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寒意逼人，何況李雨還在湖裏弄得渾身濕透。哆哆嗦嗦的說完自己的故事之後，她就被賀妤趕回宿舍換衣服。

    賀妤跟在她身後，開始琢磨該怎麽幫助她達成心願。在李雨說出自己的心願時，賀妤就感覺到，自己跟她之間，似乎建立起了一種若有似無的聯係。幫助她完成心願之後，便能夠從這種聯係之中得到反饋。

    這應該就是信念力所特有的能力，也讓賀妤確定自己選擇的路線是正確的。

    【你真的要幫她？】星辰在她的意識裏問。

    【為什麽不？】

    【我以為你會覺得這種故事很無聊。】為了一個男人，為了感情的事要死要活，應該是賀妤最看不上的那一類人才對。

    【她才十八歲。】賀妤寬容微笑。

    星辰質疑，【你對你的士兵可不是這麽說的。】

    聯邦公民年滿十八歲，已經可以加入軍隊。而賀妤嚴於律己，同樣嚴於律人，對自己的士兵要求一向十分嚴格，無論年齡、性別和身份。

    【但她不是我的士兵。】賀妤說，【你要知道，我們在戰場上拚命，就是為了讓所有聯邦民眾能夠在安樂的生活中，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愁。】

    而且，她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或許也就不會需要自己的幫助了。

    星辰沉默的將這段時間搜集到的數據傳輸給賀妤，沒有再說話。

    不得不說，落難時有這樣一個幫手，用處很大。如果是原來的賀妤，精神力一掃就能知道整個學校都發生了什麽，但現在跌落到e級，精神力勉強隻夠讓李雨看見自己，以及像之前救人時那樣暫時控製她的身體。其他的事就隻能依賴星辰了。

    星辰不但掃描了整個學校的信息，還順便接入了這個世界的互聯網，然後入侵校務係統，獲得了學校裏所有攝像頭的掌控權。所以現在，這個學校的所有情況，基本上都在這份資料裏了。

    而賀妤在翻閱過這些數據資料之後，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有了初步的規劃。

    她跟在李雨身後進入臥室，見她打開衣櫃，便也湊過去查看起來。然而李雨這樣一個平凡的高中生，衣櫃裏當然也都是最平凡的衣服。不難看，但也不出挑，每一件都中規中矩。

    見李雨伸手抓了一條毛絨牛仔褲和灰色厚外套，賀妤不由微微皺眉，然後攔住了她，“你這樣不行。”說著從衣櫃裏挑了一件淺藍色的長毛衣，放在最上麵，“穿這個。”

    在同意了賀妤的提議之後，李雨已經對她產生了一點信任。所以聽見賀妤的要求，雖然麵露疑惑，但還是脫下衣服，換上內衣之後，將那件毛衣穿上了，然後有些遲疑的轉過頭去看賀妤，似乎在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規規矩矩的藍毛衣穿在她身上，堪堪蓋到大腿，露出兩條又白又細的腿。賀妤見狀，在心裏點了點頭，總算不是一無是處。

    她指揮著李雨將兩條胳膊從袖子裏拿出來，然後探出精神力觸手，將李雨身上的毛衣往下拉，領口處裹住胸部，將兩隻胳膊露出來，這樣下擺就能遮到膝蓋上方了。賀妤又替她將衣袖拉到背後打了個蝴蝶結，毛衣就搖身一變成了一條無袖抹胸毛線短裙。

    李雨顯然沒有穿過這麽“暴露”的衣服，整個人都很不自在。但站在鏡子麵前一照，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自己，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沒有用化妝品的習慣，賀妤也沒強求，隻是給她重新弄了一個發型，然後滿意的道，“好了，出發。”

    “……出發？”李雨有些不安的問，“去哪裏？”

    “當然是去達成你的心願。”賀妤拎過一件羽絨服，一雙靴子丟給她，“趁著大變身，去讓你的同學們驚豔一下。”

    “就這樣去？”李雨瞪大眼睛。

    賀妤反問，“不好看？”

    李雨無話可說，雖然滿心忐忑，但還是在賀妤的催促下，換上了靴子，披上羽絨服，走出了宿舍。因為大部分人都還聚集在操場上，所以宿舍這一片十分安靜，好歹讓李雨安心了一點，她有些擔憂的問賀妤，“我們要怎麽做？”

