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宮女要喝水
字數:6013 加入書籤
“姑姑?怎麽了?”
婉繡目光如炬的看著兩人,麵色有些難看。妙竹妙菱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要扶她。
這兩人如此,連著頭上的小花都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花瓣。乍一眼,倒像是發冷似的。
真沒看錯,是活的!
“姑姑?”
“沒事,”婉繡不知道自己是該看還是不該看,隻覺得頭疼不已,“可能是有些暑氣,等回去歇著就好了。”
妙菱皺眉,“是我疏忽了,出來前該備點解暑的。”
剛才還撒嬌,一轉眼反而自責起來。婉繡抿著唇笑,“是我平時太偷懶了,比不得你們身子好。”
“自然不是!我與妙竹年長姑姑一些,像這些差事早就做慣了。再說姑姑回去還要記賬,這樣費腦費神的事情我可做不來!”妙菱瞪著眼說的頭頭是道,婉繡都忍不住點頭應和了。
隻不過妙菱表情豐富,說話抑揚頓挫的,頭頂上的花兒動作也很活潑,枝葉扭動,尤其好看。婉繡看了幾眼,那花兒甚至傾斜著身子,像是在看她。
這實在不可思議,婉繡想要細看,暈眩的感覺更重了。
好在延禧宮也不遠了,馬佳庶妃正是小心謹慎的時候,婉繡看她頭上多了一小花骨朵的丁香花,麵不改色的送東西拿賞錢。
婉繡勉強走出去,腦門忽然一陣刺痛,不省人事。
乾清宮耳房。
“怎麽樣?”
“還沒醒呢,不過我瞧著睡得挺香的,應該沒什麽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皇上說了不必催促,等她精神好了再去請安吧。”
“謝皇上恩德,勞煩姑姑跑一趟了。”
“不要再出幺蛾子,就謝天謝地了。”
妙菱送走了舒穆祿姑姑,回頭正要吩咐院裏的小宮女看著,她好回頭去給瓜爾佳司賬幫襯,卻見婉繡忽然睜開雙眼。
婉繡麵色蒼白,兩眼無神的模樣看著實在嚇人,妙菱上前溫聲喚道,“姑姑,感覺怎麽樣?”
“水。”
“好的,水來了。”
妙菱端著早前備好放了點鹽的水倒上一杯,婉繡醒來後渾身乏力,靠著妙菱撐起半身來低著頭大口喝水。
茶杯小巧玲瓏,有幾分觀賞的精致,婉繡感覺都沒喝,就沒了,“水!”
妙菱連忙倒水,如此來回了七八遍,婉繡才喝的慢點。
隻是慢點,但還不夠。
婉繡看著空空如也的水壺,恨不得自己爬去水井,可惜身體渾身無力。喉嚨像是幹涸的老井,擰的她說不出話來。婉繡強壓住忽快的心跳,心裏止不住煩躁的喊道,“水!”
宮裏頭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講究麵子情分,哪怕心底恨毒了人,見了麵也是客氣有禮的。婉繡就是和幾位姑姑有些齷齪,也從沒有大聲過。這聲音喑啞低沉,十分狂躁。妙菱聞聲心驚,慌慌忙忙的出去。院子裏的小宮女見此,連忙把給其餘姑姑燒了備好的水給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婉繡接連的又喝了兩壺,這才壓住心悸。
誰喝飽了,妙菱眼睜睜的看著婉繡躺下就睡了過去。
這副模樣,像是許多年沒閉眼沒喝水的人似的,看著實在奇怪。
天下之大稀奇古怪之事不在少數,妙菱一麵慶幸沒有叫小宮女進來,一麵心裏惶惶的守在床前,再不敢走開了。
婉繡不知道這些,昏昏沉沉的睡著。像是做了一場春秋大夢,幡然醒來似乎過了幾百年的光景,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姑姑?”妙菱捧著茶碗,巴巴的看著她。
“嗯?”
“要喝水嗎?”
婉繡看著大了一圈的茶碗,有些愣神,“好。”
婉繡坐了起來,她伸手接過茶碗,秀氣的抿了一口,“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妙菱狐疑的看著茶碗,“是不是太鹹了?”
婉繡品了下嘴裏的味道,“剛好。”
“哦。”
兩人驀地沉默了下,似乎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婉繡看著妙菱幹幹淨淨的頭頂,心底有了一點猜想。隻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妙菱。婉繡有些思緒,反而不著急說話。
妙菱笑吟吟的看她,“姑姑醒的剛好,早膳差不多就到了。”
“早膳?”婉繡扭頭,看著半開的窗欞。
外麵風光明媚,陽光已經照進了半個屋子。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晚。
“姑姑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
這話一說,婉繡露出幾分窘態,“好多了,就是肚子脹的狠。”
“姑姑喝水的樣子嚇壞我了,不過太醫說了您是太過疲累體力不支所故,想來現今是沒事了。”妙菱從善如流的下梯子,輕聲問道,“姑姑可要起來?”
