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昨晚上,該死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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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亭淵出了居安院就陰著臉。回了安之堂看到一旁惴惴不安的白敬之就是一腳。

    “我知道錯了。”白敬之白著臉,咬了咬牙,生生受了。直被踹得踉蹌了兩步。膝蓋一彎,差點摔在地上。

    “你知道錯了有什麽用?”鄭亭淵陰沉著臉,恨恨坐下。那靜若明淵的眼裏泛著冷峻的寒光,臉上陰雲滿布,哪裏還有平日裏泰然自若,溫柔敦厚的樣子?

    白敬之這次做的太過火了。這爛攤子還不知該怎麽收。

    “他怎麽說?”白敬之看著坐著的鄭亭淵撓撓頭。委委屈屈地挨著凳子做了。心虛道。

    “不是他。”鄭亭淵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不是他是誰?”白敬之小心翼翼瞟了一眼鄭亭淵。撇了撇嘴。攤手道。“這件事情,知道的沒多少。那昨晚上就隻與他說了。”

    “你還好意思說?”鄭亭淵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動手。“外邊如何了?”

    “不如何。”白敬之一聽到這就萎了。攤著手訥訥道。

    “今早上九城兵馬司的人一早去了春風樓。準備直接搜的。卻不想遇到了一大早去吃早飯的曾見章。對峙了半天。等到去搜的時候。屋子裏全是血。”

    他哪裏見過這陣仗?白小侯爺曆來隻會淫遊佚田,哪裏真的看過血糊糊的人?

    他也是想不通,明明放進去的人都死得透透的了。怎麽還會流那麽多血?

    流血就算了。曾見章那廝還在旁邊吃小籠包呢。看到兩個血人,興奮得筷子一扔就衝上去了。

    直將用過的筷子扔在他小侯爺的桌子上。

    不過他也顧不得了。看到後邊那血人穿的還是他臨海侯府下人的衣服。他就知道自己被陰了,直接就跑了。

    怎麽可能呢?昨晚上他帶的小廝,分明沒穿自己府上的衣服啊。他也不至於那麽傻。

    昨日的事情,是他一手設計好的。

    自打從薑正言秘密回京開始。他們的動作都沒斷過。

    昨晚上隻是個小懲大誡意思意思而已。

    有個今年的舉子得了急病死了。正巧薑正言回來盯著舉子們不放。鄭亭淵說那人怕是要培養黨羽了,不得不防。

    他索性就把那舉子給偷來了。放在春風樓裏。就等著被人發現。到時候散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把髒水潑在薑正言身上。指不定能把薑正言潑得的一身黑。

    好好的計劃,又不是什麽嚴重事。白敬之隻是想惡心惡心薑正言的啊。

    本該神不知鬼不覺的。若是自己昨晚上作妖,非要看鄭玉質不順眼特意遮了那長長的廊蕪,也不會被人鑽了空子。

    白敬之後悔呀,白敬之心裏苦。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一想昨晚上鄭玉質那廝羞辱自己的樣子自己就氣。想到他陷害人不成反而被人陷害,他就更氣。這要不是對他懷恨在心的鄭玉質幹的,又為何別人都滿身血糊糊地出來,而他自己全身而退?

    一定是他。就是他。白敬之瞪著眼,梗著脖子,一副倔強認死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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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你莫要懷疑他。”鄭亭淵揉了揉自己凸出來的青筋,耐心道。

    白敬之還有臉說別人?

    “真不是他。”鄭亭淵歎了口氣道。扭了頭不想看他的蠢樣子。眼睛一瞥就看到紅楓落了差不多了。紅葉委地,早晨的露水一下來,就變得濕漉漉的。像是鋪在地上參差的紅毯。

    往日裏他也知道玉質聰明,可今天才發覺,原來他那麽的聰明。一葉知秋的本事可見一斑。

    “方才我去問他。他已然猜到有人要借刀殺人了。”鄭亭淵低垂著眼睛,情緒不怎麽高。“不過他不願意跟我說他是怎麽出來的。”

    他本來是去探口風的。聽到鄭玉質昨晚上命懸一線,他反而問不下去了。

    玉質還是不信任他啊。平常人家的弟弟,若是受了那樣的委屈。不吵不鬧就罷了,告訴他的大哥,總能出出氣啊。可他卻不吭聲。還要為了顧全大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裝作自己昨晚上沒有差點丟了命。

    有時候鄭玉質識大體的讓他心疼。

    又怎麽叫他能不心疼?

    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情,在他麵前說的風輕雲淡,卻自己躲在暗處裏哭得傷心。自己連他怎麽逃出來的都不知道。

    他在想什麽呢?

