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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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玉質並沒有清閑多久。沒過幾日,就見著一身常服的鄭亭淵踱進了他的院子。。

    “忙完了?”鄭玉質看他進來,笑意盈盈,眼裏欣喜一閃,匆忙放下書,迎他進來。

    “算是吧。”鄭亭淵笑笑。看著鄭玉質歡欣鼓舞的樣子請拍了拍他的頭。好似自己大了他二十歲而不是兩歲。

    “那就是還沒忙完。”鄭玉質彎了彎眼。略微揚了揚頭,一側白皙的耳垂如玉生光,就那麽暴露在陽光下。極像一顆被剝了殼的鮮荔枝,透著圓潤,透著甜軟。

    鄭亭淵隻抿嘴不說話。

    掃視了眼鄭玉質的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書案上正晾著的題字。“無何有,有何有?莫之野,莫之家。”

    “換了個香。兄長聞聞好不好聞?”鄭玉質看到鄭亭淵望在哪裏,臉上一赧。心說自己瞎寫的,讓大哥看了不好。胡亂指了指博古架旁邊擺的香爐。

    “凝神靜氣,香氣不重。好聞。”鄭亭淵迷糊點點頭。會心一笑,規規矩矩收了眼神。垂首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好聞就拿去些回去。你這幾日怕是沒睡好。”鄭玉質看著他眼睛下的淡淡青影,悠悠歎道。

    能睡好嗎?有那麽個豬隊友。聽說春風樓的事情鬧得不小。大哥怕是忙著在給白敬之擦屁股。

    “好。”鄭亭淵怔了怔,點點頭。摩挲著自己的手心。歎了口氣。

    “你可還好?”

    鄭亭淵這幾日日日在想,到底該如何跟玉質說。那日的事情到底是個結。玉質不說,他卻不能當做不知道。

    “尚可。”鄭玉質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麽。遲疑了一瞬,到底是笑著回答他了。

    “那日的事。我替他給你陪個不是。”鄭亭淵握緊拳頭,緊張道。

    “這。”鄭玉質正要說,自己知道白敬之沒有害他性命的心思。不必太過介懷。

    “你先讓我說。”鄭亭淵粗喘了口氣。猛地抬起頭來,急促叫一聲。

    鄭玉質這才發覺鄭亭淵紅著眼睛。

    “我。”鄭玉質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來。

    “春風樓的案子被府尹曾見章截下了。事情還沒成定局。曾見章要怎麽判還不知曉。隻是,敬之他。”鄭亭淵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狠下了心來。斂了眉,決定還是和玉質說了。

    “他設的那局不是為了等你。鹿鳴宴改了地方也是我們的主意。有人盯著你們,我們中午本想甕中捉鱉卻撲了個空。所以。”

    “所以你們隻是想找個由頭,讓他自己鑽進來。”鄭玉質一哂。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晶晶亮。更顯得他麵如冠玉,眉目宛然。“我知道的。小侯爺沒有害我的禍心。”

    “你不知道。”鄭亭淵閉了眼。見不得他那副寵辱不驚,善解人意的樣子。

    “我是你哥哥啊。玉質。”鄭亭淵將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撫了撫。盯著那雙清亮如水卻又寫透了誠摯的眼眸。“那晚的事情。該是你告訴我,而不是讓我來問你。”

    “告訴你如何?讓你夾在兄弟之間為難?”鄭玉質歪著頭,幹脆說道。

    他與白小侯爺的感情哪裏是容自己置喙的?鄭玉質闔了眼眸又睜開。斂了眼裏的顧盼迷離。上一世,哥哥南征北戰,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哥守城除佞,哪裏沒帶著白敬之的?

    白敬之陪著他出生入死的時候,自己又在哪裏?自己在那小小的涼州,溺在浸了糖的□□裏。一邊視哥哥對自己的勸導關心於無物,一邊冷眼看著他為了偌大的家勞累奔東西。

    “況且他是為了給你出氣的。”鄭玉質低著頭輕輕道。卷翹的睫毛輕輕顫著,那漂亮光潔的脖頸顯得他柔弱又溫柔。像一朵微展花瓣搖曳在湖麵的一朵荷花。

    該是真的像一個人的。鄭亭淵心裏暗歎。到底像誰,鄭亭淵卻是沒了印象。

    “他為我出什麽氣?他是個混人,什麽都不知道。”鄭亭淵饒是沒了方才的激動,可一想到白敬之做的蠢事就生氣。

    他就這麽個唯一的寶貝弟弟,白敬之他也敢?

    “他就那麽的不入你的眼?”鄭玉質笑了。順著他的話哄著他。

    “那自然。”鄭亭淵哼一聲。還沒回過神來。看到鄭玉質一臉揶揄的樣子。便知道他沒放在心上。

    “你啊你。”鄭亭淵瞪了他一眼。摸著那頭漆黑如墨的頭發狠狠揉了揉。“怎麽就那麽的沒心眼?”

    但凡玉質怨一怨,恨一恨,他心裏也好受些。偏偏整日裏對著他插科打諢善解人意善解得讓人心疼。鄭亭淵望著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心裏一軟。“你就不怨?”

