥,父帥到。”
江雲平好像沒有聽到似得一動不動,江衝對著青年擺手道:“雲禮,出去候著吧。”
江衝環顧了一下簡陋的牢房,看著江雲平襤褸的衣衫,輕微顫抖地眉梢,能看到這位鐵帥的動容。
“汝心不服?”江衝地聲音很低,但夾雜著不可拒絕地威嚴。
“兒心係天下,何錯之有?”
“汝私自潛進燕境,又擅調吾親衛,挑起戰端,如今尙未一絲悔意?”
“兒不悔。”
“孽子,”江衝揮起老拳,使勁地甩到江雲平的臉上。江雲平被打的趴到了地上,嘴裏發出悶哼,看來這一拳力道十足。
江衝也知道自己出手重了,長歎一聲,除了早已身亡的三子雲良,就數這個小五最像自己,可所有孩子中,也數他最是膽大妄為,出格的事幹了不少,更可怕的是他經常會映射朝廷,暗含不滿。
“近幾月來,因爾等冒失,我部已與燕軍廝殺了幾陣了,多少人因爾喪命,這便是爾心係的蒼生。”江衝怒氣未減,麵容冷峻。
“不解犧牲為何,豈知天下大道,如今四方群雄並起,民生凋敝,百姓流離失所,苦無所依,孩兒誓誅暴逆、掃六合、平四海、定天下,令宇內歸心,黎民福澤安康。”江雲平爬起身,發出狂笑,嘴角邊掛著殷紅的血跡。
江衝上去又是兩記耳光,蒼老的手顫抖的厲害,指著江雲平的鼻子罵道:“爾居然說出這等忤逆的話,老夫我、我沒這樣的兒子……”
江雲平慘白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數道紅印,他輕輕地摸了下麵頰繼續說道“孩兒不會忘記三哥最後的遺願,他留下的痛苦每每……”
“住口!”
“三哥的痛苦每每縈繞著孩兒,我不要看到混亂的殺戮,我不要再看到天下人再失去親人,想起母親抱著三哥屍首時,萬般苦楚的容顏……”
“小五,別說了。”江衝雙眼有些婆娑,緊鎖的眉頭顯示出內心無比的淒苦。
“父親。”江雲平跪爬到江衝的腳下,抱起江衝的腿,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江衝俯身將江雲平的頭摟在懷裏,哽咽道:“為父亦憎恨這殺伐無道的亂世,亦為天下蒼生愁苦,奈何時不與吾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汝年少時,便心懷壯誌,不過鋒芒太露,終會害人害己,雲良他不就……”自從江雲良死後,江衝很少提及他的名字,這是老人一生的痛。
良久,江衝清了清哽咽的喉嚨,再次說道:“為父老了,有些事情忘記了,甚至包括你的生辰,但我一直記得你牙牙學語的樣子。”
“父親!”
“吾知汝所走之路,與他人不同。”江衝頓了頓,攙起江雲平道:“今日為父前來,非是責罰,秦軍大將王勇、宋壁率軍三萬襲擾上黨,汝三位兄長七日前便赴壺關,不過昨日急報,雲龍他們已敗,退守壺關,情況危急。現吾軍主力正與燕軍相持,如今隻有遣汝前往壺關。”
“父帥放心,孩兒定救出三位兄長,誓殺敵寇。”
安邑城校軍場,夏日的陽光炙烤著每一寸土地,飄渺的水汽慢慢的爬出地麵,將物體映襯的有如海市蜃樓,虛虛幻幻。沒有一絲風,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安靜的可怕。五千人的隊伍整齊的站列於空闊的校場上,雖然旌旗不再招展,汗水已打透他們的衣甲,不過森然絕決的表情掛在每個戰士的臉上。在這些魏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中,由八百黑甲士兵占據的一角尤為引人注目,這是江衝特意抽調來一部分直屬蚩尤軍。
“參見少帥。”
江雲平持著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蒼白的麵色顯得憔悴,不過他迥異的眼神還是那麽的堅定與自信。他放眼望去,蚩尤軍中熟悉的麵孔已所剩無幾,不過有了這支善戰隊伍的加入,還是平添幾分勝算。
“翟翎、單岑鵬點五百騎兵為前部,沿途多派斥候,遇敵滋擾,切記不可死鬥。”
“屬下領命。”
“高善隨吾帶八百蚩尤軍繞道百穀山。”
“屬下領命。”
“其餘諸將隨雲禮兵發壺關。”
“末將遵命。”
城樓上,江衝扶著箭垛,注視著士兵們遠去的背影,一位少年軍官緊忙撐起一把油傘,來到江衝身邊,“大帥注意身體啊?”
江衝回過頭看看“哦,是瑞兒,汝二位兄長已前往壺關,吾恐燕軍趁機來襲,汝速帶人潛入平陽附近,探查燕軍動向。”
“末將領命”江雲瑞單膝跪倒,將傘奉上後施禮快步離開城牆。
十幾匹駿馬快速的通過了安邑城門,疾馳在通往平陽的官道上,突然一個轉彎,江雲瑞帶頭將眾人領進了路邊的樹林。
此時已近黃昏,繁茂的樹林遮住了微弱的陽光,將樹林裏的小路籠罩的黑漆漆的,江雲瑞勒住韁繩,放慢了速度,他吩咐道:“信鴿。”
隻見一個大漢策馬疾馳到江雲瑞身邊,快速的取下身後背著的木籠,取出一隻信鴿,雙手捧住遞到江雲瑞的麵前。江雲瑞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展開再次仔細看看了,隨後將其重新折好,接過信鴿,將紙條塞到信鴿爪子上的一隻鐵箍裏。環顧一下左右,小心翼翼的將信鴿放了出去,他注視著信鴿遠去的蹤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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