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二百一十話

字數:5463   加入書籤

A+A-




    袁一知道侍從官口中的老頭, 應該就是我打賭, 可為了確定猜想, 他還是問道:“那老頭的模樣, 還記得嗎?”

    侍從官皺著眉想了想,道:“怎麽說呢?那老頭個子不高,身形幹瘦,留著兩撇山羊胡, 有那麽點獐頭鼠目的感覺, 總之,他的長相很讓人過目不忘。”

    聽著侍從官的描述, 簡直活脫脫就是我打賭, 他露出一抹微笑, 低頭喃喃道:“還真是這死老頭!我是幾時被他盯上,才能對我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這死老頭向來都是談錢財不談交情的勢利眼,這回在無利可圖的情況下, 竟對我這般周到, 該說可怕, 還是可愛呢?”

    聽到這番嘀咕, 侍從官疑惑道:“從老頭的口氣聽來, 他似乎與您很熟稔, 莫非不是這麽回事?”

    他傲嬌地搖了搖頭:“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我跟他一點都不熟。去把木匣拿來瞧瞧。”

    聽到吩咐,侍從官調轉馬頭去到放置輜重的隊伍中,將木匣取來交給了袁一。

    袁一端詳著這個頗有分量的四方木匣, 在心裏尋思:“我打賭從來都是一毛不拔,向來隻會伸手管別人拿東西,哪有送人東西的道理。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不知裏麵究竟是何物?”

    他想著將木匣打開,看到其中裝了滿滿當當一匣子線香,他感到很奇怪,拿來一根瞧了瞧,又湊近聞了聞,頓時大驚失色。

    他皺眉尋思著:“這死老頭送我一匣子離魂香幹嘛?這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也真不怎麽好說。”

    正在他五味雜陳時,注意到匣子裏放著一封信,他拿出信,將木匣子交給侍從官,囑咐他要好好保管。侍從官領命之後,帶著匣子告退而去。

    他抽出信紙,細細讀過之後,心中的謎團一個個解開。

    原來他重金從江湖買手那兒得來的離魂香,早已被我打賭掉了包,他一直服用的其實不折不扣的假貨。

    這種假貨之所以能夠以假亂真,因為我打賭得知他到處托江湖買手尋找離魂香之後,我打賭便找到了調毒聖手十三娘,她曾為自己解過離魂香之毒,所以,她極其了解離魂香的藥理毒性。

