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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王政君聞言身形一震,雙眸沉沉,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這事情來得太突然而又太意外,讓人猝不及防。她使自己冷靜下來,卻是急急地問靈涓,“是什麽時候發現陳嬤嬤被殺的?她又是怎麽被殺的,可有人證物證?”
“是今早獄卒放飯時發現的,聽說是飛箭一發穿喉,當場斃命。除此凶器,未見人證,也未見其他物證。”靈涓回答得恭敬認真,不假思索。王政君聽罷,蛾眉雙蹙,“凶手如此嫻熟穩練,來去無影,竟不被任何人發現,可見此人對宮內地形十分熟悉。看來,十有八九是受宮中之人指使。”
“肯定是傅婕妤。”雅竹心思簡單,脫口而出,倒是一副很確定的樣子。“先不要亂猜。”王政君很快打斷了她。紛繁的思緒也隨之帶著一絲驚慌。陳嬤嬤是她命人關押的,按理說,是不會有人敢如此大膽在宮中殺人的。莫非真是傅瑤要殺人滅口?可傅瑤深得太皇太後和皇上的寵愛,一向囂張跋扈的她既已承認誤傳時辰之事是她所為,又豈會再為此事而大費周章呢?難道此間還有其它什麽緣由?想來想去,王政君也終是百思不得其解。沉眸間,她靜聲道:“靈涓,陳嬤嬤的事你再去仔細打聽打聽,順便去掖庭囚牢看看可否再尋得一些蛛絲馬跡。”
“諾!”靈涓得令退了出去。雅竹卻是一臉疑惑,“皇後娘娘,此事怎麽看都像是傅婕妤所為。既然傅婕妤已經親口承認是她故意陷害的馮美人,那皇後娘娘何不趁此機會稟明皇太後和皇上呢?興許這樣就能逼得傅婕妤承認陳嬤嬤也是她派人殺的。”
“你說的,本宮也不是沒想過。”王政君沉浸在思索之中,繼而話鋒一轉,“隻是,事情遠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傅婕妤雖然承認是她讓人假傳的時辰,但下毒之事,我們畢竟一直未找到確鑿證據是她所為。而此時唯一與下毒之事有關的陳嬤嬤也被人殺害。我們暫時理屈詞窮,難以服眾,又何以讓皇上相信?而單就假傳時辰一事而言,即便是傅婕妤承認了,在皇上眼裏也隻能算是傅婕妤她任性吃醋時使的小性子。以皇上對她的寵愛,不過是責怪她幾句罷了。我們若借此再多言其他,隻怕非但於事無補,反倒會使事情變得更糟。”
“真可氣!我們竟拿傅婕妤半點辦法都沒有!”雅竹雙眸沮喪,有些泄氣。王政君抬眼微微笑道:“可氣是可氣,但我們並不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雅竹聞言,眼睛忽然一閃,有些疑惑地問道:“皇後娘娘是想到妙計了嗎?”
“你過來。”王政君招手,朝雅竹笑得溫婉。雅竹乖乖附耳靠近,聽王政君靜聲細說,她眼眸越發清亮,笑吟吟道:“奴婢知道了。皇後娘娘請放心,奴婢一定盡力辦好。”
翌日,天色漸漸暗淡,月亮初上,清輝縈繞下的未央宮緩緩點起宮燈。昭陽殿內,倚在桌案前的傅瑤坐立不安,一雙明眸籠著深深的憂煩。她胡亂地翻看著手中的竹簡,顯然心思不在於此。未幾,她放下竹簡,有些急躁地朝外喊道:“璿兒!璿兒!”
“奴婢在。”璿兒神色惶恐,急急俯身進來。傅瑤抬眸看她,正聲道:“派去打聽的人還沒有消息嗎?”璿兒有些發顫,小心答道:“回娘娘的話,還沒有,但奴婢估計應該快了。”
“快了,快了,現在天都黑了。你們是想讓本宮急死嗎?”傅瑤聲色俱厲,有些不耐。璿兒害怕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說話,隻小心翼翼道:“奴婢不敢。”
怒容滿麵的傅瑤見此輕歎一口氣,有些氣急敗壞,她甩袖坐下,複又站起,“命人備輦!我們現在去麵見太皇太後!”
“諾!”璿兒正要俯身退出,一隻白色的信鴿就從窗戶飛了進來。璿兒喜上眉梢,忙走上前取下信條,“娘娘,消息來了。”傅瑤笑逐顏開,急急攤開信條,信條上卻寫著:誤落敵手,速行補救。
“可惡!人竟然真在皇後手裏!本宮可真是小瞧了她!”傅瑤怒不可遏,一把將信條捏緊狠狠攥在手裏。璿兒見此心裏難免有些發顫,她俯身上前小心問道:“娘娘,現下我們還需去找太皇太後嗎?”
