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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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大結局

    梁璽和王超吃完飯,他不能回家睡覺,漫漫長夜也是無聊,提議道:“去泡個吧?有陣子沒去過了。”

    王超現在這模樣羞於見人,一點不想去,說:“我不去,你可小心我告訴柏圖嫂子。”

    梁璽道:“你告去,我就喝杯酒,又不幹別的。”

    說是這麽說,他一個人也不想去了,喝酒還不如回去和柏圖電話聊天,要是柏圖那邊方便的話,還能視個頻。

    這麽一想,他立刻來了勁,結完賬就火燒火燎的走了。

    留下王超一個人,默默剝著吃了剩下的幾個小龍蝦,才慢吞吞戴好帽子回家。

    他低著頭隻看路,在飯店門口和人擦肩而過,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個黝黑的大高個,一副粗獷彪悍的長相。

    王超立馬頭皮一緊。

    這人姓遲,是他去川藏線時,王齊給他找的向導,以前和王齊一起練散打的隊友,他長了虱子的頭發就是被這人親手給剃的。

    兩人路上相處半個月,哪兒哪兒都挺好的,川藏行回來,即將抵京的最後一個晚上,在石家莊一個高速服務站的破賓館裏頭,倆人睡一個標間,半夜裏這姓遲的問他是不是,他回了句什麽是不是,姓遲的就摸上他的床要親他,把他嚇個半死,一把推開人,拿了衣服隻穿了條褲衩子就跑了。

    事後他想跟王齊告狀,可一想人家也沒幹啥,一練散打的,真想幹啥他也跑不了,想想就算了,也沒損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以後反正也見不著了。

    這個他覺得再也見不著的人,這會兒一臉驚喜朝他走過來,還有點害羞似的問:“小超,一個人啊?”

    王錦默默開著車,彥容坐在副駕上,右手裏捧著那個奶油曲奇味的冰激淩盒子,勺子插在裏麵,隻吃了兩口便不吃了,用左手抓著王錦的襯衣一角,好像害怕一個不留神,王錦就會跑掉一樣。

    剛才在梁璽家裏,聽了王錦的話以後,他先是愣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就用力抱住王錦,很久都沒說一句話。

    但王錦聽到了這個擁抱裏的千言萬語。

    把長久以來壓在心裏的不安說了出來,這讓他感到難得的釋然,他讓彥容完全看到他的自卑,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堪。他沒有問彥容在想什麽,他知道他們還都深愛著對方,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美好的現在。

    他想,至少此刻,他們沒有心結了,可以更好的珍惜當下,擁抱對方,他也還能盡力給彥容很多的愛和陪伴。

    彥容抱了他很久,他一直保持半蹲在彥容身前的姿勢,最終忍不住道:“……我的腿麻了。”

    彥容慢慢鬆開手,凝望著他,那雙藍色眼眸裏像是漾著兩池軟軟的春水,輕輕道:“王錦州,我想家了,你帶我回家。”

    彥容動作很快的把他數量不多的行李收拾好。

    外麵餐桌上,還擺著阿姨給他做的晚飯,王錦在冰箱裏找了幾個樂扣盒,一起打包帶走。

    他們要一起回家了。

    開進院子裏,自動門在車後關上,車燈照過草坪,彥容一眼就看到了那株受傷的杜鵑,他坐直了身體,扒著窗看它。

    王錦握住他還緊抓著自己襯衣的手,道:“那天下大雨,我還以為它會死,還好沒有,已經長出了新芽。”

    他把車開進車庫裏,彥容把冰激淩盒放在儀表盤上,解了安全帶,跳下車去跑去杜鵑那邊。

    王錦低頭看了看襯衣那一角,皺得不像樣子,還有些濕了,都是彥容手心的汗。

    他也沒有去管它,熄火解了安全帶,剛要拔鑰匙,彥容又拉開車門回了車上。

    車庫的聲控燈不太亮,昏黃的光線裏,彥容的小臉白得發亮,神情卻有些淒然。

    王錦心裏一突,道:“那花……還是死了嗎?”

