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回、夫妻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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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蓉雖心中好奇不已,卻也曉得趙家這種大戶,秘辛定然不少 ,知曉得越多是非越多,平添怨氣,隻將話兒都隱下了。
中飯是同趙夫人一道兒吃的,一頓飯下來,著實不落胃,隻因顧媽媽在旁瞪著她實在有些食不知味,隻囫圇吃了兩口作罷了。
下午,趙夫人歇了個午覺,夏蓉便在西次間靜心製衣,顧媽媽站在明間,一麵留神裏間的趙夫人,一麵留意著夏蓉。
夏蓉自是曉得顧媽媽防自己便似防賊般,倘若這屋裏頭真缺了什麽,定然頭一個要疑心她的。
大半個時辰後,趙夫人起身,嚷著餓了命廚房備點心,丫鬃婆子進進出出的又是一翻忙碌。
趙夫人到了夏蓉身邊,看著她手裏的針線,誇著她手巧,待丫鬟送來燕窩粥,她又命人給夏蓉盛了一碗。
夏蓉本就中飯吃得不多,正也餓了,想著早就不講規矩了,此時再來拘禮也晚了,就大大方方的接過吃了,而後與趙夫人說說笑笑了一下午。
申時,魏孝霖來接她回去,夏蓉辭了趙夫人,由老婆子引著自偏門而出。
“可是累了?”
他親自將人攙扶上了馬車,隨口問了句。
她倚著車廂門口,鬆了口氣:“妾身是心累啊,趙公子這身份怕是不簡單吧,趙夫人倒是個可親之人,隻她身邊的老媽媽,瞧得我像個偷兒似的。”
隔著車窗子,聽得她在裏頭絮叨,他駕著馬車帶著笑意,一路趕著回了家。
如今林媽媽與紅香皆留在趙府,回了家也是冷鍋冷灶的,夏蓉一下馬車就鑽進了廚房。
魏孝霖安置妥當後也跟了過來,此時她將將引燃了灶下之火,他便坐在了灶堂前,替了她的位置。
夏蓉一邊料理著瓜果蔬菜,一邊同他說著自己這一日的經曆。
想她可謂是忐忑不安的過了整日,便是她在威遠侯府時對著魏夫人同魏大奶奶時,也不覺如此惴惴。
“趙公子的家勢不一般吧?我瞧著趙夫人好架勢,可不隻是京中來的大戶人家如此簡單。”末了,夏蓉感歎道。
雖說趙夫人看著氣度非凡,但真正讓她看出端倪的,偏就是那位顧老媽子。那位老媽媽一行一言很是板正,極講究規矩。
雖說她未嫁時學得規矩不算齊整嚴苛,但也見識過侯府這等威嚴之所的禮數,聽說魏大奶奶身邊就有個宮裏出來的老嬤嬤。
如今兩廂一比較,她竟有種顧媽媽也是從宮裏出來的錯覺。
“你的眼倒是毒辣,自打你起了去趙府的念頭,我便知瞞不過你的。”他說著,往灶堂裏添了把柴,“你可知,當今聖上何姓?”
“饒是我再淺薄無知,卻還是曉得的,不就是……”她倏地住了口,連帶著擺了手裏的活計,繞過灶角,盯著他瞧,“相公莫不是想說,他也是那裏頭的人?”
魏孝霖笑了笑,點點頭:“正是。”
“皇子?”她追問。
“皇六子,齊王。”
她攪著指手,細細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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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這齊王之事,她聽過幾樁,聽說這是位極有才幹的,其能在諸位皇子間可堪為首,自皇太子逝後,朝中立其為儲之聲最高的正是這位。
隻是不想這六皇子到未等來立為太子之旨,反是被一道封藩旨意給打發來了齊陽。
是了,她竟將這茬事給忘了,若要論這齊陽最富貴的,可不就是這位齊王了。
隻不過,他又是如何與齊王結識的?那日見他與齊王相談甚歡的模樣,可不像是頭一日相見,彼時他們來齊陽也不過月餘的光景。
且不說事情太過湊巧,倒不如說事出定有因,她尋思著,莫不是她家相公主動尋了機會去結識了這位齊王?
若真這般想,他來齊陽的本意,便需再斟酌斟酌了。
想著,她又回到灶前,繼續切起菜來。
“夫人心裏頭擱了事兒不問,就不怕晚些食不下飯?”眼瞧著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回到灶前,他笑著說道。
她欲言又止,想著她早前又何嚐不曾問過他一些事兒,隻是每每他都不肯多言,如今卻又引得她相問,她又哪知什麽可問,什麽又不該問。
見她不語,他往灶堂裏添了把柴,起身走到她的身後,目光越過她的肩頭看去。
“怎不說話?”他輕笑著問道。
她停下手裏切菜的動作,微仰起頭,歎了口氣:“妾身不知什麽是可問的?”
