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回、夫妻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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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蓉的一句明白,似讓兩人達成了某種約定。

    待紅香端著茶回來,兩人一個啃著包子,一個靠著炕桌翻著書,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樣。

    許是因著魏孝霖在府裏的緣故,午飯與晚飯夏蓉吃得分外舒心。

    待吃了晚飯,她便隨著他去向魏夫人請安,順道也帶著她去見見一直未曾得見的公爹和大伯。

    他們去得早,威遠侯夫婦並世子夫婦還在吃飯,四人圍坐一桌談笑風生正是興起之時,忽聽得丫鬟來報二少爺攜婦而來,這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失了胃口,草草收席了事。

    等四人分次坐定,才讓人傳了夫妻二人進了廳來。

    “兒攜婦前來向父親、母親請安。”魏孝霖說著,抬手一揖。

    夏蓉隨著他的話行了一禮,總之舉止大方,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威遠侯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端起了茶盞啜了一口。倒是一旁的世子爺魏孝明的目光落在了夏蓉身上,毫無遮掩地細細打量了片刻,笑了起來。

    “昨兒便聽媒人說弟妹長得花容月貌,天姿絕色,現下一瞧果然如此。”

    夏蓉隻是衝著上座的人曲了一膝,連頭都未偏,輕語道:“多謝世子爺誇讚,今日清晨亦得了大嫂美言,世子爺與大嫂果然是心有靈犀,說得話都相差無幾,可見情意深厚,著實讓人羨慕。”

    “看來弟妹不隻是長得貌美,還冰雪聰明啊。”魏孝明掃了自家媳婦一眼,轉而瞟向魏孝霖,“二弟得此賢妻,日後可不能再與他人花天酒地,胡作非為了。”

    魏孝霖花天酒地?

    夏蓉挑眉,眼角餘光掃了身旁之人一眼,心裏想得卻是他有銀子花天酒地麽?這四個字不是與眼前這位世子爺更相襯些嗎?

    “大哥又說笑了,我每月的那點俸銀便是想替娘子買根金簪都不夠,哪裏能去喝花酒,到是大哥可要看清大嫂這些年來的辛苦,莫再讓大嫂傷心才是。”魏孝霖嘴角噙著譏笑而語。

    “你……你再說一遍!”魏孝明氣結,怒指著魏孝霖。

    魏孝霖便又說了一回,還添了幾句:“大哥,當著父親、母親的麵,你也需對大嫂親近些,雖說大嫂進門已近三年未替大哥添上一兒半女,左右是大哥身子虛之故,可怨不得大嫂。”

    一旁的夏蓉十分詫異,這魏孝霖看著應是隱忍之人,怎會當著父兄的麵揭人老底,他一番言辭,豈不是有魏孝明貪女色之意,且身子又不好,生不出孩子乃是他自己的緣故。

    對了,紅香曾打聽到魏孝霖行事乖張,看來也不無道理。

    魏孝明被氣得破口大罵,而她的夫君隻顧自站著淺笑,魏大奶奶想勸又勸不住,倒是上座的威遠侯夫婦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夠了。”驀地,威遠侯吼了一聲,止了魏孝明的咒罵之語,“你乃庶弟,怎可如此同兄長說話,還不速速帶妻離去。”

    在夏蓉看來,威遠侯應不是頭一回麵對兩子爭執的場景了,顯然也未曾尋出更好的解決之法,隻能選擇打發一邊,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隨魏孝霖離開,兩人一前一後行著,無人出聲,直到回了房,洗漱之後,夏蓉又想起自己還未問及他當差的時辰,便問了問。

    魏孝霖說得詳盡,末了幹脆將自己何時值前半夜,何時後半夜,又何時沐休都一一寫了下來。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夏蓉看了一遍,妥帖地收好,轉身看到他又執了本書就著燭火看著。

    她發現魏孝霖人前人後有兩副麵孔,人前如他們頭一回在莫府,如方才與魏孝明的對峙。

    人後便似此時,一個看著不拘小節,連差事都是五大三粗之人的行當,卻總愛如個讀書人般手執書簡,看得漸漸有味。

    她在家時也喜看書,尤愛雜書,看得入迷之時也曾通宵達旦,如今嫁人了,她覺得還是信奉那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好,便拿著繡花笸籮坐下,與他同就著一豆燭火繡起了花來。

    “仔細傷了眼睛,繡花這種事兒白日裏做便好了。”

    夏蓉卻是連頭都未抬:“不繡花相公打算讓妾身做什麽?消磨辰光罷了,也費不了多少眼力勁兒。”

    魏孝霖怔神看了她片刻:“你可認字?若認得我書房裏有些遊記,頗為有趣,值得一看。”

    夏蓉不防他主動問及這個,抬頭便對上他正經的眸子,莞爾一笑:“勉強識得幾個,既然相公準予,那明日妾身便去書房尋了。”

    “嗯。”他應了一聲,複又埋下了頭去。

    她心中不禁嘀咕,就著燭火看書也傷眼,也不知他這五十步笑百步的行徑有何樂趣。

    想著想著,便又想到他與魏孝明的那場無畏爭執,她稍加猶豫,便問出了口。

    “想公為何同世子起爭執?既然侯府生存艱難,不是更應該小心謹慎,不與他們起衝突麽?”

