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存與胡齊哥兒倆終於等到了換班。

    ”哥哥，有事不？沒事我們喝兩杯？“。步存揉著發木的臉皮，使勁著眨著幹澀的眼睛。對身材高大卻彎的象個大蝦樣的胡齊道。

    胡齊也是一臉疲憊。將長槍扛在肩上。腳步虛浮地走在前麵。頭也不回地對步存抱怨。

    ”我說兄弟，你心可真寬，難道你感覺不到嗎？也是，你比我來的晚了好多年，且有日子呢，感覺不到也正常。“。

    步存三兩步追上胡齊，跟他並排，

    ”哥哥，你這話無頭無尾，我感覺到啥？我是看你這幾天心情惡劣，想跟哥哥喝上幾杯酒，讓哥哥散散心，俗話說，一醉解千愁。“。

    胡齊佝僂著腰，咳了幾聲。臉上的肉皮鬆馳，此時胡齊的五官擠在一起，皺紋堆疊，溝壑縱橫，簡直可以夾死最小的蒼蠅。他苦著臉，對步存道。

    ”兄弟，別怪哥哥說話不好聽，實在是這個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控製範圍。不是我等能夠解決的、這些天我感覺越發強烈，我們哥們分別之時將近。也就在這幾日。“。

    ”走，走，走。哥哥，別在這兒說了，跟我回家，我那藏著兩瓶好酒，一直沒舍得喝，好歹再弄兩菜，有什麽煩心事，好好跟兄弟我念叨念叨，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你就是愁死，也沒人替你分擔，最後還是自己解決。咱哥們交情不借，我不幫哥哥誰幫？“。

    步存個子不高，但非常孔武有力，不由分說，拉著胡齊往自己住處走去，

    胡齊本欲不去，奈何比不過步存力大，掙脫不了。隻得相跟而來。

    步存的住所跟所有豐都城侍衛兵的單身漢住所一樣，方方正正的象一塊豆腐塊，純白色的牆壁，純白的屋頂，步齊這一身白色盔甲正好相配，全都白到了一起，幸虧魂魄不需要洗衣服，步存時常慶幸，否則這一身白盔甲還不得天天洗啊。

    步齊對於自己何時來到陰曹地府的記憶早就淡了。

    他隻記得當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自己便被兩個陰兵帶到了一個大人物麵前，那個大人物粗略看了他一下，沒部他任何問題，便把他編進了軍之中，後來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他參加的這支軍隊名為豐都城侍衛軍。因為陰司內連年征戰，陰兵兵源日益枯竭，不昨已才派人去雙月大陸抓裝壯丁，步存就是被抓的壯丁之一。

    步存為人油滑，雖然戰場生死不論，刀槍無眼，步存還是憑借他的小聰明，躲過一次次的危險。還混到了輪回台看守。不用過那種刀頭上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剛來的時候，輪回台值守一共是六個，二個一隊，輪流值守。但隨著戰事吃緊，兵源再次枯竭，再加上對手也去陽間抓壯丁，上頭調走了兩個士兵。變成了現在的四人值守。

    看守當中，以胡齊的年紀最大，步存來的時候，胡齊已在輪回台駐守了多年，

    步存跟胡齊二人投緣，對脾氣。慢慢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最近一段時間，步存發現胡齊的情緒不對。老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沒人的時候還會經常偷偷一個人哭。

    步存試探著私下問了胡齊幾次，胡齊似乎有難言之隱，隊了掉淚，就是不說，

    胡齊迅速地衰老。

    原來胡齊不是這個樣子。他年輕，帥氣。但現在的胡齊象得了衰老症，簡直成了一個耄耋老人，一陣小風都能將他刮跑。

    步存今天下了決心，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因此二人剛從輪回台下來。步存就攔住他，死拉硬拽把胡齊拉到自己的住處。

