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化裝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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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裝舞會是巴黎歌劇院一年中很盛大的日子。
這一天裏,歌劇院將會同時請來藝術家與貴族,令投資人、經理、芭蕾舞演員與歌劇演員一同出席,盡情狂歡。
說不清這是什麽時候形成的慣例,但不少人已經將之視為拓展人脈的大好機會。而那些純粹喜好玩樂的公子哥兒們也絕不會缺席,他們的存在使這場紙醉金迷的宴會更加豪奢。
作為新近在巴黎嶄露頭角的作曲家,埃裏克同樣接到了歌劇院的請柬。但是很少有人相信這位性情冷淡的藝術界新貴會願意出席,他古怪冷淡的脾氣在過去幾個月已經為眾人所悉知。盡管巴黎歌劇院新的首席女高音克裏斯汀·戴耶是作曲家深深仰慕的女神,然而有知情人透露消息,克裏斯汀當晚將擔任夏尼子爵的女伴。這樣,就更讓人們相信埃裏克絕不會來了。
當晚的巴黎歌劇院成為了狂歡的天堂,這歡樂的慶典使人人陶醉。假麵的舞者盛裝遊|行,斑斕的色彩背後藏著的是神秘的麵孔。光影倒錯,聲色|情迷,小巧的酒杯斟著金色的液體,一飲而盡,翹起的唇角又迎接新的潤澤。似真似假,人鬼難辨。裙袂翩翩,騎士拔劍。金碧輝煌,萬紫千紅。酒池肉林,紙醉金迷!燃燒的熱情催開極樂的醉,挑逗的眼神牽起露水的情。奔跑抑或躲藏,掩麵或是袒露,這是一個所有人都能尋到自己所在的狂歡世界!
埃裏克的到來並非大張旗鼓,他與他的女伴同樣佩戴著麵具。他們在傍晚時分出發,登上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然後依次下來。
兩位客人驗過請柬便走入大廳,狂歡的氣息撲麵而來。
作曲家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盡管他如今已十分英俊的麵容掩藏在了佩戴的麵具下,他的女伴還是第一時間察覺了他的不適。伊妮德輕聲詢問道:“你還好嗎?”
他們並未刻意高調,但同樣引起了一些注意。因為這一對男女都是身姿挺拔俊秀,氣質不凡。其中男子身著猩紅大衣,長長拖弋於地,金扣繁瑣浮華,黑色皮質手套更添寒意。他的鼻梁以上俱被一白色的半臉麵具覆蓋,麵具微微隆起不至於貼臉難受,但仍是掩去了男子的形容,令觀者無不扼腕歎息。不過,單憑嘴唇及下巴的弧度,那些善於識美人骨的人們便能斷定這男子姿容不俗了。
而這男子身邊的女子包裹得則是更為嚴實,她兜頭兜臉便是黑色的罩帽,連身的黑袍將她窈窕的身段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隻些許金色的發絲流出來,閃著光。
她隻露出一雙非常潔白的手,與一個端雅柔和的下頜,其餘麵容都為一張金麵具所掩蓋。那金麵具邊緣點綴了小顆的紅、藍寶石,做工十分精美,連帶著人們覺得那樣式尋常的黑袍都不凡起來——這是一個年輕而蒼老的預言家,一個微笑又詭譎的女子。也唯有這樣神秘的黑袍金麵人,才配得上前一位的裝束:那人的背後已經用金線繡得十分分明“吾乃死亡之神”。
很顯然,這就是埃裏克與伊妮德今晚的裝束了。他們分別是佩戴白麵具的紅衣死神與佩戴金麵具的黑袍預言者,象征死亡和神秘。埃裏克微微側過頭,好讓伊妮德在喧囂的環境中聽清他的回答:“我沒事,隻是還有點不適應。”
那副金麵具的確是他為她打造的——這段日子的相處埃裏克已經摸清了一些詛咒的觸發,隻要他明麵上說的是“暫且”,這副昂貴的金麵具就不會對伊妮德造成傷害。伊妮德無法不感動於他的用心,所以她今天戴上了那副麵具陪他出席,盡管她剛開始是覺得好氣又好笑的。
“埃裏克?”正在他們低聲說話的時刻,身著淺粉色公主蓬裙,背後甚至有一對小巧的半透明天使翅膀的克裏斯汀站到了紅衣死神的麵前,不確定地發問道。
她今天看起來就像個公主,珍珠白的長袖蕾絲手套一直推到了臂彎,而棕色的卷發也被鑽飾固定起,額前吊著粉水晶,手裏抱著鮮花與小天使像。她緊緊抿著嘴唇,神色很是不安——這就像是又回到了在畫廊“初見”的那天,不能確定麵前的人是魅影還是埃裏克。
伊妮德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的心微微一沉,感到事情進展並不如埃裏克希望的那般順利,但埃裏克並沒有留心。
“埃裏克?”克裏斯汀·戴耶微微揚起臉,用她那對甜蜜芬芳的巧克力色眸子凝視紅衣死神麵具背後的眼睛——誰能拒絕一個天真純潔的少女滿懷希冀的輕喚呢?事實就是埃裏克頗有些狼狽地轉開了頭,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低沉地說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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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克裏斯汀開心地笑了起來,她一直在期待這位新結識的朋友到來,盡管為此勞爾有點不開心——埃裏克今天的扮相實在太陰鬱,幾乎讓她不敢認,而要錯以為那位劇院魅影再度現身了。
幸好,他身邊的黑袍女子,克裏斯汀隱約能辨認出是伊妮德的模樣。而上帝果然是鍾愛她的,來的人是朋友,而非噩夢。
克裏斯汀央求道:“你們能摘下麵具嗎?這樣說話有點嗡嗡的,而且大廳夠吵了。”說著,她便拉起埃裏克與伊妮德的手,要帶他們去一個僻靜一些的角落。而夏尼子爵已經在那邊憂心地等待了許久。
“勞爾!”克裏斯汀溫柔而動情地呼喚了一聲愛人的名字,盡管他們最近有些小小的別扭,但她很清楚那都是出自愛人對她的關懷與擔憂。
克裏斯汀認為自己要早日打消戀人與朋友間的誤會,她把已經抵不過她請求、僵硬地摘去了麵具的埃裏克拉到子爵的麵前,歡快活潑像一隻小鳥般地說道:“看呀,勞爾,我就知道埃裏克一定會來——說真的,在看過他的歌劇之後,你對他還有什麽不滿呢?這難道不是一位了不起的作曲家嗎?”