    鄭亭淵想到方才鄭玉質說“兄長想做什麽的時候”就心裏一窒。

    他從未隱瞞自己和白敬之私交甚篤。玉質有苦說不出定然是猜出來白敬之做這樣的事情背後站的是自己。

    鄭亭淵想到這裏神色一凜。握緊拳頭心裏憋悶的慌。霍地站起來就想把沒事人一樣的白敬之給狠狠揍一頓。

    不。玉質不會。

    鄭亭淵又唰地坐了下去。

    玉質說的是借刀殺人。他定然猜到,白敬之是被人利用了的。

    鄭亭淵忽而慶幸,自己的弟弟能夠如此的聰明。

    不管後邊使了手段的那個人是誰,隻要玉質相信不是他就好。

    那人,他也大概猜得到是誰。

    “九城兵馬司的人奪不過曾見章。”鄭亭淵靜靜道。腦子格外的清楚。“你讓你的人別動作。那兩具屍體既然不是你做的,那麽放在曾見章的手裏是你運氣好。”

    曾見章這人又臭又硬。誰也收買不了他。白敬之這件事做的頑劣,卻到底沒殺人。曾見章破了案子自然會放過他。

    “你若是閑得慌。不若去配合曾見章查查案子。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敢捉弄玉質。莫怪我親自去臨海侯府上。告訴侯爺你皮癢了。”鄭亭淵冷哼一聲。看都不看白敬之,拂了袖子出了門。

    ………………

    秋高氣爽。疏風卷落葉,漾起一地的喧囂。

    鄭玉質正在認命地洗方才下人送過來的桂花。不知道鄭亭淵哪裏找來的桂花。上好的銀桂,還帶著枝子呢。聞著就香。

    “公子。”雲竹匆匆走進來。揪著手帕,臉上慌亂低聲喊了一句。

    “嗯。”鄭玉質淡定應了一聲。從容不迫洗幹淨手,拿帕子擦了。才帶著雲竹進書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春風樓,春風樓被官兵包圍了。具體怎麽樣。雲山說隻看到了兩具帶血的屍體。”雲竹咬著嘴唇,心有戚戚道。

    “什麽?”鄭玉質方坐在凳子上,還沒坐穩呢。聽到頭猛地抬起。鳳眼微微眯起,吃驚道。“你去打聽到了什麽。慢慢說。”

    “是。”雲竹眼神淒惶,抖抖嗖嗖的,仍然穩不住心神。“雲山說他去的時候,春風樓已經被戒嚴了,他便蹲在路口等著。待到一炷香的時候就看到仵作匆忙進去了。他覺得不對勁兒,就去了後門等著。沒多久就看到帶血的屍體被從後門運出去。。。。”

    到底是小姑娘。聽到這種事還是害怕的更莫說複述出來。鄭玉質看雲竹低著頭,蒼白著臉的樣子倒是不忍心再刺激他了。

    “公子也就是隨便打聽打聽,看世子在忙什麽。這春風樓的事情跟你家公子沒關係。”鄭玉質笑笑。輕聲安慰她。

    “真的?”雲竹抬起頭來。俏生生的臉上還沾著滴淚。倒是把心放下了。

    她聽到春風樓裏死了人就嚇得肝膽俱裂,差點暈過去。自家公子昨天才剛從那兒回來啊。若是,若是。

    雲竹哪裏還能想到什麽若是。隻能趕緊跑回來稟報了。

    “當然了。公子昨日裏就去正堂赴了個宴。”鄭玉質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繼續騙小姑娘。“到點了世子就去接我了。真的與我無關。”

    雲竹這才破涕為笑。福了福身子,樂得跑出去玩了。

    鄭玉質望著那桶還沒洗完的桂花卻是再沒了丁點興致。仰躺在貴妃榻上,輕輕揉著自己的額角。

    自己沒死,春風樓裏還是出現了屍體。還是兩具。今日兄長來的第一句就是,“敬之說,你昨晚上那麽晚才出來是被他騙去了春風樓的深院裏。”

    深院裏有什麽呢?

    屍體。

    鄭玉質還以為白敬之傻。看來也沒有太傻。

    那個時候,隨便拉個陌生人,就敢侃侃而談。大概隻是想日後找個證人。證明他白敬之隻是為了耍耍鄭某人才大費周章,而不是為了別的什麽。

    別的還有什麽?或者說,大哥今日匆匆來問,是沒想到自己會去那深院裏。那他們的目的就不是自己。

    鄭玉質闔上眼睛。閉目養眼。手指輕扣在大腿上。一副懶散的樣子。輕輕勾著嘴角,心情頗好。

    昨晚上他們要的不是自己。要的隻是一具新鮮的屍體。

    若是鄭玉質猜的不錯。那兩具屍體。定然一個是新鮮的,一個是舊的。

    舊的是白敬之安排來嫁禍給薑正言的。順便來嚇嚇自己。

    而那新鮮的,怕是被薑正言還治其人之身,送還給他的。

    他倆狗咬狗,還不知道會鹿死誰手。。。

    室裏一片寂靜。鄭玉質突然坐起來,呆呆地看著屋裏香爐上的煙氣嫋嫋,淹著鄭玉質的眼睛。有點疼。

    鄭玉質不知道是眼睛疼還是心疼。

    昨晚上,該死的人是自己。

    那人,既然想殺了自己,反嫁禍給白敬之。又是為何,放了他,再換了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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