    彥容搖頭道:“沒有。”

    王錦還要再問,彥容撲了過來,不要命的嘶咬他的唇,他覺得刺痛,他的嘴唇被咬破了,這個吻很快便有了血腥的味道。

    此時也沒有人在意,彥容把舌尖伸了過來,被王錦含住了舔舐吸吮,他們汲取著對方口腔裏的津液,柔軟又激烈的交纏在一起,都覺得馬上就要觸碰到彼此的靈魂。

    可親吻遠遠不夠。

    彥容推著王錦的胸膛,喘著退開一些。

    王錦的唇上有些淡紅色的血跡,這讓他人前總是儒雅溫潤的樣子變得有了幾分狂野不羈。

    王錦死死盯著彥容,伸手胡亂摸著拔掉了車鑰匙,道:“我忍不到上樓拿套了,就在一樓,射在裏麵,行嗎?”

    彥容道:“不行。”

    王錦:“……”

    彥容又撲了過來,他把自己的胸口貼在王錦的身前,鼻尖也在王錦的鼻梁上磨蹭,他覺得他像一隻亟待□□的母獅子,急不可耐的說:“就在這裏,上我。”

    杜鵑花沒有死,太好了,它沒有死。

    而長在王錦心裏的那棵樹,他也要努力的讓樹幹更粗一點,枝葉更茂盛一點,等風雨來了,才會什麽都不怕。

    隻要王錦愛他,他就什麽都不會怕。

    他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長大了。

    倒黴催的王超晃晃悠悠回了家,剛進院子時還沒覺得什麽,打了轉向想開進車庫時,傻了眼,急忙關掉了車燈。

    王錦那輛紅色的寶馬抖得像被裝了振動馬達,豎起耳朵仔細聽,還能聽到彥容哭著叫“爸爸”。

    王超不敢聽了,也不敢調轉車頭走,隻好輕手輕腳的從車上下來,彎著腰,做賊似的開了家門進去,沒敢開一樓的燈,摸著黑跑回自己房間裏,還反鎖了房門,萬一王錦一會兒不高興再上來揍他呢?

    王錦沒來揍他,倒是看到了他的車,可是根本顧不上。

    放在儀表盤上的冰激淩被打翻了,車裏彌漫著甜甜的味道,和彥容的叫聲混在一起,竟分不出哪個更甜。

    彥容的手按在車窗上,細白的手指抽搐著、痙攣著,又被王錦緊緊包在手裏,一大一小兩隻手交握著,彼此的靈魂也交融在了一起。

    從車庫裏交融到了樓上,兩人纏在一起,做累了就接吻,吻夠了繼續做,一直到彥容再也射不出什麽。

    王錦給他洗澡清理幹淨,抱他出來輕放在床上,然後自己又進浴室去洗。

    等他出來,坐在床邊,一邊擦頭發一邊回頭看彥容,問道:“好點了嗎?痛不痛?”

    彥容什麽也沒穿,把手伸到腿間摸摸,說:“雞|雞有一點痛。”

    他這動作十分自然,王錦卻看得下麵脹痛,掩飾的轉過身去繼續擦頭發。

    彥容想看他,就努力爬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看著他的臉,學他以前的溫柔樣子,問道:“剛才舒服不舒服?”

    王錦:“……舒服。”

    彥容很高興,又說:“我是不是很淫|蕩?”

    王錦:“……”

    彥容道:“我可以更淫|蕩的。”

    王錦以為他不懂這個詞的褒貶,想要解釋,卻聽他接著說:“我能讓你舒服到八十歲,不對,一百歲。”

    王錦麵露錯愕。

    彥容這是在哄他,雖然有點笨拙。

    但這哄到了他,他很喜歡。

    彥容的腰和腿都有點軟,這個姿勢讓他覺得累了,他向下滑坐在床上,臉貼著王錦的背,兩手環抱著王錦的腰。

    他想和王錦長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時間那麽珍貴。

    時間又那麽可怕。

    他不是沒想過他比王錦小十七歲的現實,他想過,還想過很多次。

    他想過英俊多金又溫柔的王錦以後也會越來越有魅力,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還是能吸引到很多女性和gay,而他自己呢?混血長殘的例子太多了,可能以後別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會說王錦那麽好的條件,怎麽會選了這麽差的伴侶。所以他想要健身,向往肌肉來讓自己的皮膚和身體都不會變得鬆弛,他希望自己在外表上能一直和王錦匹配。他也想讓自己變得優秀,努力學習包括中文在內的所有課程,他想成為一個能和王錦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的男人。

