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聽老人言，開心好幾年

    大概是這件吧。

    虞梁廢了很大的勁才從櫃底找出一件雪色鶴氅。

    不得不說他還真是什麽都喜歡白的。唯獨一顆心，黑的跟濃縮的墨汁一樣。有句話是這樣式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就是在說他了。

    她剛要出門就一時疏忽地撞上了梳妝台一角。

    “嘶~”

    虞梁摸著腰緘默片刻，突然領悟到一個事實，她，果然胖了！

    顧不上悲痛，她趕緊將掉落的梳子撿起，才注意到台上放著一幅畫。

    “虞梁，你爹從小就教育你偷看人家東西是不對的。”

    “桌上的畫，對不起，我先給你道歉，雖然我爹說的有道理，但是不聽老人言，開心好幾年。”

    臥室空無一人，虞梁一個人倒是自言自語得心安理得。

    打開畫片刻，她突然覺得莫名火大，手上的力道也不禁重了些，又沉沉地蓋上。

    此時虞梁就想給自己一記大耳刮子，明知道偷看人家東西不好，現在好了吧，做什麽偏自己不爽快。

    她恍恍惚惚出了門，隻覺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重如千斤，像是要垂下來。

    偏偏把鶴氅遞給辛晏的時候，他還調笑道：“我們小梁兒這是去了趟臥室還把腦袋撞壞了？”

    虞梁聞言更是怒火中燒，一時神誌不清衝他怒吼。

    “你少惡心我了，什麽小梁兒，你外麵都不知道還有多少女人！”

    辛晏不明所以，還以為虞梁在跟他開玩笑，便不以為然，大膽地將手伸了過去，撫上虞梁的腦袋，眯眼笑道：

    “果然還是抓不住重點，這小腦袋也不知道是長出來幹嘛用的。”

    不料他這一動作確是把虞梁徹底的惹怒了。

    虞梁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感覺心裏悶悶地壓著一股氣，臉頰突然間發熱，眼淚就不爭氣的滴了下來，跟不要錢似的怎麽也止不住。她隻覺得此時此刻真是丟臉極了，一時衝動便跑了出去。

    辛晏生怕再把她嚇到，披上鶴氅趕忙追出，不遠不近的跟著虞梁走了很長一段路。

    這一路上她一直哭，辛晏聽著心裏也不是滋味，卻不知從何下手。

    畢竟他爹說女人都有那麽幾天，最好躲得遠遠的。

    過了一陣子，虞梁的啜泣聲逐漸大了起來，辛晏再也忍不住了，飛奔過去將她扳過身子摟在懷裏，卻微微垂眸，並無言語。

    直到虞梁反應過來，想要掙開，他才低頭發出嘶啞的聲音

    “別動，怎麽哭了？”

    虞梁抬頭看著他深邃而熾熱的目光，欲言又止。

    她清楚她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去怪辛晏什麽，但當她看到那些東西時就是控製不住地會衝他發難。

    她總不能說她偷看了辛晏的畫，雖還未完工，也能看出是女子鳳冠霞帔出嫁之時的盛景，女子的臉還未畫上，仍可看出其身姿窈窕，氣質出塵，僅一個身影就足夠讓她嗟歎不如。配上旁邊牽著的白衣男子踏著漫地桃花走來，當真是絕代風華，佳偶天成。

    那有著傾城之容的絕色男子，如同不食煙火的謫仙，可不就是辛晏麽。想來旁邊的題字也是他寫的了。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虞梁喃喃著似失了神反複將畫上的題字念了好幾遍。

    他那麽高傲的一個人，終究是會願為了另一個卑微到泥土裏去。

    可能，這就叫做喜歡，那麽她對辛晏，也是如此麽？

    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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