    “兄長對我毫無芥蒂。玉質自然也該對你如此。玉質不怨,若怨也是因為自己以前不懂事,辜負了兄長的拳拳之心。”他做錯了事。能得兄長寬容,能受兄長厚待又有什麽不滿足的?

    “瞎說什麽渾話?”鄭亭淵看著他的樣子,啞然失笑道。“我就你這麽個弟弟。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去?”

    他的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玉質也就你這麽個哥哥。不心疼你讓我心疼誰去?”鄭玉質也笑笑。“不能替你排憂解難,總得給你省些麻煩。”

    “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鄭亭淵刮了刮他挺翹的鼻子感慨道。“你這幾日悶在院子裏,也是為了我吧。”

    鄭玉質便淡了笑不言語了。他哪裏是為了哥哥?

    他是生怕自己出了門遇到了薑正言。明明那人能殺了他的。卻又放了他。

    鄭玉質總覺得那人居心不良。

    鄭亭淵卻以為鄭玉質是默認了。喟歎一聲。“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不願與你說。你且明白,哥哥是對你好。”

    “我省得。”鄭玉質苦澀笑笑。慌忙遮了眼裏的苦痛愁深。

    “不若明日去陪著我出去走走吧?”鄭亭淵看在眼裏。臉邊的笑一滯,生怕他不答應。

    “那自然好。”鄭玉質連忙應和。“隻是不知道去哪兒?我讓雲竹去準備準備。”

    “沒多遠。去京郊看看。”鄭亭淵歎了口氣。末了,還是有些遲疑地補了一句。“見一個人。”

    白敬之與他說,上回替他雕玉的那位,想要親眼看看亭亭玉質的人。

    倒是新鮮。那人名聲在外,卻不隨意見人。便是他知道出自那人手的東西有市無價,想讓他雕塊玉,也是廢了好些的周折。

    怎麽就這麽突然好奇了?

    “哦?那人是誰?”鄭玉質倒是沒猜到還要見個人。他以為鄭亭淵該忙到焦頭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額才對。

    薑正言是什麽樣的人他太了解不過了。

    那人不出手便罷了。若是出手了。怕是不會那麽容易。

    鄭玉質皺著眉頭。總覺得心裏像是被一塊石頭壓著。不安極了。

    “無元子。”鄭亭淵幽幽吐出三個字。靜靜看著他。

    “啊?是他啊?”果不其然看到鄭玉質懵懵懂懂地抬起眼來。

    鄭玉質聽過名聲如雷貫耳的無元子。不僅聽過,還目睹過無元子的大作。

    那時候自己已然身在涼州了。

    薑正言正費心討好自己。知道他的文人附庸風雅的習性。金石玉器古玩孤本不要錢一樣偷偷往他宅子裏送。

    每次都被自己一股腦扔了出來。

    “我的人都能進來,我的東西怎麽就不能進了呢?”那時候的薑正言一臉和善。親自彎腰撿起東西。對著張牙舞爪的鄭玉質直挑眉。心想這樣的媳婦兒就算是娶回家怕也不能宜室宜家。

    好端端的冷清性子。怎麽地一點就爆,一爆就燃呢?偏生他還就吃這口。

    “鄭某怎麽說也是個朝廷命官。王爺就打算用這樣讓人說我鄭玉質收受賄賂?”鄭玉質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知道這人上杆子爬的順遂。一點情麵都不留。

    “你是覺得本王人進來了能走,東西進來了,被人抓是吧?”薑正言涎著臉。仍然樂嗬嗬哄著他。

    “那簡單。我找個讓你不被抓的玩意兒。”薑正言撓撓頭,打著折扇,一甩袖子。就走人了。

    鄭玉質還以為這人被自己刺激到了不再來了。誰知道,第二日就興衝衝地拿了幅畫來。

    “雲霧山水圖。連著署名都沒。看看。”薑正言腳步輕快,自顧地進了他書房,將那畫卷展開。

    “挺貴吧。”鄭玉質看那幅畫,越看眉飛色舞。那是鄭玉質第一次看到無元子的畫。心想這人也是太狂。

    “那你說的?三千金呢。”薑正言得意洋洋道。扇扇風,附庸風雅道。

    “無元子大師的墨寶是吧。”鄭玉質憋著笑。聳著肩膀,看了眼薑正言,眼裏透著股狡黠的靈氣來。

    “他沒題字。你怎麽就知道是他的?”薑正言奇了。名家的字畫會被人口舌。這特意讓人畫了沒寫名道姓的東西。怎麽鄭玉質一看一個準?

    “這幅畫我收了。”鄭玉質倒是卷巴卷巴那幅畫。沒和薑正言多言。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往後還是別逼人家作畫了。”

    那時候鄭玉質就覺得那個名滿天下無元子原來是這樣的人。又狂又幼稚。

    鄭玉質沒跟薑正言說,無元子作那副畫之前先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便是後來用濃墨鋪蓋住了。可寫字和作畫運筆的方式不同。行家一看一摸到底還是能看到的。

    那畫裏寫了兩句話。

    “老子要賣三千金,誰逼無元誰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點錯了。今天的。。。九點不更了啊。

    一門心思想要對弟弟好的哥哥。掏心掏肺不想麻煩哥哥的弟弟。hhhhh兄弟倆互相寵寵寵寵。寵破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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