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嗎？”

    千手柱間提著便當盒立在緊閉木門前。

    門內筆尖劃過紙張的細碎聲響中，男人語調真摯誠懇地敲門詢問：“我可以進來嗎，清芷？”

    於是屋內的響動有了一瞬的安靜。

    片刻後，少女些許失真的聲線隔著木板傳來：

    “……門沒關的…”

    得到許可後，男人抬手推開門，望進了屋內。

    而鬆手放下炭筆的清芷此刻也推開凳子站起。她朝門走了幾步，似是想要迎接，可最終卻遲疑停在桌邊，默默注視著族長大人走到麵前。

    千手柱間溫和笑著把便當包裹放在桌上，然後動作熟悉地開始整理起桌麵，接著布置餐具。

    白服紅袴的清麗少女挪了挪腳步，終於緩緩蹭到了高大男人身旁。

    柱間動作利落的擺放飯盒分放竹筷，餘光仿佛不經意掃過身邊垂目盯著桌麵的清芷。

    ————情緒低落，但眼眶沒紅。看來這兩天她在辦公室裏情緒還算穩定。

    在分別擺好兩人的便當盒與湯罐後，包裹中還剩下了一個陌生的鐵皮盒子。柱間把手按在了盒蓋上，笑容明朗的看著少女：

    “猜猜這是什麽？”

    他並不等清芷回答便打開了盒蓋：誘人辛香飄出，略大的骨翅浸在棕紅湯汁中——正是一道精心料理的燒野雞。

    ————也正是清芷最喜歡的菜肴之一。柱間以往任務結束後總會記得順帶為她獵幾隻帶回，但建村後繁忙事務便暫時擱置了。鑒於暫時也沒忍者有空去捕獵野味，他覺得清芷大概會有些想念這道菜。

    果然不出所料，嬌小少女雖然依舊未出一言，但目光明顯看向了鐵盒。

    於是千手柱間端起燒野雞擺在了桌麵中央。

    正裝族服的男子深吸了一口菜香，閉眼感歎道：“美惠阿姨的燒野雞果然還是這麽好吃…”

    “…逃掉早上會議去捕獵果然還是值得的啊！”

    ？？？！

    …盯著雞肉的黑發少女好像聽到了什麽很不對的詞，怔愣兩秒後猛的抬起了頭！

    而千手柱間此時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開始打哈哈：“哎呀確實是好久沒吃野雞了嘛，就逃一次會議不要緊的…”他撓了撓頭，故作義正詞嚴：“和會議相比，錯過這麽好吃的菜我才會心痛呢！”

    然而觸及少女盯來的碧眸，棕膚男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消沉低下了頭：

    “難得扉間出任務不在嘛…稍微偷懶一下……”

    千手柱間最終投降般舉起雙手。

    “你可千萬別告訴扉間…”他討饒的看向清芷。

    垂落的黑色發絲下，粉唇雪膚的少女靜靜抬眼望著他。

    交望的視線，相觸了三四秒…或者是更久。

    而從見麵起便彌散在空氣中的薄冰，在此時終於融化成水。

    “…這可要看你以後的工作表現呢”

    清芷翹了翹唇角，終於說出了見麵後第一句話。

    ＃

    “你可是一族之長，怎麽可以隨便缺席會議。”

    把另一隻雞翅也夾到自己碗裏後，少女撐著臉頰偏頭看來：“不能因為扉間不在就放鬆要求呀。”

    “一次而已嘛…”端肅族服的男子幹笑著，順手夾走鐵盒中少女不喜歡的雞胸骨。

    ————傳統上確實是分餐製，但清芷似乎更偏愛合餐製。因而柱間也從善如流的按她的習慣安排了午餐。

    千手柱間一臉虛心的聽著少女輕軟的數落，看著她由拘謹到放鬆，情緒也逐漸回溫，終於決定進入這次午餐的正題。

    棕膚男子偏頭躲開少女睇來的眸光，仿佛逃避責怪般強行轉移掉話題：“……別說我，清芷你這兩天不也一樣偷懶了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理，居然側頭朝清芷擠了擠眼睛：

