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二百五十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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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情形, 麵前的女子露出很驚詫的神情, 嘴裏嘟囔著:“這天底下竟還有這等卓絕身手, 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這番讚歎, 袁一笑了笑:“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沒想到,姑娘還是個習武之人。”

    見被識破女子慌忙搖頭否認道:“不。王爺抬舉了,奴家隻是個弱女子, 又如何會習武?王爺的武功造詣一目了然, 任何人都能看透,又何須懂門道的內行人。”

    瞧著女子種種從容姿態, 以及她與唐公子透露出的默契, 袁一隱隱感到這個女子不簡單。

    因而, 袁一故意用話逗她道:“或許吧!說起來,姑娘的舞姿真是沁人心脾,我覺得方才的舞似乎有些眼熟, 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女子眼睛裏透出微微笑意, 用清脆明亮的聲音道:“奴家跳的是大周最時興的洛神舞, 這舞難度很高, 會跳這洛神舞的人很多, 可真能跳得好的不過寥寥。傳聞大周的太平公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知王爺是否有幸得見?”

    其實,當他走到這兒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就覺得女子的身形眉宇間與李令月有幾分神似。

    在一刹那,之前所有的匪夷所思都在他腦海串聯拚湊, 那晚穆赫珠遮遮掩掩提到的那個人,興許就是這個神出鬼沒的唐公子。

    這條心懷叵測的毒蛇利用自己與李令月的舊情,離間了自己與穆赫珠,讓其對自己心生間隙,再挑唆穆赫珠挑戰大周,讓吐蕃與大周結下梁子。

    至於,這條毒蛇如何知道自己與李令月的舊情,以毒蛇的神通廣大就算不用深入挖掘,也會知道在自己的親朋好友中有個梅仁的家夥。

    毒蛇隻要派人隨便往街坊四鄰那兒一打聽,便會知道這家夥是當地有名的長舌婦。

    接下來,隻需隨便同這家夥套套近乎,再附送些胭脂水粉,就能與這家夥稱兄道弟。

    最後,再把這家夥灌醉,他連八輩祖宗的事都能給吐出來。

    之前,他隻是猜測,可眼下見女子有意帶出李令月,便知道在背後興風作浪是毒蛇王無疑。

    還有,眼前這個神似李令月的女子,說不準就是為自己量體裁衣的美人計,毒蛇王最擅長的不就是做老鴇嗎?

    這樣想著,袁一便故意道:“太平公主?見過幾麵,沒太多印象。沁人心脾的並非舞,而是人。

    你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好讓我在魂牽夢縈之時,也能知道想念著誰。”

    他深邃的瞳仁凝望著女子飄忽不定的雙眸,他嘴角露出柔情的微笑,用低沉迷離的聲音說著這些仿若信手拈來的情話。

    女子完全沒料到,他身處險境,還能有這般閑情逸致,不知他到底是臨危不懼,還是不知死活。

    女子垂下視線沉思了片刻,方才開口道:“奴家曾聽說,王爺就算是絕色佳人當前,也能坐懷不亂,今日一見可並非如此。”

    袁一摸著胸前的長須笑道:“是嗎?我真是這樣的謙謙君子嗎?或許吧!那是因為我還沒遇到令我魂牽夢縈的女人,我不被美色所迷,是因為比色我更在意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他雖滿臉關公般飄逸的長須,沒有任何風流俊俏的模樣,可他戰神威名在外,最令女人怦然心動莫過於他這般鐵漢柔情。

    在他連連溫柔攻勢下,女子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她蹙著眉低頭不語,像是嬌羞得不知如何應答。

    這時,紗帳後的唐公子見袁一絲毫不避忌的調戲自己的人,竟還有幾分得手的意思,這不禁讓他

    火冒三丈。

    唐公子拍了三下手,正fa leng的女子恍然回過神,慌忙來到紗帳後,提起酒壺倒了杯酒遞給唐公子。而唐公子卻如宣示主權般一把攬過女子的腰,把她抱坐在膝上。

    女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順從的倚在他懷中,將手中的酒杯送到他嘴邊。

    見此情形,袁一知道在這番暗自較勁中,唐公子已經處於下風,他已經反客為主以美男計贏得一籌。

    他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道:“我聽聞,唐公子已經替吐蕃攬了這次馬球比試的全部事宜,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聽到問話,唐公子拍了拍手,在高台下候命的樂工們便彈奏起樂曲。

    等悠揚的樂聲讓袁一敏銳的聽力無法施展,唐公子便貼在女子耳邊說了句。

    如此,女子則代為轉告道:“確有其事,是吐蕃太後親自委以重任。這次我家主子勢在必得,還請王爺盡早做好退讓邊界線的準備。”

    見這條毒蛇如此狂妄,袁一為了表現無所畏懼的戰神風範,隻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輸贏乃兵家常事,就算是輸,我袁一絕不是什麽輸不起的人,可也要唐公子有贏的本事,才行啊!”