“去!當然去!本宮難道還會因此怕了皇後不成!”傅瑤咬牙切齒,嫵媚明亮的雙眼竟帶著些蕭殺的寒氣,她輕蔑一笑,又冷哼道:“不過是抓住了一個小小的刺客,皇後就異想天開地想要扳倒本宮。好笑!可真是好笑!既然如此,那本宮就讓皇後好好看看,本宮是如何扭轉乾坤的!”
很快,車輦便已在殿前備好。夜空,月明星稀,徐徐吹過來的風竟還有些微涼。
傅瑤疾步走下台階,璿兒替她掀起車簾,她正要抬步坐進去,一個宮娥就急急跑了過來,朝她喊道:“娘娘請留步!”傅瑤聞聲未進車輦,扭頭一看那宮娥,麵色卻立刻變了。因為這個宮娥不是別人,正是她派出去的殺手--錦瑟。她見此心裏不免有些詫異,但很快在腦海裏理清了頭緒。此刻的錦瑟很有可能是王政君故意放回來的魚餌,若是她此刻放鬆警惕,說不定就正好著了王政君的道。於是傅瑤咧嘴輕笑,很鎮靜地佯裝道:“你是哪宮的丫頭,找本宮所為何事?”
聰明的錦瑟善於察言觀色,自然也明白了傅瑤此刻的心思。她知傅瑤心存懷疑,便淺笑著拿出手裏的鳥籠,冷靜地說道:“娘娘忘記了嗎?娘娘前些時日讓奴婢給您尋一隻相思鳥來。奴婢已經尋得,今日正是特意送上。還請娘娘瞧瞧看,喜不喜歡?”說罷,錦瑟故意微微撩開鳥籠罩子的一角。傅瑤隨著錦瑟的動作望去,發現鳥籠裏麵躺著的竟是一隻死去的信鴿。雪白色的信鴿半睜著眼,血跡斑斑,看著有些駭人。傅瑤見此雖是一驚,但卻不顯於色,反倒眉色溫和地一笑:“哦,本宮想起來了,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笑罷,傅瑤使著眼色,很小聲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皇後怎麽又放你回來了?”
見此,錦瑟知道傅瑤對她疑慮已消,便也小聲回道:“娘娘,此處人多眼雜,還請娘娘進去說話。”傅瑤聽罷,心裏已猜得此事變得十分複雜,便繼續佯裝道:“這隻相思鳥羽衣華麗,看著也活潑機靈。本宮挺喜歡的。快,把它拿進來。”
“諾!”錦瑟迅速將罩子拉上,隨傅瑤走進殿內。璿兒見此,也很聰明地知曉了傅瑤的意思,轉身便吩咐了一旁的太監和隨侍撤下。
進殿後的傅瑤剛聽錦瑟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有些忿然作色,她抬眸厲聲說道:“真沒想到,皇後竟然以你做餌,虛張聲勢。這麽看來,本宮的信鴿是被皇後中途截殺的,連本宮今晚收到的消息也都是皇後精心設計的。”說到這裏傅瑤一臉凝重,心口也有些沉悶。
“屬下也是如此猜想,這才連夜涉險進宮告知娘娘。”錦瑟低頭說得恭敬,溫和的言語裏自帶著一絲習武人的英氣。
傅瑤聽罷,也算是徹底知曉了情況。想到如今識破了王政君的計謀,便稍稍鬆了一口氣,淺笑道:“你身在宮外,還能心係本宮,的確是其心可嘉。本宮也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這話又說回來,也好在錦瑟你回來得及時。否則,本宮以為消息屬實,稀裏糊塗地見了太皇太後,可真就是自掘墳墓,為時晚矣。”說罷,傅瑤挑眉向璿兒使了個眼色。璿兒領會其意,緩步進內殿拿出了一袋錢幣。傅瑤看著這一袋錢幣說道:“你今日做得不錯,這是本宮賞給你的。他日若再助得本宮完成大事,本宮還有重賞。”
“謝娘娘賞賜!屬下一定誓死效忠娘娘!”錦瑟緩步上前,小心接過璿兒遞過來的錢袋。又道:“娘娘,屬下還有一件事要稟告。屬下想,興許此事對娘娘來說是個好消息。”
“何事?”傅瑤聽罷雙眸清亮,竟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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