    “千手總監工可總算出任務去了，這簡直就是大放假啊哈哈～”

    ＃

    “扉間那叫認真負責！……缺席會議本來就是你自己不對啊喂！”

    “監工”一詞其實是清芷自己吐槽出來的。但當聽到兄長居然也用這個詞來形容扉間時，少女卻忽然感到有些些刺耳尷尬。

    …這感覺甚至擾亂了她對談論自己曠工事實的逃避之情。

    ————從見到千手柱間的第一眼，千手清芷就猜到他肯定是來談論這兩天情況的。

    明明心中早已防禦性的想好申辯的語句，但此時略有心亂的少女卻本能的反駁了所謂懶惰的指控：“誰和你一樣了…我才不是想偷懶呢！”

    ————並不是想要偷懶，隻是…隻是不想看到他們醜陋的嘴臉而已。

    雖然是不願提起的話題，但已經出口也就無所謂了，何況她肯定身邊的忍者早就向柱間報告了事件經過。少女盯著棕膚男子溫和信賴的黑瞳，回避的丟臉感逐漸削弱。

    她終於發泄出聲：

    “…都在看我笑話…”光是想到那日的場景，少女就感到淚意上湧：“一個個都有後台……我能怎麽辦？難道要把他們一口氣全惹怒，集體與木葉為難嗎？

    清芷抿住嘴，她直接伸手拽住了柱間的袖子：“所以你和大名的合作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定好！”

    “……那之後就沒問題了吧，”她的語調中帶上了幾絲恨恨：“我到時候一定要把那個死胖子打一頓…把他丟到集貿市場最偏僻的角落。商業街就算空著也不要給這些家夥開店！”

    ＃

    千手柱間低頭看向湊到身邊的黑發少女。

    清芷飽含水汽的碧眸染著不忿，卻柔軟信任的仰視著麵前的可靠兄長——大概心中感到自己是被放縱寵溺的，因而就連陰暗的報複計劃也毫不保留。

    然而注意到訴說謀劃的少女不自覺在揉皺衣袖，柱間心底還是不禁有些感歎。

    ————這麽輕和的安排而已，居然還能讓她感到幾分自責。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幾年的嗬護也算卓有成效：少女一如初遇時乖巧，並沒有因能力重要而狂妄。

    …不過被外人欺負還強忍就不必了。

    千手柱間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暖又真摯。他甚至爽朗的笑了起來：“大名這次很迅速便同意了，這種層麵的合作可不是那麽好影響的。”

    “放心”成熟男子側過身，抬起沒被拽住的手放在清芷發頂：“想做什麽就去做！”

    他看著少女怔愣感動的翠眸，鼓勵的強調：“既然由你來管理，當然就該遵從你的規定。”

    千手柱間揉了揉少女發絲。

    “對我要有信心一點呢，清芷”

    ＃

    感受著寬厚大掌親和的撫慰，少女放鬆了微繃緊的身軀。

    雖然料想柱間不會斥責自己，但她還是為兄長勉勵的態度愣了一下。

    ————就…就這樣直接懟上商人嗎？

    “真的可以嗎？”

    千手清芷不自覺的疑問出聲。

    她的疑惑是有原因的：就算商人不可能讒言影響大局，其本身的權重也不可忽視。專攻戰鬥的忍族幾乎所有生活必需品都來自外部供給，作為物資流通的渠道，清芷覺得供應商簡直握住了木葉的命脈。

    “如果他們報複性的停止供應食物呢？如果他們提高物價呢？更極端一點的話…如果他們在食物中投毒呢？”

    少女此時反而不讚同的看向兄長，幾乎憂心忡忡了起來：“別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呀”

    然而莊嚴族服的男子卻沒有如清芷所想的陷入深思。她甚至發現千手柱間眼底升起了寬和笑意：

    “清芷，他們是商人而不是忍者。”

