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熱的厲害，高校陸陸續續地進入了最後的期末複習階段，學生們經過一個學習的熏陶，終於可以解放了。

    天氣炎熱，加上期末臨近，不少人浮浮燥燥的。

    這天一大早，育人高中二年一班的學習委員趙遠洋按照往常的時間，進了教室，一推開門，他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懵了，放聲尖叫了起來。

    早上雖然很早，但是隔壁班級也早就來了一兩個認真學習的學生，聽到趙遠洋的尖叫聲，紛紛趕了出來。

    “出什麽事情了？”

    “怎麽了？怎麽了？”

    兩個文文弱弱的女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看趙遠洋呆愣在原地，目光驚悚，全身僵硬，忍不住湊了過去，見到裏麵的場景後，膽小的女生嚇得尖叫一聲，便昏了過去，獨剩另一個女生驚恐不安地靠在門口，一臉的崩潰。

    高二一班的呂婉婉死了，割腕自殺，血流了一地，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警察封鎖了自殺現場，門口圍堵著或害怕或驚奇或八卦的學生們，趙遠洋作為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被警察找去例行詢問。

    呂婉婉是躺在一位女同學的書桌上割腕自殺的，血流了一地，而且屍體也早就僵硬，法醫說，預估死亡時間是半夜12點到淩晨兩點之間。

    也就是說，昨天放學後，呂婉婉沒有回家，而是一直呆在了教室裏。劉一鳴叫人去詢問保安，保安說昨天巡邏的時候，每個教室都關了燈，沒有看到呂婉婉還在。

    學校保安巡邏，一是負責學校安全，避免有小偷進來學校偷東西，二是檢查有沒有學生留在學校還沒有離開。通常晚上九點下了晚自習，差不多到10點學生們都會陸陸續續地回寢室，因為寢室關燈時間是十點半。

    但是呂婉婉是走讀生，不住校，所以她要是沒回去故意藏在教室角落裏的話，保安不會發現，學校也不會知道。

    辦公室裏，“你跟死者熟嗎？”劉一鳴看向這個臉色蒼白，捧著熱水神情恍惚的少年。

    趙遠洋吞咽了口熱水，兩隻手使勁地貼近杯子，讓熱氣溫暖他冰冷的身體，他舔了舔唇，垂下眼簾，睫毛輕顫，“我們不熟，應該說呂婉婉跟很多人都不熟。她平時就是獨來獨往的，也沒見她跟其他同學一起吃飯或者玩。”

    “那她跟班上的誰有結仇嗎？”法醫在初步檢測呂婉婉的死亡時，可是無意間發現了她身上的傷痕。夏天學生本就穿的輕薄，法醫很容易就發現了呂婉婉手臂處的傷痕，像是外力撞擊而成，不止一塊。

    趙遠洋遲疑地看了劉一鳴一眼，小聲道：“有，其實也不算結仇，呂婉婉雖然不愛說話，獨來獨往，但是她長得好看，我們班男生都喜歡跟她玩。這樣就會讓某些女生看她不爽，常常欺負她。要是我們班男生誰敢幫她，之後她們便會更加變本加厲。”說到喜歡的時候，趙遠洋臉上的悲傷一閃而過，握著水杯的手也不自覺地攥緊。

    校園暴力四個大字很快就出現了劉一鳴的腦海中，他擰起了眉頭，“你們沒報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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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遠洋道：“其中帶頭欺負呂婉婉的女生就是我們學校董事長親戚的女兒，老師都不敢惹她。”

    劉一鳴看了他幾眼，又問道：“那呂婉婉的家人呢？她被欺負，她家人不知道？”

    趙遠洋搖搖頭道：“我不清楚，從沒聽她提起過。她總是很沉默，話不多。”

    “好，那你再跟我說說，那幾個欺負呂婉婉的女生叫什麽名字？”

    趙遠洋有些遲疑，他害怕道：“我怕我說出來，學校會把我開除了。”

    劉一鳴擰起眉頭，想到趙遠洋說的那個校董親戚的女兒，冷笑道：“學校要是真的敢這麽胡作非為，教育局也不是做擺設的。就算你不說，也有人會說的。他們現在焦頭爛額，報複不到你身上的。”

    趙遠洋鬆了口氣，想了想道：“總共有五個女生，校董親戚的女兒叫林美亞，另外四個是她的跟班，叫吳芳芳，曹雪，謝瑤瑤，潘彤月。”

    “好，那你知道呂婉婉死在了誰的桌上嗎？”

    趙遠洋毫不遲疑地回答：“是林美亞的桌子。”

    劉一鳴心中有了數，他道：“好的，謝謝你提供的消息，你先回去吧，不要想太多。”