    她便根據能夠產生相似作用的藥草和毒花,協助我打賭調製一種能催眠安神,也帶有稍許致幻作用的藥物。

    之後,我打賭帶著這味藥物,找到了赫赫有名的調香師,讓他以這味藥物為主料,特別調製了帶有奇香紫煙的線香。

    如此一來,這種線香就與離魂香無異,可因為時間緊迫,十三娘隻顧調藥,卻未能仔細試藥。所以,這種被製成的線香雖很接近離魂香作用,可存在很大的缺陷。

    因而,當他從江湖買手處得來這種假貨,使用第一支後差點睡死在夢裏,他有著深厚的內力尚且差點喪命,若換成普通人早就一命嗚呼。

    經此一事,他害怕離魂香會讓自己再度入瘋成魔,便下定決心將離魂香處理掉。

    可他處理的方法卻很耐人尋味,他在自家後院中,先將自己的眼睛蒙住,在院子轉了百八十個

    圈,暈頭轉向之後,就扛著大鏟隨意找了地方刨出個大坑,將藏著離魂香的花瓶埋入坑裏。

    與此同時,我打賭一直在暗中觀測藥效,見線香竟有如此致命的缺陷,連忙將其反饋給了十三娘。

    十三娘得知後情況後,重新斟酌著增加了幾味中和毒性的藥材,也修改了配比,之後將方子交給了我打賭。

    如此,我打賭再次重新調配製成了線香,替換了他藏在後院中的那些假貨。

    之後,他因為差點錯手掐死令月,滿心痛苦逃離洛陽的前一晚,鬼使神差地回到王府,刨開了後院找回了偷藏的離魂香。

    這回,他帶走的便是這批被改良的線香,之後他來到了帝都大明宮。為了排遣痛苦服用這種線香過後,發現其不僅致幻藥力很弱,而且讓人隻想瞌睡。

    出現這種情況,他還以為是離魂香已對自己失效,沒曾想原來是我打賭暗中相幫。

    自然,這種猶如缺陷般存在的情況也被我打賭觀察到,他再次找到十三娘改良了藥方。

    這回,他們終於製成了一種脫胎於離魂香,卻徹底去除了其的劣毒性的藥物,製成近乎完美的線香。

    這種線香可以驅散焦躁鬱結,在最放鬆安穩的睡眠狀態中,得到飄飄欲仙夢境,讓心之向都在虛幻之境中得以實現。

    我打賭把這種近乎完美的線香取名為“黃粱一夢”,以他視財如命的生意頭腦,打算把“黃粱一夢”變現成他的搖錢樹。他送給那匣子線香,正是“黃粱一夢”。

    我打賭還在信中提到了光頭虎想要做江湖榜資助的人這件事,他欣然同意了。

    甚至,我打賭還暢想有了這個江湖第一闊佬的資助,五年後的江湖榜該有豪氣的燙金封皮,用調製著名貴藥材的香墨印刷,再用銀線裝訂。

    甚至,他還野心勃勃的設想最好出個十萬本廣發天下,不僅讓江湖人知道江湖榜,還得讓江湖榜成為天下人的普及讀物。

    看到這兒,袁一不禁笑著搖搖頭,低語道:“光頭虎再闊,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別到時,他家裏十幾個敗家娘們沒把他折騰窮,倒被我打賭一刀給宰得傾家蕩產。”

    說完,他又接著往下看,見信中寫著:

    若困惑為何老兄唯獨對小弟照顧有加,全因老兄對小弟愛得深沉。

    若此牽強的理由難以信服,那麽,就換而言之,小弟俠義見長於江湖,忠心報效於朝堂,威武震懾於蠻夷,廉明回饋於百姓,柔情心係於一人。

    老兄雖夠寡情薄幸,可對小弟這般的鐵漢柔情,也免不了動容,力所能及的援手以助,望小弟能夠體會苦心,繼續以威武之功,護衛國土百姓。

    讀完,袁一竟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因為在他印象中我打賭除了斂財,聽牆角,似乎對什麽都不關心。

    可從這封信中他明明能夠感受,我打賭赤誠的愛國情懷,因為我打賭援手相幫的不僅僅是他袁一這個人,更是一個能為朝廷,能為百姓震懾蠻夷的出色武將。

    當明白我打賭的這片苦心,他不由感慨原來“國家興旺,匹夫有責”半點不假。

    前有上官婉兒,後有我打賭,這一片片沉甸甸的苦心,讓他覺得不該再狹隘地執念於兒女私情,而是該以國家太平,百姓盛世為己任,也在有生之年實現永無戰禍的偉大願景。

    可在此之前,他還要再做一件事,到房洲看看李顯和韋杏兒。

    如此,他把原定的出關路線做了些調整,帶著護衛軍繞到房洲廬陵。

    他經過打聽才知道,李顯雖被封為廬陵王,卻被幽禁在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山之中,山腳下幾十官

    兵把守著,刺史監管照料著夫妻倆的日常。

    自從夫妻倆被幽禁至此,就未曾下過山,隻是每月刺史都會派人送些所需之物上山。

    他們被嚴密看管著,袁一若想探望他們,也必須先得征得刺史的同意。

    這樣一來其實很麻煩,他大可以摸進山裏見李顯一麵,可考慮現在時局特殊敏感,李顯作為廢帝

    的身份又比較尷尬,若偷偷摸摸前往,一經發現肯定會惹來不小的禍端。

    沒轍,他隻能麻煩地前往刺史的府衙,以定安王的身份軟磨硬泡之後,刺史隻能無奈地收下作為擔保的虎符,並且扣下了他的護衛軍,才批了道公文,隻允許他孤身一人上山探望。

    袁一騎著老白來到重兵把守的山腳,官員將公文反複查驗之後,方才放行。

    他騎馬走在狹窄的山道上,穿過片片樹木蒼天的茂林,一路行至山頂方才看到幾間破落的矮房和幾塊因種植不當而略顯貧瘠的田地。

    他看著一個戴著鬥笠,身形瘦弱的男子正打著赤腳在耕種,他想這可能就是李顯吧!

    他翻身下馬往田地裏走,可他越走近那個瘦弱不堪的身影,越不甚感慨,當年意氣風發的威嚴天

    子,怎麽被苦難蹉跎成這副模樣?

    這一刻,他不再計較當年的滿腔效忠之心,卻錯付給了昏庸天子,也不再怨恨這個曾以馬球結誼的好兄弟,在登上帝位後,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不顧多年的兄弟情,百般猜忌算計自己。

    當他放下過去仇怨,再看眼裏落魄的李顯,他心裏竟有著說不出的心酸,他走到近前,輕聲喚了聲:“李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李顯還以為是聽錯了,當轉過身看到袁一驀然地站在麵前,他愣愣地看著袁一,那些折磨了他數年的懊悔與愧疚,頓時湧上了心頭,他的鼻頭一陣酸,眼眶驟然紅了。

    一個錦衣光鮮,一個衣衫襤褸,一個高站壟上,一個勞作田間。李顯想著自己狼狽不堪,竟沒有答話,而是如逃避般耷拉這腦袋,繼續幹著手中的農活。

    他很理解李顯此時的心情,沒有多想,急忙脫下鞋襪丟到一旁,提起褲腿紮起錦衣,打著赤腳跨到田地裏,幫李顯趕起了農活。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條

    請假時間:{共計5天}

    請假理由:存稿

    接下來預計還有30萬字數

    規劃劇情走向關鍵字:男女雙強,權謀較量,神奇高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