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二百二十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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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此, 她不得不壓抑著自己隨心而行的天性, 努力去學著察言觀色, 也學著去奉迎做作, 也學著投其所好。

    開始時並不順利,因為扭轉天性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事,隻能一點點打磨掉紮人的棱角,才能變成更能符合人浮於事的圓滑變通, 也更能遊刃有餘的左右逢源。

    每每因為天性的頑強抗爭, 致使她生出想要拂袖而去的衝動時,就會想起上官婉兒曾說過的那句很多事放下喜好, 當作需求去做, 就會簡單容易許多。

    每每想到這告誡, 她就會一咬牙就把不愉快的情緒憋了回去,等忍耐的次數多了,她再回過頭看那些難以忍受的惡劣之事。

    她竟發覺那不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她不禁納悶, 明明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自己當時為何會那般氣惱?

    當她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兒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記憶突然從她腦海閃過, 她恍然間意識到, 自己還真是個被寵壞的任性公主。

    當意識到這一點,她打磨棱角的速度便隨之加快,之後再遇到那些難纏的三姑六婆,再聽她們明裏暗裏的說起年輕寡婦的不易, 趁早再嫁的重要性時。

    她表麵上和顏悅色的附和著她們,然後,背地裏再記著那些說得最惡劣的嘴臉。

    之後,她再命周興打探那些人的家底,發現她們哪家有未出閣的掌上明珠,就故意找則tian huang帝做

    媒,替她許個聲名狼藉的王孫貴胄。

    若是哪家有個寶貝似的天之驕子,就給他配個品貌堪憂的王侯千金。

    她這一通亂點鴛鴦譜之後,那些三姑六婆似乎看出端倪,都靜若寒蟬,紛紛找機會挽回情麵,希

    望她別再替自家兒女亂牽紅線。

    見終於出了口惡氣,她心裏雖暗爽,可表麵上卻裝出一副無辜姿態,還無關痛癢的向求情的三姑六婆問道:“國公夫人,難道您不滿意陛下的賜婚嗎?大可以讓陛下收回成命。”

    這時,她們自然不敢公然違背則tian huang帝的賜婚,隻能啞巴吃黃連的連連稱滿意。

    自從李令月陰險地露了這麽手,不僅讓那些三姑六婆嚐到厲害,還在命婦間樹立了威名。

    往後,命婦們再被召進宮遊園踏春,或是泛舟湖上,花式吹捧的對象不再隻有的則tian huang帝,還連帶吹捧起她這位不好惹的太平公主。

    自從,她嚐到了人前笑臉相迎,人後磨刀霍霍的甜頭,她便猶如掌握了一手克敵製勝的新方法。

    她相信,雖然剛使出的不過是些粗淺拙劣的招式,可往後隻要稍加打磨,多加變化,肯定能夠成為一招殺敵於無形的高明手段。

    之後,無論是命婦的家長裏短,還是文豪俊傑的風雅詩會,或是群臣的飲宴,她都會以最端莊出

    彩的裝扮,最落落大方的姿態,最恰到好處的談吐出現在眾人麵前。

    其實,在此之前,不管是民間的口口相傳,還是朝廷的耳聞目見,對李令月的印象,似乎一直都停留在,她少不更事時,仗著萬千寵愛幹出的那些嬌寵霸道的事。

    可如今,見有著極美姿容,穿著耀眼華服,儀態萬千又談吐非凡的李令月出現在各大宮廷宴會,無不給人眼前一亮如沐春風之感。

    如此一來,不管是年輕的王孫貴胄,還是年長的雲端之士都不由被她卓絕的風采傾倒。

    每每隻要受到來自宮廷宴請,眾人都會暗暗企盼她的到來,而她也不負所望的以助興的繞梁的琴瑟之音,或曼妙的仙袂之舞,甚至即興而作的應景之畫為整場宴請畫龍點睛。

    因為她不斷鞭策自己壓抑天性,最終將自己打磨成符合世人審美的圓滑世故之人。

    當她有了這樣的轉變,所有人對她固有印象從不好惹霸道公主,變cheng ren人喜聞樂見的太平公主。

    春去冬來,不覺她已經在宮裏住了一年有餘,雖然在宮裏千般好,可想著自己不再是待字閨中的

    公主,倘若再住下去恐怕招惹閑話。她便琢磨著是時候搬回駙馬府了。

    等主意已定,她便來到則tian huang帝的寢宮,卻被告知則tian huang帝還在外朝議政,她便在近侍宮女的招呼下,進到殿中稍作等候。

    她喝過了一盞茶,見則tian huang帝還沒回宮,便告辭而去。

    通常,則tian huang帝若知道她到過寢宮,必定會在次日抽空到芬芳殿坐坐,陪她說會兒話。

    可這回卻出乎意外,李令月特意在芬芳殿等了整日,也不見則tian huang帝前來。她又等了一日,依舊不見則tian huang帝。

    見此,她隻好又去則tian huang帝的寢宮又走了一遭,仍舊被告知則tian huang帝還未回宮。她心裏感到納悶,就向招呼自己的宮女問了些情況,才得知最近這幾日則tian huang帝幾乎都是深夜才回宮,上官婉兒都會同來。