    趙遠洋嗯了一聲，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巧看到林美亞幾人也圍在外麵，臉色難看，見到他出來時，喊了一聲：“喂，趙遠洋，警察找你問了什麽？”

    趙遠洋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簾道：“沒什麽，就是因為我是第一個發現呂婉婉死的人，所以才來問我一些事情。”

    這個時候，李一鳴的手下出來，叫班主任進去了。

    林美亞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走了，趙遠洋如釋重負，趁著這當口離開了。路過自己的班級時，他停下了腳步，班級門口拉著警戒線，不許學生進去。呂婉婉的屍體已經被警方帶走了，隻餘一大灘豔色的血跡還留在地上，刺眼的很。

    趙遠洋的唇瓣抖了抖，難過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他是個懦夫，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被欺負的時候，卻礙於林美亞的身份，不敢出聲保護她。

    他真的是沒用，喜歡不敢說出口，想保護她卻不敢出頭，趙遠洋擱在褲腿邊的手無意識地攥緊，眼淚突然浸濕了眼眶。

    有圍觀的同班同學驚訝地看著他，問他為什麽哭，是不是被嚇的。那同學看著教室門口無限感慨，說他當時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嚇得差點腿軟了。

    趙遠洋沒有理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班主任萬淩雲在聽到警方詢問呂婉婉的情況時，歎了口氣道：“這個呂婉婉是真的可憐，爹不親娘不愛的。她的父母很早之前就離婚了，把她扔給了奶奶撫養。大概是因為這原因，所以她的性子非常的孤僻，平時也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

    劉一鳴開門見山道：“聽說你們班上的林美亞經常欺負她，這個事情你知不知道？”

    萬淩雲有些不敢看劉一鳴的眼睛，她盯著麵前的試卷，點了點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知道，同學之間小打小鬧很正常的。”

    劉一鳴譏諷地扯扯唇，“是嗎？”

    班主任離開後，劉一鳴找了林美亞，林美亞心裏有些害怕，但是她轉而一想，她還沒滿十八，人又不是她殺的，就算平時她欺負了呂婉婉，那樣怎麽樣，又沒有導致重傷構成犯罪，所以她怕什麽。

    這樣一來，林美亞膽子又肥了起來，麵對劉一鳴的問話，一點也不膽怯。

    “聽說你經常帶頭欺負呂婉婉？”劉一鳴看著麵前十六七歲的少女，嘴裏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耳朵上更是帶著骷顱頭耳釘，一副不良少女的模樣。

    林美亞嚼了嚼口香糖道：“怎麽能說欺負呢？警察叔叔也是從高中過來的，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斷，同學們發生摩擦是很正常的嗎？今天你看不爽我，明天我看不爽他，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很躁動的啊！”

    劉一鳴笑了，笑意卻不及眼底，“所以你是因為看不爽呂婉婉，所以欺負她了？”

    林美亞切了一聲，“隨便你怎麽說，我就帶頭圍堵了她幾次，不犯法吧！”

    現如今的法律，可沒有說圍堵他人要被抓進去教育的。

    劉一鳴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現如今祖國的花朵怎麽就歪成了這樣，他又陸陸續續地找了林美亞的四個跟班。

    “我沒想著欺負呂婉婉，是林美亞讓我做的，我不做，她就欺負我，我害怕。”

    “林美亞喜歡學習委員趙遠洋，但是趙遠洋不喜歡她，喜歡的是呂婉婉。林美亞知道後，非常生氣，所以常常去找呂婉婉的麻煩。”

    “我們就打了她幾下，警告她離趙遠洋遠一些，沒想著逼她去死的。”

    ……

    四個小女生顯然比林美亞心理承受能力要弱，知道呂婉婉自殺後，哭的不行，說話都抽抽泣泣的。

    劉一鳴找了那麽多人，大致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高中男女的情情愛愛，轉而演變成校園暴力，而其中的女主角因為忍受不了欺負，自殺了。

    劉一鳴知道，林美亞口中的欺負肯定不隻是打了幾巴掌那麽簡單，不然一個花季少女不可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自殺了。

    他回到警局，解剖的結果出來了，呂婉婉身上有多處被虐打的痕跡，傷痕新舊都有，看起來是長期被虐打的結果。而且，法醫發現呂婉婉已經不是處女，她跟別人發生過性/行為。

    最重要的是，她流過產，看樣子時間就在這幾天前後。

    劉一鳴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看著照片上麵容清秀還帶著點稚氣的少女，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總之五味雜陳。

    呂婉婉懷孕了，說明她有男朋友，但是為什麽她的同學都沒人提及這個事情？是呂婉婉隱瞞地太好大家都不知道，還是有人故意知道卻不說出來？

    劉一鳴想到之前那幾個女生說的，趙遠洋喜歡呂婉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找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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