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鄭子遇,我好像是屬金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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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有些詫異,一想,他大約是想說,他一會兒不會讓她一個人回家。
點點頭,她道:“那我們先回去。”
尹木立即虛空著,半摟著沈安安的肩膀,作勢一隻手牽了奻奻。在安安來看,他應是在討好哭得厲害的小女兒。
從右後側,卻像是他摟住了沈安安。
樹蔭後的身影定在那裏,手中有什麽掉落下來。
“嗯?什麽聲音?”
安安聽到,扭頭要去看。
奻奻才剛停下來,抽抽噎噎的打起嗝來。
尹木擔憂道:“難受?”
小女兒還在怨怪她爸爸想把她送給那個突然出現的壞媽媽。把頭往安安頸窩裏一埋,鼻子裏哼哼的。
安安的注意力被拉回來,笑道:“一會兒回去喝點兒熱牛奶就好了。”
奻奻帶著哭音,奶聲奶氣:“安安姐姐陪著我。”
“好,安安姐姐哪兒也不去。”
尹木看著沈安安軟央央著聲調,眉目俱柔哄著女兒,眼梢餘光微撇,唇瓣帶了一絲溫笑。
小孩子的精力好起來要人命,可困起來也是三兩秒的時間。沈安安跟尹木到了家門口,奻奻已睡得熟透了。
安安把人小心遞給尹木,尹木邀她進去坐會兒,等他安置好女兒,再送她回去。
安安笑了一下:“小孩子一個人在家,就算睡著了也不能大意。我自己回去得了,也不遠。”
他知她在避忌,尹木掩下在意,點頭。
安安指尖在奻奻小臉上輕輕的碰了一下,就要轉身離開。
尹木忽出聲:“今天晚上的事情......”
安安不是傻子,老板婚姻幸福,當然敲鑼打鼓。現在,是前妻上門,明擺著大家不痛快。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
安安眯著眼睛,笑道:“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說。”
清了清嗓子,她說:“我其實是屬金魚的,記憶隻有七秒。”
尹木眸光滲出感激:“多謝你。”
“客氣客氣。”安安搓了搓雙手,“明天發獎金啊,老板記著我就行了。”
尹木微笑:“封口費一分不會少。”
安安裝模作樣跟他鞠躬:“多謝老板。”
她進了電梯,和他擺了擺手。讓他趕緊進去。
尹木嘴角含笑,眸中有深意似一株滕蔓深邃到萬丈深淵中,逶迤不知下落。隻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與電梯裏漸漸被遮掩住的身影重合,而後,變成一個晦暗不明的黑點,定在他瞳眸最深處。
從七號樓出來,沈安安搓了搓手,一冷一熱,害得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打算摸出手機來看個時間的,來電鈴聲搶先響起來。
一看備注,鄭兄弟。
她眉間舒展又皺起,故意粗了嗓音,不客氣道:“誰啊!”
鄭子遇在那端的聲音有些奇怪,跟感冒了了似的:“你在哪裏?”
沈安安跺了跺腳:“關你什麽事?你不是回去了,不管我了......”
說著說著,她就沒骨氣的紅了眼眶。
他說:“你回頭看看我。”
她怔了一下,一轉身,就看到鄭子遇在側後方,拿著一個行李箱。
她凝滯的腦袋艱難動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他剛才是......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沈安安鼻子有點兒酸,她想,可能是上海這個該死的鬼天氣害的。
甕聲甕氣的,她盯著他,眼睛都不敢眨:“鄭子遇,我突然發現我好像真的是屬金魚的。”
夫妻倆人跑到最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
和上次在無錫的時候一樣,鄭子遇謹慎的把酒店枕頭被套都換了一遍,牙膏牙刷洗漱用品擺好,才招呼沈安安過去收拾。
安安嘴裏嚼著他們剛點的加蟹小籠包,邊趿著鞋走過去。
“每次跟你住酒店,我都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我說鄭子遇,你就不能糙一點兒,搞得我都懷疑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
鄭子遇掃了她一眼,把她咬在嘴裏的筷子拔走:“走路的時候別咬筷子。”
安安張嘴又要嘲他。
鄭子遇丟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安安閉上嘴,眉眼耷拉,轉到洗手間裏去刷牙。
兩隻耳朵削尖了聽外麵的動靜。
就聽到鄭子遇接了電話,說:
“是,我跟她一起。”
“不可能。”
他的聲音有點兒涼:
“這是我的事,您別再過問。”
“對,我決定了。”
最後一句,他的聲調徹底冷下來,透著幾分戾氣和不耐。
他說:“我負責。”
就把電話掛斷了。
安安惴惴的,他剛剛應該是在跟林美鳳通電話。
說真的,要是她將來的兒子娶了媳婦,被她發現她兒媳婦竟有出軌的跡象,她可能比林美鳳還要過激。罵什麽人啊,上去就倆耳光。打了再說。
唔......沈安安深覺,自己真的太血腥了。更由衷感到有一個動口比動手多的婆婆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畢竟嘴上罵兩句,又不少塊肉。
“那個,媽打來的?”
