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金蘭有毒(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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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是前世蕭氏說給原主聽得,按照現在她的想法,這個成文道人就是一個渣男,妥妥的。

    可是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會覺得成文道人做的有多不妥當,反而覺得他夫妻情深,能看淡美色,是個真君子。

    蕭氏和原主說這事,是告誡藍采采不要太看重情愛,夫妻相處必然要感情,可是隻信感情,很容易落得那花魁的淒慘下場。

    她是想讓藍采采學學那成文道人妻女的手段,畢竟當時成文道人把花魁從家中送出,義贈金銀,很多人誇讚,這母女的手段才是厲害,尤其是成文道人家的那個女兒,蕭氏她們與其交好,才知道成文道人家做主的是那個小姐,若是藍采采日後遇到,需要留心些。

    這件事留在藍采采心中隻有兩個想法:成文道人渣男,這個男人會騙女人。

    雖沒用到,藍采采倒也不是十分遺憾。

    邵彥章這段時間的情緒比較低落,常常坐在假山亭中發呆,有時候走到藍采采院中,轉了一圈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就那樣離開了。

    藍采采想,他可能猜到姚思蘋去芝虛山是為了見他了。

    本來邵彥章對姚思蘋的感情還沒那麽深的,隻是因為姚思蘋因為他遭遇不幸,這種感情反而變得難以言說了。

    藍采采沒有客氣,該下的藥還是給邵彥章下了。

    本來她是想等邵彥章和姚思蘋捅破那層窗戶紙感情還沒來得及茁壯發展時給邵彥章下藥的,哪怕邵彥章平時多麽俊逸瀟灑,在病中依舊會變得頹廢狼狽。

    按照藍采采對姚思蘋的理解,若是邵彥章病的奄奄一息了,她應該會果斷抽身斬斷那段感情。

    到時候邵彥章就會明白,真正對他好,能在病中不離不棄的是誰了。

    對,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現實,尤其是像姚思蘋這樣的。

    她有少女天真活潑的一麵,但同時她內心非常缺乏安全感,會愛上邵彥章,既是因為她從小就仰慕所謂的青山居士,還因為邵彥章成熟穩重,彌補了她所稀缺的那份父愛。

    邵彥章很有名且有錢,這也是姚思蘋會看上邵彥章的原因,若是邵彥章隻是畫畫的好,卻懷才不遇,前世姚思蘋和他之間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擦出愛的火花。

    姚思蘋被送去尼姑庵修行,藍采采並不同情憐惜,她雖然看起來聰慧可人,但道德感不高,天真的模樣掩蓋住了她複雜的內心。

    姚思蘋壞不壞,其實她不算特別壞,對藍采采的姐妹情,對邵彥章的仰慕都是發自內心的,隻是她比較自私,會盡力抓住自己能抓住想抓住的一切。

    她需要有人深入她的內心來拉她一把,可惜,她是這次的任務目標,委托者因為她鬱悶而終,藍采采不會伸手去幫她。

    邵彥章被下藥之後,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最後臥床不起。

    藍采采讓蕭氏趕緊找人把成文道人找來,她自己也開始慢慢給邵彥章解毒。

    人在病痛中才會意識到什麽是最重要的,什麽隻是人生閑暇時可得的樂趣,疼痛帶給人的感受是最深刻的。

    蕭氏衣不解帶成日守在邵彥章床邊照顧,邵彥章感觸頗多,在病中遺憾娶了蕭氏許久,卻從未認真給她做過一幅畫,又怕以後都沒機會給她再畫了。

    邵慶之收到蕭氏的信,從青冠書院趕了回來,母子倆憂心忡忡的守在邵彥章床前,藍采采也做出一副難過的模樣。

    成文道人很快被找來,藍采采把他開的藥和自己的解藥和在一起給邵彥章喂下,邵彥章的病情漸漸好轉。

    病了一場之後,邵彥章的性情變了許多,比之前少了幾分瀟灑豁達,多了幾分憂慮穩重,對蕭氏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成文道人因為救了邵彥章的緣故,現在是邵府的座上客,邵彥章為之前怠慢他而感到愧疚,要他多在觀州住些時日,好讓他一盡地主之誼。

    這個成文道人在觀州逗留這麽些時日,應該沒機會去禍害那個花魁了吧,藍采采隻希望他從觀州遊玩過之後直接回家,不要再去易州。

    藍采采的及笄禮也在這段時間舉行,因為邵彥章大病初愈,蕭氏實在沒有太多心思在藍采采的及笄禮上,雖然辦的也比較隆重,但遠沒有前世上心。

    藍采采有不以為意,邵家對她的好她心裏清楚。

    之所以會給邵彥章下藥,隻是為了讓他明白蕭氏對他的意義,雖然遠沒有她原計劃效果那般深刻,因為沒了姚思蘋將邵彥章置之不理的對比,但是這一場病也足以讓邵彥章看清很多,想透很多。

    她隻希望邵彥章和蕭氏的感情能再深一點,沒有姚思蘋,可能還會有黃思蘋,陳思蘋,錢思蘋……

    誘惑那麽多,邵彥章這個年紀容易被年輕姑娘打動,藍采采隻希望他能對蕭氏好些,心意更堅定些。

    參加完藍采采的及笄禮,邵慶之就要回青冠書院了。

    因為心中記掛父親的身體,邵慶之回來後很少注意到藍采采。

    臨走前那天下午,藍采采在書房見到了邵慶之,他端坐在那兒認真寫著字。

    書房門是開著的,藍采采敲門的時候邵慶之未曾抬頭,隻是讓她直接進來。

    藍采采走到桌邊,邵慶之落下最後一筆,含笑看著藍采采道:“表哥這次的字寫的怎麽樣?”

    “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予於大舜見之矣。”

    藍采采走到那幅字前方,仔細將字看了遍,笑道:“寫的很好。”

    “孫家那小姐……表哥未曾見著。”邵慶之微笑道:“養在深閨,不是輕易能見得的。”

    “表哥可以繼續努力。”藍采采笑道:“銀月餅都得到了,月亮也不遠了,近水樓台的道理是千古不變的。”

    邵慶之淡淡的笑了,他道:“也許在京城給你找個嫂子。”

    藍采采挑眉,邵慶之道:“院長有意舉薦我去國子監。”

    “表哥如何想呢?”藍采采問邵慶之。

    邵慶之看了眼桌上的字,道:“還沒想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