    說到這兒,他將話鋒一轉,探聽虛實道:“可話說回來,唐公子一向唯利是圖混跡於各國,恐怕這次吐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能讓唐公子這般勞心勞力的與大周作對!”

    唐公子又附在女子耳邊說了幾句,女子轉達道:“主子這次幫助吐蕃,分文不取。”

    他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分文不取?原來太陽還真會打西邊出來。可話說回來,唐公子最擅長的可是,如何才能把別人的銀子掏到自己口袋裏的遊戲。”

    他頓了頓,方才繼續道:“因為唐公子是這個遊戲的個中高手,通常都會先得把自己兜裏的銀子掏出來給別人,取信於人之後再大宰肥羊,把掏出去的銀子百倍千倍的掏回來。”

    待他說完,女子又傳話道:“我家主子說,王爺很了解他。可王爺或許不知,人的本性是貪婪的,主子所做的不過是讓他們暴露醜惡的本性,再施以教訓,吃一虧長一智之後,他們就不會再貪多務得。”

    見唐公子對自己的惡行竟給出了如此冠冕堂皇的解釋,袁一心想:“別人眼裏的劣跡斑斑,倒成了他自以為是的普度眾生。敢情他是把自己當作了救苦救難的大羅神仙,這混蛋還真夠不要臉!”

    袁一在心裏冷嘲熱諷一番後,語帶輕蔑道:“唐公子這些年的懲善揚惡,原來是為了教化世人,真是令人好生敬佩啊!”

    “可話說回來,唐公子既然是大周子民,應該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唐公子幫著吐蕃對抗大周,豈不是連匹夫都不如?”

    聽到這番話,唐公子搖搖頭,雖然他的容貌被藏在那副猙獰的麵具後,可袁一似乎能夠感受到,他此刻流露出的表情裏充滿了不屑與冷漠。

    隻見他附在女子耳邊低語了幾句,女子便義正言辭道:“王爺似乎有所誤會,我家主子是大唐子民,而非大周子民。”

    袁一順勢套話道:“唐公子神通廣大,不是連江山易主這樣的頭等大事也不知道吧?究竟是唐公子孤陋寡聞,還是唐公子與大周武皇曾有宿怨,才會如此抗拒這既定的事實?”

    一貫對答如流的唐公子麵對此問,竟然沉默許久,他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卻讓女子代自己轉而指責袁一,道:“王爺堂堂七尺男兒,卻為了榮華富貴效忠竊取江山的婦孺之流,真不深感恥辱?不怕被後世戳脊梁嗎?”

    麵對這般刻薄的挖苦,袁一表現得極為從容自若。

    他露出一抹微笑搖搖頭,擲地有聲道:“完全不會。相反,我還以此為榮。如今的大周盛世繁華,四海臣服,比任何一個時期都要繁盛強大,都要政治清明,百姓安樂。”

    “由此可見,則tian huang帝雖為女流,卻是難得的千古明君。我對女人並沒有任何偏見,我也不是那種隻知滿嘴仁義道德,骨子卻愚忠愚孝的人。”

    “在我看來,為君者隻要能心係百姓,為國家帶來清明盛世,不顧他是男是女,年老還是稚幼,

    我都願為她肝腦塗地,誓死效忠。”

    “至於後世之事,無論他們ge gong song de也好,辱罵挖墳也罷,我都已淪為一捧黃土,自然是任憑他們怎麽高興怎麽來!”

    聽到袁一的長篇大論,唐公子拍了拍手也終於開口,隻見他用流利的吐蕃語大聲道:“好!說得太好了!既然你說武皇是千古明君,那不知等你輸了馬球比試,丟了那二十裏邊界線。她會不會認你那句勝敗乃兵家常事,不予追究。”

    袁一微笑著摸了摸及胸的長須,也入鄉隨俗用吐蕃話回複道:“瞧你這話說得,就像是已經贏了比試似的。想必對唐公子而言,謙虛簡直難於上青天。可若贏的人是我,那豈不是很打臉,不過臉皮厚的人就算被打臉也不會覺痛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