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於言語之間生發，也於言語之間湮滅。

    言誠這句話，雖輕輕緩緩，如飄渺雲煙，但是一瞬間戳中言修成的軟肋，叫他沉默不語。

    餐桌上氣氛低沉，壓抑著憤怒與悲哀。白徐清內心揣揣不安，心想：“是不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這頓晚飯，言修成本來就吃得比言誠早些，又在發生衝突之後，加快了吃飯速度，幾大口飯伴著幾大口菜，幾下子就吃完了。

    他吃完之後，言誠還在不緊不慢的夾菜，再不緊不慢的細嚼慢咽，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這又氣得他狠狠地摔了筷子，粗/魯的拉開椅子，摩擦出‘刺啦’的難聽響聲，以示他滿心的怒火，然後一言不發的走進浴/室洗臉刷牙。

    言誠聞聲看去，白徐清也不安的看向浴/室，喵嗚了一聲。言誠摸著白徐清的腦袋，溫聲道：“沒事。”

    “真的沒事嗎？”白徐清揚起腦袋看著言誠，喵喵問道：“他好像很生氣？而且他是你的……父親。”

    父親這一詞用來限定言修成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微妙和複雜，合適亦不合適，但白徐清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詞匯去描述。

    他突然想到了他的父親，總是很忙，沒有時間陪他和哥哥姐姐們，不過卻會盡一切能力來補償他們，或物質或玩具。

    他和哥哥姐姐說不怨父親的忙碌是假的，但是除了怨更多的是無奈以及對父親如此忙碌的擔心。他的父親和大笨蛋的父親很不一樣，這讓他產生了很多的迷惑。

    言誠沒再說話，沉靜的吃著飯，但是他的內心遠遠沒有他表麵這麽沉靜。

    吃過晚飯，洗漱之後，言修成坐在隻撐了一盞小台燈的昏暗客廳裏看電視，手機屏幕的熒光射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從眼角的細紋到眼底的微妙表情一覽無餘。

    白徐清看著心裏莫名的發抖，總覺得這模樣簡直酷似那些鬼片裏麵惡鬼妖靈，唯一不同的言修成更具有現實感和立體感，不再是存在於布幕上的殘影。

    “好瘮貓。”白徐清抖了抖腰身就鑽進了口袋，可鑽進去不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的冒出頭來看看言修成，越看他越覺得言修成有事要對言誠說，卻又礙於什麽原因深深的壓下去。

    至於為什麽這麽覺得，是因為他發現言修成雖然看著電視，但是心不在焉，很多時候眼角都往廚房裏瞟，甚至有的時候瞟的發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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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誠洗完碗之後，甩著手上的水，進了大臥室。白徐清被他放在一邊的小塑料板凳上，白徐請有些疑惑，喵嗚了一聲。

    言誠道：“我鋪被子，你在這裏好好坐著。”說完，摸了一把白徐清的腦袋。

    然後，言誠開始從衣櫃裏拿出棉被、床單、被套等等，開始鋪棉被、床單，套被套。白徐清屁/股下麵那一塊塑料還沒有坐暖和，言誠三下兩下就擺/弄好了。

    然後他又被言誠抱了起來，剛走出大臥室。就看見言修成從客廳走來，一句話不說，甚至沒有看言誠一眼，就進了大臥室，然後關上了臥室門。

    “……”白徐清下意識的就去看言誠的表情，但言誠麵無表情，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不過白徐清卻覺得言誠的心裏肯定不好受，如果是他，要是他老爸這樣對他，他會傷心到哭的。

    他一直盯著言誠，心裏計劃著隻要言誠一露出傷心的表情，他就委屈一次，用他的小白肚皮去哄言誠開心。但是他盯了好久，但言誠的表情卻仿佛凍結了一般，絲毫不變，宛如雕塑。

    這讓白徐清很挫敗，心裏生發出一種原來他料不準言誠心的挫敗感，並且這種挫敗感隨著和言誠上了床之後，被放到了最大。他突然一下倒在床/上，瘋狂的翻滾，並伴隨著低沉的喵嗚聲，當滾到枕頭邊上，他直接四隻爪子抱住枕頭，用嘴咬住，不停的甩不停的喵嗚。

    從廚房裏倒水回來的言誠看見這一幕，一愣，“……”

    白徐清：“……”

    空氣靜止幾秒，白徐清默默地吐出枕頭一角，然後爬起來坐著，歪著頭乖乖巧巧的看著言誠，甜膩膩的喵了一聲。

    這一瞬，言誠知道他家小妖怪是十分正常的，然後放心的坐在床沿上喝水。白徐清見言誠喝水，忽然覺得自己也有幾分口渴，便湊過去用腦袋和脖子蹭言誠的大/腿，喵喵道：“我也要喝，喂我。”

    言誠正疑惑著白徐清為什麽如此親密，忽然見白徐清的視線全在水杯上麵，頓時明白，道：“你等著。”

    白徐清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就看見言誠拿了一隻白瓷盤子進來，貌似是他剛剛才在桌子上看見的那隻裝菜的盤子。言誠將水杯裏的水倒進盤子裏，倒了一大半，道：“喝吧。”

    白徐清：“……”這不是菜盤子嗎？

    但是白徐清最後還是喝了，還喝得個精光，然後滿足的躺在言誠的腦袋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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