    可是,他真的沒想過王錦是會變老的。

    他也沒想過,王錦竟然在害怕“變老”。

    他明白王錦害怕的是什麽,王錦像他一樣,怕隨著年華逝去,對方的愛也會消失不見。

    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會害怕。

    他抬眼看看王錦寬闊的後背,叫了聲:“王錦州。”

    王錦擦完了頭發,道:“嗯?”

    他輕聲道:“我愛你。”

    王錦輕輕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彥容反反複複的說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王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特別特別大了。”

    彥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他感覺到了一點濕熱。

    但兩人心中俱是沉靜的歡喜。

    他們不但相愛,他們終於相懂。

    天已經快亮了,兩人吻了又吻,舍不得睡去。

    等空了下來,王錦拍著彥容的背,問道:“學校的事兒,過去了嗎?”

    他已經聽梁璽說了彥容要回學校的事。

    彥容“嗯”了一聲,伏在他胸口撒嬌的蹭蹭,說:“ben沒有真的吻到我,他喜歡女孩子,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類型。”

    他抱緊了王錦,又說:“你再吃醋就要發脾氣,不然我會生氣。”

    王錦道:“好。”

    彥容閉上眼睛,想了些事情,過了會兒又睜開,突然道:“你不是說要看我踢球嗎?下周去吧。”

    少年心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王錦答應道:“好,要看哪天有空,提前給你打電話。”

    彥容認真道:“一定要去的。”

    星期三,王錦打電話給彥容,說今天有空,傍晚能去學校看他踢球。

    王錦坐在觀眾席的第二排,遠遠看著彥容和男生們在綠茵場上奔跑的身影,每一個都青春逼人,而彥容又格外耀眼。

    他穿了他最喜歡的皇馬球衣,像他自己說的,他踢球真的很帥,技術如何另說,耍起帥來,全場第一。離王錦不遠的一撥女生們自願充當了這簡陋球賽的拉拉隊。即便是出了櫃,他也還是很受女孩們的歡迎。

    散場了,彥容滿頭大汗的跑上來,開心的問道:“我帥嗎?”

    王錦笑著把水遞給他,道:“帥呆了。”

    彥容坐在他旁邊,喝了幾大口水,又撩起球衣擦臉上的汗,十足是個陽光健氣高中男生的樣子。

    王錦很喜歡,可又難免有些自慚。他今天特地穿得很休閑,然而花無百日紅,人又豈有再少年。

    幾個也在踢球的男生走下麵那排過道回去,他們朝這邊打招呼,還有熱情的大聲問候道:“叔叔好!”

    王錦麵上保持著微笑,心裏略惆悵。

    彥容坐直了身體,回應那邊道:“你們別亂叫!他不是我爸爸!”

    王錦:“……”

    幾個男生麵麵相覷。

    彥容看了看王錦,雙眸晶亮。

    王錦猜到他想幹什麽,急忙想要阻攔他。

    可彥容已經說了出來:“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男朋友!

    這句話仿佛在空曠的足球場上清脆的回蕩了數聲,王錦並不確定,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幻聽。

    女孩子們的興奮尖叫,和男生們走前吹的口哨,大概,也是幻聽。

    偌大的球場,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和天邊紅紅的落日。

    彥容道:“這下他們都知道了。”

    王錦:“……嗯。”

    彥容說:“你不要再想著要離開我了。”

    王錦道:“嗯。”

    彥容又說:“你要和我結婚,要和我一起生活。”

    王錦也坐直了些,鄭重道:“好。”

    從前他覺得要走到彥容的二十歲,路途遙遠且艱難,他總是懷疑不會有走到的那一天。

    然而現在,他覺得他可以了。

    彥容歪了歪身體,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慢慢道:“王錦州,你要陪我長大,然後我再陪你變老。”

    王錦望著落日,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濕潤的眼睛。

    他開始相信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無論誰長大,也無論誰變老。

    他喜歡的樣子,彥容真的都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