他的神情一滯,須臾抬了手,往前圈住了她的腰肢:“你我夫妻同心,還有何事是不能說與你聽得,你隻盡管問,我知無不言。”
她抿了抿唇,在他懷中轉過身來,仰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相公當真什麽都會告之妾身?”
他點點頭。
“當初相公來齊陽,果真隻是高指揮所邀的緣故?”她怔怔地望著他,越發覺得他來齊陽的目的不簡單。
他不忙答,抬手拂開她落於額邊的散發別於耳後,笑著點了點頭。
“來齊陽確實為高指揮所邀,隻是高指揮卻是因著齊王的緣故,來之前他同我說了此事。”
夏蓉挑眉:“你們原就是投奔齊王來的?”
“不錯,在京中,我與高指揮皆難有升遷之望,便是有心報效朝廷,卻也無處使力。舊年高指揮曾與齊王有緣,這些年亦有往來,得齊王相邀才生了這念頭。”
她鬆了口氣:“既是如此,相公又何必瞞著妾身呢?”
她語意之中頗有怨念,瞧他這遮遮掩掩的行徑,活像她會攔了他似的,她又不是那等無知之人,自看得出來他留在京中毫無前程可言。
隻是再想想,跟著齊王的前途當真會更好麽?
“初時是不知到此地後,齊王是否好相與,高指揮是有情分在的,可我的前路卻是未知之數,怕同你說了,平添煩心罷了。”
他說著,略重了些手勁:“現如今好了,眼下我在齊王那處當差,左右比之在京中時使得上力些。”
夏蓉點了點頭,須臾又道:“相公哪裏是願意告訴妾身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定是想著我如今在齊王那處,這事兒遲早瞞不住,是也不是?”
魏孝霖的臉色有些訕訕,怔神了片刻才道:“瞞不住你是一回事,可我也沒想著久瞞,隻是早前林媽媽她們在,我也是怕說多了,末了事未成,平添是非。”
他說得在理,她尋不出辯駁之言,卻又覺得他不夠心誠,瞪了他一眼,隨即一把推開了他。
“快去燒火,要滅了。”說罷,拿起刀便是嗵嗵嗵的一陣切。
他笑了笑,轉身又回了灶堂前,果然見火將熄,忙又添了把柴,將火燒得旺旺的,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冒了熱氣。
“你把旁邊的灶堂也點了,妾身要炒菜了。”
他忙又將另一個灶肚燒了起來,兩人一個燒火,一人炒菜倒也配合得好,未多久,便煮了飯,炒了兩個菜,在廚房對坐著吃了起來。
夏蓉雖對齊王此人多有奇心,但在王府時,也知謹言慎行,日日早起隨著魏孝霖一道兒出門過府,而後窩在齊王妃的房裏做衣裳,等著她起身。
待齊王妃起了,再陪著她吃了早飯,而後邊說話邊做針線。
她在王府根本不似初來時說得那般,身邊有人服侍飯食茶點,隻需坐著做針線,陪著齊王妃說說話。
唯一瞧她不順眼的顧媽媽在多日後,許是瞧著她本分,也解了幾分對她的敵視,如今也不再瞪眼防賊了。
日子過得平順,天氣日趨漸暖,連著和暖了十幾日,剛剛有了入夏的模樣,天又下起雨來。
初幾日淅淅瀝瀝,至後來卻是沒日沒夜的下。
因著這幾日連著下大雨,出入不便,夏蓉便同齊王妃告了假,隻道在家裏做衣裳,齊王妃雖因此有落寞,卻是準了。
可魏孝霖卻還需日日出門當差,饒是再大的雨如常早起晚歸。
這一日,已是大雨第七日了,魏孝霖早早便出了門,臨行前囑咐她千萬留神屋後的溪水,倘見著情形不好,趕緊顧自個兒走,且去別人家避避,她點頭應下。
原本還喜於屋後有溪有魚,洗衣捕魚甚是方便,可連接著數天下雨,自山上而下的溪水猛漲,原本淺淺地山溪隱有與穿城而過泯洪河相比的勢頭。
如今城中也有不少地方積了水,聽魏孝霖說,水排不出去,泯洪河水位也是連日暴漲,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倒灌進來了。
眼下不知這雨還要下多久,若再如此下去,怕是齊陽要遭災了。
目送著魏孝霖走遠,她返身回了屋,而後便時不時出後門查看。
隻是山溪還未泛濫,到是前頭有人敲門。
夏蓉撐著傘衝進了雨陣,落了門栓開了門,抬眼竟看到了齊王妃身邊服侍的丫鬟紅葉,不由愣了愣神。
“姑娘怎過來了?可是王……夫人有何吩咐?”
紅葉在王府時,素來可親,平日也不擺架子,對著她也是和和氣氣,此時更是滿麵的笑意,撐傘上前一步道:
“這連天兒的下雨,王妃實在不放心,命奴婢來請了夫人去府上住,如此,魏大人當起差來也不必分神擔憂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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