自我建設了一番,安安心態平穩下來,小心翼翼轉出來問鄭子遇。
鄭子遇有些探究的看了她一眼,頷首:“她讓我們回去。”
“喔。”
沈安安看了看桌上的小籠包,想到自己剛刷牙,轉拿了水杯喝了口。
鄭子遇把手機放到邊上,幹脆關機。
安安看了他一眼,把喝剩下的半杯水遞了過去。
鄭子遇與她一望,接了過來,就在她剛貼著的杯壁邊上抿了一口。
她笑眯眯的湊過來,一張素淨的笑臉在他跟前放大:“怎麽樣?”
他怔了怔。
她自顧自回答:“是不是有點兒甜?”
明明是礦泉水,他竟也順著她點頭。
沈安安挑挑眉,笑得更燦爛:“那是,農夫山泉有點甜麽~”
鄭子遇顯然不能理解她這種刮冷風的笑話。
沈安安訕訕的。
挪過去,再挪過去,又挪過去一點兒,低著頭,拿肩膀往他身上一撞。她力氣大慣了的,把鄭子遇撞得險些一個趔趄。
沈安安嚇一跳。忙把他拽住,穿的拖鞋腳下打滑,反而把鄭子遇帶得一塊摔倒在了地板上。
她屁股摔得疼死了,眼睛卻亮亮的,看著鄭子遇直笑:“這就是同甘共苦啊!”
他恍然明白過來她剛才那句冷笑話的意思。今夜始終藏著冷寂的眸光一下掠過亮色。
安安湊著近,忽見到他眼中的一抹亮,頓覺驚豔,剛要說什麽,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上,薄唇如急雨驟風,迅猛而突然的攻下她殷紅之地。掠去她舌尖上的輕呼婉轉。
她推了推他,他反將她箍得更緊。
沈安安不知他怎麽了,總覺得他不大對勁。
從他猛烈的攻勢中抽出一絲清明來,她急問:“你怎麽了......”
最後那個字卻被他拆吞入腹。
在夫妻之事上,雖鄭子遇是男人,可兩地性格差異關係,一般還是沈安安更勇猛些。要說他猛烈,在安安的記憶裏,也就一次。她剛到上海不久,林美鳳帶了鄭小琪回來,他大約以為她發脾氣走了,關了門就開始折騰她。
也是這樣狂風暴雨似的。
不,這一次比那一次還要激烈。
他跟剛從密林裏逃到人間的猛獸,根本不管她疼不疼,張嘴就咬。把安安咬得心浮氣躁,伸開十指就在他光/裸的背上、肩上抓撓。
他簡直是想要把她這個人都吞下去。
沈安安幾乎就要以為自己這條小船會被他這波巨浪拍散在大海中,還好,他最終還是給了她一條活路。
耷拉著眼皮,看他抽身離去,又拿了溫水來給她擦洗。
沈安安抬抬腿,心中mmp,連踹他一腳的力氣都沒有,歪著頭,等他擦好,她往被子裏一裹,哪裏還管冷不冷,空調打得幹燥不幹燥,一閉眼就睡到了大天亮。
等她醒來,鄭子遇早已起身,買了早點,準備送她去上班。
沈安安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白色襯衫灰羊絨衣,黑色羽絨服放在後座,人模狗樣,哪裏還有昨天晚上弑殺舔舐的凶煞氣?
察覺她不停偷眼往他這裏瞧,他伸手過來揉她的腦袋:“看什麽?”
沈安安把他的手丟回去:“好好開車!看什麽?看前麵啊!”
鄭子遇笑了一聲,嗓音愉悅。
安安心中真是日了狗,她昨天怎麽還會從電話裏聽出他有感冒跡象的?這人,簡直不要太強壯,去景陽岡打虎綽綽有餘。
相比他的神清氣爽,她真是滿臉的鬱悶。
把人送到大廈這邊的過道的林蔭底下,鄭子遇欠過身來給她解安全帶。沈安安忽然把手一緊,揪住他領子,雙目發亮,仔仔細細在他臉上走了一圈。
鄭子遇眸中微訝。
“鄭子遇,”她盯著他開口,“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他麵色一凝:“怎麽這麽問?”
“床下正人君子,床上登徒浪子。老娘真是太年輕,竟然被你這個披著羊皮的色狼騙了。”
她懊惱的把圍巾再扯高一點兒:“要是回家那天脖子上還沒消,看我爸不揍死你!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幫你!”
她瞪他。
鄭子遇眼底裏緊繃的顏色緩緩消失。
他笑了一下,眸底深處的虛弱一閃而逝。
他替她將帽子戴了起來,推開車門:“去吧。”
安安瞪了他半秒,忽極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拿了包就跑。
鄭子遇一下似泄了力氣,摔躺回駕駛座上,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他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良久,他長吐出一口氣。他在車上坐了很久,待臉上的蒼白一寸一寸退去,才開車離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