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開花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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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刀快似一刀,一劍連著一劍。王然即使心中再冷靜,也被這麵前三名蓑衣人,逼得有些手忙腳亂。一輪攻擊,隻是一瞬間,躲過刀劍,王然已經氣喘籲籲。第二輪,王然踉蹌地幾乎要跌倒了。第三輪,死亡隻有一步之遙。第四輪王然擲出七孔軍刺,雙手握刀,挑開了一人的下巴。
再沒有下一輪了,伴著殺豬般地慘叫,一名拂曉社的蓑衣人,在水窪中翻滾著,刺骨地疼痛讓他像蛆蟲一樣蠕動、扭曲。剩下那人顯得很木訥,很猶豫。
“去死吧!!”
“……”
王然一陣疾步直衝,順勢拔出,插在剛死之人胸口上的七孔軍刺。跪地滑行,他避開麵前之人揮刀橫斬,調正刀身,一記荊軻獻圖,刺向對方要害與小腹。這滑行,在雨天濕地中,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給那拂曉社之人,留下多餘的思考時間,留給他的隻有冰冷、膽寒、與絕望……
“不要,不要!”求饒聲很含糊。
“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王然揮甩著雙刃,慢慢來到那個還在捂著下巴嚎叫的蓑衣人麵前,無情地將短刃,紮進了他的心口。王然揚起臉,吞咽著口水,感受著一切:活著真好!
隻有經曆過死亡掙紮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他死去的部下卻不會再這麽想了。八名親衛中,已有六人死掉了,剩下兩人和卞安、陳煥一樣,被死死困住。牛二已經被逼得,不得不在周圍的樹上跳來跳去。看得出來,隻要王然一掛,他便會遠遁他鄉。
天還是那麽的灰暗,除了雨水,就隻能看到樹枝搖曳。一陣陣馬蹄聲好似驚雷,由遠及近。嗬嗬,這就是命嗎,真特麽的能跟我開玩笑!王然無奈地笑了笑,灑脫地衝入了膠著的戰團。他很遺憾,自己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去做,還有太多的掛念的人,沒有見到。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如何直麵死亡。
“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王然咆哮著,但馬蹄聲,漸漸震耳欲聾,它好像已經在每個人的腦海裏開始翻騰,它仿佛要將這一切事物全都踏碎了一樣。歐陽鋒以及拂曉社眾人的心情是喜悅的,雖然麵前這幾個王然餘孽還在做困獸猶鬥,雖然他們確實很強,稍不留心便會送了性命。但增援的人馬快來了,隻要他們的加入,便會以摧枯拉朽之勢,解決掉這一切的麻煩。
驟變迭生,一變再變,若不是戰馬與騎士發出嘶噪,所有的人永遠都會停留在那震顫的一刻。約有百餘名騎士撞擊到了一起,他們不是錯身而過,而是真正地衝撞到了一起,兩軍對衝,以死相搏。金屬撞擊伴著馬匹地悲鳴,血漿噴湧、殘肢橫飛。沒有防具的保護,隻是一個回合,兩撥騎士,便有四十多人、近二十匹馬倒在了地上。前一刻,他們也許還在嬉笑怒罵、各有所思。可這一刻,便已成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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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衝殺,更是粗暴,更加血腥。頃刻間,這鄉間的土路,便成了煉獄墳場,淒厲地嚎叫,如鬼哭一樣。飛濺到臉上的不再隻是雨水泥點,一切都已亂作一團。馬兒不受控製,驚厥中,肆意奔跑踐踏。一名蓑衣騎士剛被人砍翻下馬,未等屍體落地,便又被衝到身前的戰馬卷到了空中。屍體不停地翻滾,但活人卻無視無睹,他們互相殺戮,繼續釋放著無緣由的憤怒,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冷酷可怕,任何殘忍和暴虐都會被後世之人,無恥的美化。可沒有人去在意失去親人的痛苦,更沒有人去理會弱小之人被人擺布的淒涼。
不是指揮失誤,也絕對不是內訌!牛二愕然地看著發生的一切,王然、陳煥已不知去向,卞安則半死不死地躺在樹下,隻怪他的實戰經驗太少了,居然硬抗馬匹的衝撞。如果卞安能保住小命的話,他真該去賭坊裏走上一圈了。回過神來的牛二,沒有馬上逃走,因為他了解人與馬的速度。他又向樹冠的位置爬了爬,盡量將自己藏在其中。
十幾名拂曉社蓑衣人組成了線陣,向摔下馬匹的敵人,發起了衝鋒。三步,一隊戰馬掠過。五步,又是幾匹戰馬。當其中一個蓑衣人將利劍插入到敵人胸膛時,他高興地忘乎所以,也許這是他殺死的第一個敵人,但他的身邊已不在有同袍。他茫然環顧,下一秒,迎接他的便是冰寒的環刀。
少部分拂曉社的蓑衣人還在繼續頑抗,可失去己方騎士的保護,等待他們的絕對不會是太好看的死法,即使是逃跑也是徒勞的。此時一名白臉年輕騎士,衝到了樹下不遠的地方。牛二一早便發現這個人了,他並不是反複衝刺割草,他好像是在尋找什麽。白臉騎士身下的馬匹,終於累得不再聽話,它不停地轉著圈,嘴裏發出嘶號。
停住身形的騎士,和靶子草人一般沒什麽分別。幾名殺紅眼的拂曉社蓑衣人,將白臉騎士團團圍住,也許他們此刻想著是報仇,也許是想著臨死再拉一個墊背的,反正他們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一柄修長的環刀,動人心魄。刀光人影,伴著天籟一般的輕吟,翩翩起舞。一刀削下一顆首級後,更加猛烈,雨與血之中,更曼妙。這與戰場上的那種生死搏殺,絕對不是一個路子,不過殺起人來,卻分毫不差,除了有一些看似飄逸的多餘。
此刻的白臉騎士仿佛忘掉了一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自己的舞姿之中,幾名蓑衣人好像也被他所感染,伴隨他跳起了自己的死亡之舞。可這裏沒有觀眾,也沒有掌聲,隻有不甘的絕望。
除了此處戰團之外,卻是一邊倒的屠殺。白臉騎士所屬的隊伍,瘋狂地剿殺著殘存的蓑衣人。即使跪地求饒,那也不過是比死人多喘幾口氣而已。奪走一個人的生命不可怕,可怕的是方式,這些騎士還是比較仁慈的,盡量做到了一擊必死,不留拖遝。
陣陣高亢地啼鳴,一隻灰鷹,盤旋於天空之上,它迎著風雨,展翅翱翔。空中不再隻有風聲回蕩,更多的悲涼,隨雨水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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