    他的語調甚至有幾分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鬆：

    “商人天性逐利，從來隻會為了金錢背信棄義而不見有人因義氣而拋卻利益。”柱間頓了頓，繼續解釋：“要所有商人都停止供應食物幾乎是不可能的：隻要提高價錢，總有人會願意賣。而集體提高物價也是如此：大家都堅持高價的話，一定有商人會偷偷降價傾銷的。”

    “至於下毒”說到此處的男子直接笑出了聲：“別忘了我們可是忍者呢。”他揉了揉少女的發絲，收回了手。

    被反駁的清芷不滿的鼓起了臉頰。

    想到如今還是封建時期的粗陋商業活動，她也不得不承認柱間說有道理：如今尚未有成形的行會勢力，各自為主的商人也確實很難聯合起來。

    但清芷也沒忘記火影劇情中後期那和現代資.本主義社會頗為相似的發展。在火影混亂的政體中，金錢甚至能夠攫取更多力量！比如波之國的卡多，他可比現代有法律約束的資本家猖獗太多。

    況且火影世界和現代世界還有一個更大的不同：與21世紀百花齊放的各種公司相比，混亂的戰國時期能夠成為大商人的也隻有一小撮豪強——所以與現代的競爭市場相比，這裏可完全是寡頭市場呢。

    “能夠保障供應的商人隻有那幾個家夥。”黑發白膚的少女努力想說服：“村子對食物的需求量太大了…而且以後還會增加。”

    “就算商人逐利”清芷拽著柱間讓他認真聽自己講述：“既然基數這麽少，那他們總是有可能聯合起來啊！不管是因為秘密合作還是敵人脅迫……你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性！”

    “唔，確實是有可能。”棕膚男子誠懇的回問：“可你覺得應該怎麽辦呢？”

    怎麽辦才能不再受商人桎梏……

    這兩天關在在辦公室裏的委屈思緒凝成語句，白膚碧眸的少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揚聲回答：

    “當然是要發展屬於我們自己的農業工業啊！”

    火之國土地富饒，木葉為何不能自給自足？開墾農田，拓荒牧場。等木葉自行解決自己的肉食供應後，那個矮胖子還不是要他滾多遠就滾多遠！

    “像現在這樣…連食物都受製於人的話還算什麽獨立組織！”

    千手清芷揚起臉，期許的望向千手柱間。

    ＃

    而男人隻是溫和的凝視著少女。

    最終，他還是坦誠笑著說道：“忍族和商人的合作已經延續了千百年，業已有成熟的防備機製——意外的情況並不多。”

    “這建議確實有道理，但…眼前還有更多也更重要的事情啊！”

    千手柱間抬手搭在少女肩上，語氣真誠而熱烈：

    “千手與宇智波對峙千年，如今終於達成了同盟——但這也隻是做好了達成夢想第一步而已。”棕膚男子憧憬的笑了起來：“接下來會接納更多忍族，然後就要與大名合作掃清叛黨和盜匪、保護大家……”

    “…忍者的長處在於戰鬥，為了莫須有擔憂便放棄優勢而做劣勢工作，是一種浪費時間精力的行為。”千手柱間真摯的總結道。

    …

    而千手清芷沒有出聲。

    柱間看著眼前少女猶自不服抿起的粉唇，若無其事提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斑明天就要回來了”   棕膚男子撓了撓頭“你準備好明天去給他調理了嗎？”

    身著族服的男子看著清芷猛然瞠大的碧眸，爽朗地笑了起來：

    “別忘了，你可是最重要的藥劑師呢”

    作者有話要說：　　走心的套路，永遠不會落空（…）

    ps：所以附加小問題：柱帝這章到底套路了清芷幾次？

    哈哈哈有興趣的可以找找啦～

    就比如開頭那段，他到底喜不喜歡吃燒野雞呢233333

    －－－－－－－

    ps：柱帝那段指的是現代經濟學的「博弈論」和「比較優勢」啦

    （今天應該還有一更）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