    話問出口,她才覺唐突,他們一對新婚夫妻,除了一晚的同床就枕,肌膚相親,實則與陌生之人並無兩樣,她這般冒然詢問他的私事,確實不妥。

    然話已出口,難以收回,也想著他是不會回她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後,便埋頭擺弄著針線掩飾自己的尷尬。

    魏孝霖正要翻書的手一滯,勾著唇角冷笑,須臾竟開了口:“嗬,我若與他能和顏悅色共坐一處,兄友弟恭的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怕是反要叫他們睡不安穩了。”

    夏蓉不料他會回答,下意識地追問:“此話何意?”

    “也罷,有些事總需告訴你的,你聽了,自然也曉得日後遇事該如何應對。”魏孝霖放下書,與她娓娓道來這些年他在侯府所遇之事。

    夏蓉進門之前,他本是想防著新婚妻子的,畢竟是威遠侯夫人著媒人尋的女子,隻是在揭了她蓋頭瞧了真容後,倒又猶豫了。

    憑心而論,他不過成親之前與她有過兩麵之緣,但不知為何卻覺得她與其生母十分相似,看著柔軟可欺,但也有小倔強的時候,但她比母親懂得審時度勢。

    這一點,若是他生母能做到,許是就不會被魏夫人逼得抑鬱早逝了。

    而夏蓉聽得有關他的故事,如林媽媽曾同她說過的那些豪門女子內宅之爭相差無幾。

    魏孝霖其母本是威遠侯夫人的陪嫁,按理成為威遠侯的妾室也是理所當然,隻是這魏夫人是個小氣善妒的,眼見其母受寵,還誕下了一子,便處處瞧著不順眼了。

    魏夫人年輕時也是個聰明人,明麵上對霖母處處和善,背地裏吃準了她懦弱可欺的性子,處處打壓折磨,令霖母日益消瘦。

    美人不複往昔容顏,侯爺自然也失了興致,霖母鬱結難解,不過幾年的光景便魂歸九天,彼時魏孝霖五歲,已然記事。

    魏夫人生怕他記恨自己,本想將他丟到哪個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子裏自生自滅的,但侯爺因著人死了,反倒憶起往昔的好了,便對庶子善待了幾分。

    魏夫人就心生一計,將魏孝霖放在自己身邊,大魚大肉養著,大把大把銀子供著,年少氣盛之時又給他安排各色美貌婢子。

    魏孝霖初時確實對這位嫡母生了幾分好感,然某一日他心高氣傲同侯爺起了爭執,魏夫人還在一旁護著他,他倏地清醒了過來,明白了她的用心。

    聽到此處,夏蓉笑了笑:“後宅婦人,特別是嫡母貫用的伎倆,瞧著威脅到親子地位了,便想著法子將人養廢了,如此也爭不了什麽了。”

    “她存得便是這個心思,父親也深以為我成了紈絝子弟,整日裏隻曉得同兄長爭強好勝,既然如此,我便稱了他們的心意。所以,你道我為何不忍氣吐聲。”

    夏蓉聞言,連連點頭。

    魏夫人的計策算是見效了,但隻要魏孝霖在侯府一日,她還是會提防,處處打壓,如此看來,他們這方小小的院裏,還不知安插了她多少的人呢。

    “我聽說,相公還有個通房,想來也是她們的安排吧?”

    她挑著眉,目光緊盯著他的神色,然不得不說,魏孝霖這些年人前人後的裝,當真是學了一手的變臉好技藝。

    此時的他,麵色平淡如水,她的一句話,絲毫未挑起他心中任何波瀾。

    “不錯,通房丫頭紫蘇便是魏夫人放在我身邊的,也是她做主讓我收的。”他回望著她,說道。

    夏蓉未曾避讓他的注視,又追問:“不是你主動提及?”

    他突然笑了起來,須臾才開口:“我要裝得像是紈絝相,便不是我主動提及,也需令她覺得我想收了紫蘇,方能讓她動了心思。”

    “看來相公對紫蘇是另眼相看了。”夏蓉心道如何讓魏夫人覺得能將紫蘇送給他,無非是假裝四下無人,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罷了,再加之言語調戲幾句,事兒便成,隻是……

    “母親的人,豈能不另眼相看?”魏孝霖挑眉,意有所指的反問。

    夏蓉將針別在繡布上,再道:“如此說來,相公也甚為享受啊。”

    “膚白貌美,善解人意,心靈手巧,在床笫間更是身若無骨,聲如黃鶯,怎能不享受。”他嘴含戲笑,神情亦是一副頗為享受的模樣。

    夏蓉雙頰微紅,不在自的清清嗓子,壓下心頭的不適:“即是如此,妾為正妻,即便她不是妾,無需日日向妾身請安,但今兒頭一日,總需來露個臉吧,妾身怎無緣得見這般美人,莫不是相公怕她在妾身這裏受了委屈,藏起來了吧。”

    魏孝霖點點頭:“算是吧,我命她三日後再來向你請安,至於日後之事,便由你看著辦吧。”

    他說罷話,下了炕,起身走向寢房。

    夏蓉聽他這突變的口氣,愣了愣神,隨即吹熄了炕桌上的燭火,借著明間的光亮,追了過去。

    “相公說由妾身看著辦是何意?”

    魏孝霖不語,隻是抬腳欲脫皂靴,夏蓉隨即蹲下身去,一手托著靴幫,一手拉著靴底邊,使了些力氣才脫下。

    待脫了鞋,他坐在床沿,抬頭看著她,一手拍了拍身邊的床鋪。

    又是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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