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一樓。”埃佛勒斯輕輕瞥了下方一眼。“有個叫薇琪的中級藥劑師，我會讓她準備點藥劑，然後你幫我去那邊血色十字軍的新壁爐堡，做些人體實驗怎麽樣？”

    “就這樣？”奧卓克希昂的眉毛耷拉了下來，有點無精打采的擺擺手。“這種事隨便找個被遺忘者間諜都可以做，我沒興趣。”

    “那麽，順便來個稍微有趣一點的——”埃佛勒斯微笑道：“我聽說，血色新上任的指揮官是個不錯的女戰士。一般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不是不可以。但我為什麽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裏離龍眠神殿那麽近，我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可是會死得很難看的。我又不是傻！”奧卓克希昂頓了頓，突然狐疑地看他。“你是想支開我？”

    他的話倒是讓埃佛勒斯一瞬間露出一點詫異的神色。他失笑道：“小孩子就是喜歡亂想。隻不過是因為她的腦袋很有價值，足以成為一份送給某些小蟲子的厚禮。”

    “這種事情，交給那些被你蒙騙的傻瓜不就好了，要我去？你太看不起人了吧。”

    埃佛勒斯少有的耐心說道：“嗯，因為這份禮物是要送給聯盟的某人，所以，被遺忘者出麵會很不方便。”

    “獻給聯盟？”奧卓克希昂對埃佛勒斯的計劃表示十足的驚訝與困惑。“可你現在不是蹲在部落？我以為你是想給部落賣好。”

    埃佛勒斯攤開雙手。“部落這裏我有足夠的話語權。而聯盟那邊……”他嘲諷地說道：“錦上添花，當然不如雪中送炭，更何況這本來就隻是借花獻佛。”

    奧卓克希昂皺眉側目，努力思考著。作為一頭龍來說，他實在不懂凡人之間的被稱為政治的手段。但幸好，他知道另一些事情，所以他狐疑地開口道：“聯盟裏也有你們的人？他有麻煩？所以你要把功勞給他，好讓他上位爭權？”

    “我本來還以為你是真的傻。”埃佛勒斯看著他，眼神仿佛在看一隻突然開竅的哈士奇，語氣有點欣慰。“雖然你的腦子思考到這裏大概也是極致了。總之，越複雜的計劃，變數也會越多，多留幾個後手總是不會錯的。”

    奧卓克希昂將雙臂抱在腦後，不服氣道：“切。你所謂的計劃，哪一次是真的完美達成了呢？”

    “是啊。”埃佛勒斯也不由地流露出些許遺憾：“可即使計劃有那麽多的變數。未來卻總指向同一個方向。如果未來也能像計劃一樣輕易改變，就好了。”

    “所以說……就像這樣？”奧卓克希昂朝愛麗克希亞努努嘴，一臉不屑。

    埃佛勒斯沒生氣。他隻是微微歎息。“也隻能亡羊補牢罷了。”

    看他的反應這樣，奧卓克希昂倒不好意思吐槽了。他想了想，算是安慰的說道。“補得過來就好。”

    正如埃佛勒斯之前不會因為奧卓克希昂的態度生氣一樣，此時他也並不領情，隻淡漠道：“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

    奧卓克希昂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看著拿他當空氣而轉頭悉心照顧起愛麗克希亞的埃佛勒斯，他有些別扭的開口，算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台階下。“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去血色營地裏做些事情打發點樂子也沒什麽。”

    於是，埃佛勒斯走出了陽台，回到了房間裏，搖了搖手鈴安排了下去。

    奧卓克希昂腳步輕挪，有些好奇地靠近陽台的門，聽著兩人不多的交談——確切的說，是埃佛勒斯的吩咐，渾然不知自己的影子淡淡地映在了門上。

    不一會，奧卓克希昂聽見房門再次被輕聲關上的聲音，應該是那個藥劑師離開了。他故作無事地向著陽台門的反方向走了幾步。果然，埃佛勒斯很快過來了，手裏拿了一個藥劑包遞給給他。“好了，去吧。”

    “這是什麽？”奧卓克希昂麵露嫌棄，打開藥劑包抽出了一支，兩隻手指輕輕地捏住，就好像拿著什麽髒東西一樣。

    “新藥劑，目前已經證實了對活人極其有效，隻需近距離接觸就可以起效，並帶屍體分解，省去後續處理麻煩。你去的話，記得把這幾個時間數據給我，我有用。”

    奧卓克希昂眼睛一亮，好像小孩得到了新玩具的樣子。“這麽好玩？那對我們龍族呢？”

    埃佛勒斯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自然是不會像對那些蟲子那麽有效，但是如果藥劑數量足夠龐大的話，也一樣。”

    奧卓克希昂越發興致勃勃地觀察起了藥劑，嘴裏念念有詞。“這樣啊……數量……嗬嗬……”

    埃佛勒斯其實早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卻不開口點破。“好了，早去早回。”

    奧卓克希昂瞥了他一眼，低聲地嘀咕：“不想看電燈泡就直說……”

    在埃佛勒斯下一個眼風殺過來之前，他嘻嘻一笑，身影化為一道紫光消失不見。

    埃佛勒斯確認他已經走了，這才俯下了身體。他注視著愛麗克希亞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伸出手細細撫摸她的臉龐。“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是希望你就這個樣子就好的。這樣的你，就完全屬於我了。”他湊近了，親吻她近乎失去了顏色與溫度的嘴唇。

    “可是……”他的手指順著愛麗的臉龐緩緩向下，最終停在了小腹上，眼神變得冷厲了起來。

    一片霜花落在了他的身上。埃佛勒斯直起了身體，對著空氣冷漠地開口。

    “埃勒雷爾，事情還順利嗎？”

    霜花的小小陰影陡然擴大。美豔的魅魔從黑影中走了出來並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帶著幾許妖嬈與引誘。

    “當然啦，除了主人，還沒有人家搞不定的呢。”埃勒雷爾輕輕拍了拍自己紅潤的嘴唇，做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懶洋洋地倚在了埃佛勒斯的身上，用一貫輕佻誘惑的姿態，勾他的脖子，頭上的尖角和嘴唇一起蹭過了他的臉頰，在他的耳邊發出撒嬌般的抱怨。“可是那種大蝙蝠哪會有主人好啊，人家唯一想要服侍的隻有主人啊。所以~~主~人~~要~獎勵~我嗎？”

    “既然吃飽了，回去睡覺消化才是正經。”埃佛勒斯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剩下的半個字都沒有入耳。

    “哎，真是的，為什麽無論多少次，主人總是拒絕人家呢？”埃勒雷爾搖了搖自己的尾巴，不滿地抱怨。“哎呀哎呀，誰讓人家就是喜歡這樣的主人呢。哎呀哎呀~~~”魅魔發出一聲足以讓鐵石心腸動容的哀歎，回到了陰影中。

    埃佛勒斯毫不動容，隻仔細盤算著接下來所有的計劃。在反複的推演後，自言自語道：“接下來，所需要的隻是等待了。……時間真是永恒的敵人。”

    他朝著愛麗溫柔地笑了，嘴唇再次貼上了她的。理所應當的，隻感到她的嘴唇有如死人一般的冰冷與無動於衷。然而他的笑意卻漸漸擴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