    一進殿她們就商量政事,之後上官婉兒會匆匆而去,天還沒亮就會來到寢殿,向則tian huang帝稟告政務。

    聽到宮女的這番講述,李令月隱隱覺得朝廷裏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等她回到芬芳殿,越想越覺得不踏實,她一琢磨現在不過戌時,何不送些茶點到外朝,借著探訪的由頭,稍稍問明些情況,心裏多少也能踏實些。

    這樣想著,她便命身邊的宮女準備了幾碟精美的茶點,便來到了外朝的議政殿。

    這時,則tian huang帝正與幾位大臣在殿中商談政事,聽到太監傳話說李令月送來了茶點,則tian huang帝並沒有閑暇顧及,便差上官婉兒將茶點拿進殿中,打發李令月早些回去歇息。

    見未能獲得則tian huang帝的召見,李令月便攔下前來取茶點的上官婉兒,附在她耳邊低聲問詢道:“婉兒,待會兒能聊聊嗎?”

    上官婉兒瞧見她臉上的擔憂之色,猶豫了片刻,便點頭應許了。

    上官婉兒將茶點送進殿中,服侍則tian huang帝和大臣用過茶點之後,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大殿,找到了正迎著月光在玉階上踱步的李令月。

    見李令月問起,上官婉兒沒有絲毫隱瞞,將最近朝堂發生的事巨細無遺的告訴她。

    如此,李令月才知道,在朝堂上一直有股勢力表麵順從且擁護則tian huang帝的統治,可背地裏卻蠢蠢欲動。

    他們聯絡各方勢力招兵買馬,他們見時機成熟,便威逼利誘了幾個地方刺史,讓他們調動手頭的兵力攻打房洲,目的是為了擄獲廢帝李顯,來一招挾天子以令諸侯,明裏是要複辟唐治,暗裏實則想要另立山頭。

    因為則tian huang帝一直對這股勢力疏於防範,所以直到他們擁兵發難,得到布控在外眼線傳來的密報,才得知此事,卻錯過最佳平亂時機。

    等到則tian huang帝調撥兵力前往,打著複辟正統旗號的叛軍早以攻占了房洲,並派出大量的叛兵來到廬陵的龍鼻山。

    叛軍以為輕而易舉的就能把李顯請出山,加入複辟大軍。

    幸虧李顯膽子小,也清楚則tian huang帝手段,當得知浩浩蕩蕩叛軍正抬著鑾駕來接自己複位,他嚇得魂飛魄散,慌忙帶著一家子躲進山洞避難。

    叛軍本就打算先禮後兵,見李顯不識抬舉溜之大吉,他們一邊大規模的搜山,一邊在廬陵各處設立關卡攔截李顯。

    經過日夜不停的搜山,最終在山洞中找到了李顯一家子,來到山洞的叛兵先是一番恭請,見李顯不從正要動用武力,卻不知從何處竄來一個武功gao qiang的黑衣人。

    黑衣人拔劍不過一眨眼功夫,就殺掉了山洞裏的所有叛軍,帶著李顯一家子逃出了龍鼻山。之後,黑衣人按著李顯的請求,護送他們一家子來到了朝廷駐軍的營地中。

    見李顯安全脫困,受命朝廷的平亂軍無所顧忌的深入房洲,將叛軍全數殲滅。

    雖然叛亂已經平息,可則tian huang帝麵臨更嚴重的問題,揪出那些深藏在幕後的始作俑者。

    當聽完上官婉兒講述,李令月不禁好奇的問道:“在我看來,整件事有一個難以理解之處,及時出現救下我皇兄一家的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上官婉兒搖了搖,表示並不知情道:“不僅僅是你,所有人都想知道黑衣人的來路。”

    李令月點了點頭止住了這個話題,說起另一個更為緊要的話題:“聽你說了這麽多,不知我的感覺是否準確?母皇登基以來,這大周天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究其原來不外乎兩字,女帝。如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那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上官婉兒沒有說話,高明的默認了這一切。而後,她邁開腳步,領著李令月遠離大殿,往月色更濃重,也更寂靜處走。

    等走了一段路,上官婉兒方才停下腳步,高深莫測說道:“危機,危機,對某些人是危,對另一些人說不準就是機。”

    李令月悟性極高,她不過稍稍思量片刻,便明白了上官婉兒的話中之意:“你的意思,我的機會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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