    桌子上擺了一壇老酒，步存拍開泥封，濃鬱的酒香飄滿了屋子。

    胡齊喉頭動了幾動，咽了幾口唾沫。眼睛眯成一條縫兒、真香啊。自從他到這個地方，真正過的是寒盡不知年的日子，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他根本沒有概念。或許他的子孫後代早就死絕了吧。或許他的子孫後代以為他這個先祖早就轉世去了。所以根本沒人祭祀他。生前做為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來說，第一次喝酒的機會對他來說都是千載難逢。

    想到這兒，胡齊使勁甩了甩頭，將腦袋中那些憂悶愁煩盡數甩到九宵雲外，

    人生得意須盡歡，管他明天就要死。

    胡齊用盡全身力氣控製著自己的激動，看著步存又拿上幾隻熟食肉品，胡亂撕了放在盤子裏。

    ”哥哥，沒有什麽好東西，將就些吧。“步存給胡齊滿了一大碗。自己也倒上酒，端起來衝胡齊做了個請的手勢。

    胡齊一飲而盡。閉住氣，讓酒水從嘴裏慢慢經過喉嚨流到肚子內，他咂著嘴唇，

    ”好酒。好酒哇，“，

    胡齊將嘴角的河水舔進嘴中。一點也不浪費。

    ”胡哥，你放心。酒有的是。管夠。“步存又給胡齊滿上，讓他不用喝那麽急，自己的酒多的很。

    連連喝了幾大碗，胡齊肚內的酒蟲暫時得到了滿足、速度慢了下來。

    ”大哥，我看你這幾天做事老是心不在焉，到底有什麽心事兒，能不能跟小弟念叨念叨。如果小弟能幫上忙，一定給大哥解決。“。步存見胡齊有了酒意，他舊話重提。想知道胡齊到底因為什麽整天愁眉苦臉的，象死了親娘老子。

    胡齊打了酒嗝兒，乜斜著醉眼。

    ”兄弟，不是哥哥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你最好不知道為好。你知道了沒用，白給你添堵。你還有很長時間的混頭。知道這麽多對你沒好處。“。

    ”有這麽嚴重？大哥你別嚇唬我了。能有什麽事兒？“。

    胡齊不肯說，步齊早有準備，但他打定主意，今天你非說不可。

    ”怎麽沒那麽嚴重，兄弟，你看看我這臉，你看看我這身體、你就一點不驚訝？“，

    “大哥，我正想問我這個呢？怎麽一下子就衰老成這模樣啦？”。

    “一下子，這可不是一下子的事兒。兄弟，你來的晚，你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兒很多年了。有些事你並不知道。原來我們有幾個人？。”。

    “六個，怎麽了？那兩個不是調到前線打仗去了嗎？”步存奇怪胡齊問起這個，這不是很正常的調動嗎？

    “你來之前，這兩個人跟你我從前一樣，非常年輕。但是他們走的時候長什麽樣子你還有印象不？是不是象我這樣子，蒼老衰弱。”，胡齊這麽一說，步存想起來了。那兩個人接到調令時，確實已經衰老不堪，

    見到他們這樣子，步存心中還閃過一個念頭、

    這麽老的人調到戰場上，不是白送人頭麽？

    但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並沒有深入追究。如今步存想來疑點重重，

    “大哥，你別賣關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然兄弟我心裏老不踏實。”步存將胡齊的灑碗倒滿。

    “以前那兩個人，我也以為是調他們上戰場。但是我自己作死，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說到這兒，已經醉意朦朧的胡齊站起來，將門拴好。

    見胡齊鄭重的行為，步存也有些緊張。難道胡齊真掌握了很大的秘密？

    胡齊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仿佛借酒壯膽。

    他湊近步存，兩隻眼睛緊盯著步存。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晃不是非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確定你自己不怕受連累？知道真相後，後悔可就晚了。”、

    “這有啥後悔的？不後悔，絕對不後悔。”步存來了倔脾氣。頭搖的象撥浪鼓。

    胡齊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步存欲哭無淚。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