“當然,親愛的。”勞爾一麵安撫著他的戀人——其實本來可以是未婚妻,子爵一個多月前就計劃著求婚呢,但埃裏克的出現打斷了一切——一麵用審視和懷疑的目光注視埃裏克。伊妮德發覺埃裏克的手指在克裏斯汀呼喚勞爾的時刻便攥得緊緊的,她感到擔心。
埃裏克現在處於一種幾乎分裂的狀態——一方麵,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克裏斯汀,想要把她從勞爾·夏尼身邊奪回來。每當克裏斯汀柔情地提起戀人的名字,他便妒火中燒。而另外一方麵,他又希望盡可能地對克裏斯汀表現出自己好的一麵,自己在光明的世界新生之後不同於殘暴魅影的一麵。他希望和克裏斯汀的重新相識以來,每個瞬間都是甜蜜美好,每一步都是自然而然、層次遞進。他想要最大程度地珍愛這個女孩,給她自己的一切,而非如魅影一般地去強迫。
長久以來扮演著不同於魅影的作曲家角色,埃裏克幾乎真的要把魅影當成另外一個人了——盡管每逢妒火與破壞欲同起,他便又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究竟是誰,自己無法擺脫的是什麽。
這些他全部都悄悄地咽了下來,沒有告訴伊妮德半句。
“克裏斯汀——”同樣已經摘去了麵具、甚至在棕發少女不滿的要求下無奈地掀開的兜帽的伊妮德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意圖打破這有些尷尬的氛圍。克裏斯汀剛要十分高興地回話,一個輕浮高揚的男聲突兀地插了進來。
“啊呀!”那男聲說道,同時放肆地大笑,“夏尼子爵,您和兩位佳人在此說什麽悄悄話呀——哦,還有一位先生——請問怎麽稱呼?”他說是這麽說,眼睛還是瞅著勞爾看,滿麵促狹,又偏偏有些令人生厭的油滑。
背對著他的三個人都轉過身去——伊妮德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隻見那是一個長相漂亮風流的青年,斜倚在歌劇院的一根梁柱上,膚色白皙,頭發金褐。他有著快活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唇,神色雖略顯輕浮,但在狂歡舞會的背景下卻遠稱不上失禮。何況他那件鑲嵌著大簇西勃爾島金線的天鵝絨紫上衣已經顯露出足夠的本錢了——在巴黎,這就代表著你可以輕浮、可以浪蕩、可以縱情聲色,而人們隻會笑一句年少頑皮罷了。
然而此刻,那漂亮青年帶笑的雙眼在接觸到伊妮德的那一刻便不由自主地睜大了。金發少女欲要重新戴上麵具再來不及。那青年人已不由自主地輕喚出聲:“艾若拉……”他的神情詫異、矛盾、遲疑而又略帶駭色,“是你嗎,艾若拉?”
同一時刻,夏尼子爵略顯冷淡的回應終於姍姍來遲:
“——又見麵了,艾格蒙特大公。”
作者有話要說: *未婚夫上線,伊妮德完整過往即將揭露
*感覺埃裏克要精分出【魅影】和【作曲家】兩個人格了2333,後期他真的會用兩個馬甲同時精分。《海的女兒》是作曲家寫的,《唐璜》就是魅影寫的。想想好雞凍啊。
*不同版本歌劇魅影對於【天台訴情】到【化裝舞會】的時間差設定不同,如04電影【天台訴情】、【墓地悲歌】(緊接著【化裝舞會】)場景都出現了雪,考慮到歌劇的寫作和排練,間隔應當是一年。但舞台劇的幕間顯示的卻是六個月。劇情需要,本文縮短為四個月,伊妮德不能停留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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