    “上台表演。”賀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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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這個學校的元旦晚會結束之後，並不會立刻散去，而是會將舞台交給那些沒有選上節目，但又想在所有人麵前表演的人。同時前麵在晚會上登台的人，也有可能返場。這個環節同樣備受期待，所以現在那邊才這麽熱鬧。

    賀妤一說，李雨就下了一跳，連忙擺手，“不行，我不行的。”

    她是絕對不習慣成為眾人視線焦點的，穿成這樣已經很不自在了，上了台估計連怎麽走路都不會，怎麽可能表演？別說是讓人驚豔，不丟臉就已經很好了。

    “行的。”賀妤道，“我會幫你。”

    這個保證讓李雨心下稍安。兩人下了樓，一路來到操場上，臨時被妝點成舞台的主席台上燈火輝煌，還有人正在上麵表演，引得下麵的觀眾發出一陣陣歡呼。

    李雨在入口處站住，不敢再往前走。賀妤見狀，拉著她往旁邊的角落走，很快就看到這裏蜷縮著一個身影。李雨看不見，但賀妤卻能看到，對方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顯然是受不了寒冷才躲在這裏。

    她命令李雨，“把你的羽絨服給她。”

    李雨微微一遲疑，還是脫下溫暖的羽絨服，遞了出去。對方沒有接，她隻好上前一步，將衣服蓋在對方身上，然後戀戀不舍的轉頭去看賀妤。

    賀妤道，“你現在可以選擇在這裏待著吹風受凍，或者上台去表演。”

    “……”寒風呼嘯，李雨身上隻有一件風吹就透的毛衣，跟沒穿簡直沒什麽兩樣。就說句話的時間裏，她已經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都被風帶走，整個人變得僵硬起來。

    為免被凍死，李雨明智的做出選擇，“我上台。但是我真的什麽都不會……要表演什麽？”

    “舞蹈。”賀妤道，“動作非常簡單，到時候我會站在你前麵跳，你隻要跟著我的動作走就可以了。”

    有了明確的指令，李雨鬆了一口氣。在賀妤的鼓勵下，走到了舞台側麵。正好上麵表演的人結束了，正在退場，她還在猶豫，就被賀妤一下子推了出去。

    李雨踉蹌了兩步，站穩了身體，台下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她忐忑的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到台下，隻能看到被乳白色光暈包裹著的賀妤。她站在舞台上仿佛自帶光效，令人不敢逼視。

    不知道是被賀妤鎮住了，還是因為看不到觀眾緩解了心裏的壓力，李雨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緊張。她走到舞台中央，握住話筒，然後按照賀妤的提示對著台下說話。

    “大家好，我是李雨。或許你們之中，很多人都聽過我的名字，但是沒見過我。是的，我就是那個不自量力向秦熠表白，成為全校笑話的李雨。”

    說到這裏，一股委屈和不甘自然而然的從心底蔓延而上，李雨眼睛有些濕潤，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可是，就算你們所有人都笑話我，我也要說，我就是喜歡秦熠，我沒有錯，我隻是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沒什麽好笑的。”李雨已經分不清這些話是賀妤要自己說，還是發自自己的內心深處，“至少我敢站在這裏，坦白承認自己的感情，而你們呢？”

    台下一片靜默，嬉笑和喧鬧都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台上那個人身上。

    賀妤的提示到此為止，音樂響起，她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擺出poss，然後在音樂之中起舞。這個瞬間，李雨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她跟賀妤單獨被隔絕在一個安全密封的空間之中，隻有她們兩個人。

    她慢慢放鬆下來，跟著賀妤的動作開始跳舞。

    雖然她的動作並不十分標準，偶爾也會跟不上節奏，但從頭到尾，竟然沒出什麽錯。而且那種專注認真，也完全可以讓人忽視她的失誤。畢竟這隻是個高中校園元旦晚會的舞台，而且還不是正式表演，要求沒有那麽高。

    所以當這一舞結束，李雨從那種奇妙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時，就聽見了台下雷動的掌聲。

    眼前乳白色的光芒散去，露出了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賀妤站在她身側，一隻手按在她肩上，“你看，他們在為你歡呼。站在所有人麵前，坦然的表達你自己，沒有那麽難，不是嗎？”

    李雨覺得這句話像是撥開了遮擋在自己眼前的雲霧，露出了她從前沒有見過的，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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