原來那陣心慌無力的感覺已經退去,婉繡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但是表麵依然動作輕緩的挪去解決三急大事。這畢竟是私密的事情,妙菱見婉繡拒絕也沒有強求跟著。
這倒是少了一大難事。
婉繡站在淨房裏,頭一次慶幸歡喜這毫無腰身的滿服,要不然她平坦的肚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喝了許多水的人。
站了須臾,婉繡走了出來,早飯也到了。
妙菱陪她用完早飯,見她臉色微微紅潤,不由壓下奇異,“眼下就是年節了,皇上體恤姑姑勞累,讓姑姑安心養好精神再去請安。”
迷糊間,婉繡聽到過舒穆祿姑姑的聲音,她抿著唇垂下眼眸,“又是驚動了皇上,實在罪過。”
是真的罪過。
當奴才的,比主子還要羸弱。進宮統共沒有一年的時間,竟然暈了兩次。她這記錄刷新,大約能聞名多年了。
雖然主子闊達,可等她再回去還不知道什麽光景。婉繡驀地想到劉嬤嬤,更是羞愧難當。
妙菱也無話可說,隻能來回幾句讓她好好休息便趕去前頭上事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屋門關上,婉繡方一個大鬆氣。
妙菱的目光並沒有遮掩,婉繡從自己輕快的身形中可以想見,她大概是看起來最精神的體力不支病號了。這妮子眼下是有心的,婉繡一麵謹記,一麵從妝奩匣子裏拿出從沒用過的妝粉。
銅鏡打磨的技巧已經十分精湛,婉繡湊近去看。十四歲的姑娘皮膚細膩光潔,婉繡的手輕點臉頰。
一下,兩下。
婉繡用指腹按著臉頰,隻覺得細滑無比。她沉吟一瞬,在臉上勻稱輕薄的點抹好。等拾掇好臉,婉繡這才勉強放心的思緒重大問題。
第一次她跪在院子裏暈厥,幾乎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第二次她跪在廊外曬得頭頂發燙,但神誌清醒的看著花兒生長。
第三次她站在日頭下說著話,看到滿宮腦袋開花盛景後暈了。
妙菱說她是太過疲累體力不支的緣故,可她的確沒有做什麽勞累的事情。細想起來,她似乎每次都會頭暈目眩,卻漸漸地暈眩減輕沒有那麽難受。昨日暈過去,還是因為避無可避的觀賞了延禧宮滿頭開花盛景後才有的。
現在回憶,那陣刺痛還記憶猶新。
婉繡摸著腦袋,總有種裏麵藏了根針的感覺。難道說,她成了朝陽的向日葵?吸收了太陽君的日月精華,練就了神奇的什麽眼不成?
按照這種套路,這也算是異能了吧。
可這種異能有什麽用?
留在宮裏的都是人精,她見天的往人頭上看算什麽?何況,那花兒扭得也太出戲了。稍微表情沒控製,讓人誤會可不是小事。
總不能說她幼時拜師,會看人麵相什麽的?在宮裏說這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不說別人,自己都要笑死了。
這種事情遲疑觀望,不亡何待。
婉繡迫切老天爺給她一本操作說明書,給她指向一條明路。當然,這是最不能要的僥幸心理。但冥冥之中,也有一些因果。
在婉繡預備關上窗欞的時候,靠窗的那盆君子蘭竟然模樣大變。
君子蘭的生葉多數,呈傘形排列,和其餘的花葉長得格外不同。層層疊疊的花葉,托著大朵大朵的花瓣十分好看。
雖然她不會養花,但是住的院子裏總有小宮女伺候著,她每天都會看這些小東西一眼算作養眼。在她昨天出門之前,君子蘭的葉麵鮮豔挺拔,漏鬥的黃色花瓣嬌豔盛放,甚至還有好幾朵含苞待放。
但那好像都是她的錯覺。
眼前的花葉雖綠,卻沒有原來生機勃勃的氣息。盛開的花有些耷拉,而那幾朵花骨朵更是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了?
婉繡伸手扒拉著看,發現最深處的枝幹有兩個細小的疙瘩。
嗬嗬,皮膚病麽……
還是說她成了世上僅有的殺花高手了?
婉繡抱著君子蘭,從盆裏的土、最底下的花葉、纖細的花杆還有花瓣,她仔細摩挲翻看後忽然把君子蘭捧遠了看。
咦——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