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首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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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很難熬,本來江尤靖還覺得,和新認識的好兄弟嬴夏吃茶聊天,過的應該很快,很輕鬆,但他認出了嬴夏馬甲下的真身,這就一點兒也不輕鬆了。
穆華啊,和女主一起弄死原主的人。
現在的太子之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皇子穆津和二皇子穆珺身上,沒人在意同樣出身嫡子的三皇子穆華。
穆華在皇宮,屬於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雖然出身尊貴,但他自小性格冷情,那時的他還無法掩蓋自己的情緒,他的冷漠,被他的父皇母後看在眼裏,也記在了心裏。
本來皇帝皇後就不止穆華一個孩子,更遑論,自古以來,都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愛哭不愛鬧,性格冷淡的小孩,根本無法得到父母更多的愛。
親人之間的愛,從來不是基於血緣,而是基於時間。
親人的關係,隻是一個紐帶,將兩個理應沒有關係的人,強製的綁在一起,再用責任逼迫雙方生出愛意,時間久了,似乎就成了理所應當的喜愛。
但不管是什麽愛,都需要雙方的共同付出。
江尤靖猜測,穆華小時候或許是有自閉症之類的病,所以表現的不冷不熱,而皇後和皇帝,顯然沒有後世的父母親那樣的好性子,慢慢引導穆華。
他們是用古代人有的孝要求一個心理有殘缺的人。
這種做法,很是愚蠢,所以最後得到那樣慘烈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
江尤靖想著書中的描寫,有些出神,嬴夏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搭理。
嬴夏心中不免生出幾縷惱意,他甚少與人交流,或者說,是甚少與人推心置腹般的交流。
江尤靖是他唯一一個看的順眼的朋友,現在朋友的態度變得冷淡,嬴夏在覺得羞惱的同時,也有些害怕。
江尤靖應該慶幸,如今他遇到的嬴夏,還不是後來那個狠心絕情的男人,他年紀尚輕,還有著屬於少年人心智上的柔軟。
這廂兩人對坐發呆,樓上卻為了發呆的某人,吵開了鍋。
文司的兩位司文士分別是出身大族謝家的謝勳謝從功,與出身寒門的王翰王赤羽,國子祭酒則是謝勳的連襟鄧昌鄧興明,另一位劉掌櫃也尊稱國子祭酒,但實際上,是國子司業——寒門朱榮朱桐木。
國子祭酒相當於國子監大學校長,司業則是副校長。
本應副校長小校長一頭,劉掌櫃也不應該一起叫祭酒,可誰讓朱榮是二皇子的人,而鄧昌是大皇子的人呢。
皇子之爭,底下站位的官員甚多,牽連甚廣,許多小方麵,都要一爭高下。
江尤靖的詩,是被朱榮發現的。
“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小樓西角斷虹明。獨倚欄杆,待得月華生。燕子飛來窺畫棟,玉鉤垂下簾旌。涼波不動簟(dian)紋平。水精雙枕,伴有誦書聲。哈哈哈!此子風流做派,倒是少見啊!”
朱榮一見這首《臨江仙》,便愛上了。
整首詞幾乎句句寫景,但一句獨倚欄杆,待得月華生,一句水精雙枕,伴有誦書聲,將詩人的隨意盡數寫出,讓觀者清晰能感覺到詩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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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外頭剛剛下完雨,先是自己一個人等著月亮升起,又是倚在床頭讀書,外界多少華美的景色,也無法幹擾詩人的心神,這做派,真真是合了隨性二字!
同為寒門的王翰與朱榮更為親近些,遂第一個開口稱讚道:“才情驚人,雨聲滴碎荷聲,此等寫景手法,筆鋒老練,年輕一輩中,少有能及者,桐木,快些看看,此子可是京城才子?”
鄧昌心中也覺得此子寫的極好,但一見朱榮和王翰俱是讚揚,他心中一梗,“說是寫夏雨,這首詞,除了第一句能沾上邊,其餘半字不提,詞不達意,算不上好。”
謝勳老神在在的翻著其他人的詩句,不抬頭不搭話,他出身高,現在的紛爭,還輪不到他下場。
朱榮聽了鄧昌的話,就黑了臉,他是個性情中人,又是真心喜歡這首詞,見鄧昌因他二人之間的矛盾,刻意貶低此詞,瞬時怒火橫生。
“聖賢書讀了幾十年,這全文寫雨的好詩詞,我倒是未曾見過,鄧大人說此詞算不上好,那不如,寫出一首全文寫雨的詩詞來,讓底下的學子們長長見識?”
朱榮對鄧昌冷嘲熱諷,大眼瞪得如同銅鈴,看上去又倔又橫。
鄧昌被朱榮說的也是起火,他一擼袖子就和朱榮吵了起來,一旁的王翰麵帶苦笑,連聲勸阻,兩人均在氣頭上,越吵越凶,完全不給王翰半點兒麵子。
朱榮與鄧昌你來我往的說了兩句,氣氛越來越尷尬,脾氣也越吵越大,眼瞅二人就要打起來。
謝勳放下最後一張紙,他一人將大半的詩詞看完了,一抬頭,看那二人還在糾纏,沉了臉。
“這是在外頭,不是在國子監,真要是打起來,你們是想讓底下的學子,看二位的熱鬧?”
謝勳的一句話,比苦勸半天的王翰十句話都強。
朱榮和鄧昌喘著粗氣,瞪了對方一眼,不再說話。
王翰抹去頭上的冷汗,長歎口氣,見此情形,倍感酸楚。
他與謝勳均是從三品司文士,怎的謝勳說的話,這兩位就聽,他說的就不聽呢?
歸根結底,是他的身後,沒有如同謝家一般的龐大家族。
一樓的鑼猛地被敲響,將江尤靖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各位君子,第一輪‘夏雨’,大人們已經選出二十五首,小人唱名,請二十五位君子在兩刻鍾的時間內,寫出第二輪的詩句。”
嬴夏不自覺的伸長了耳朵,有些期待江尤靖的名字,他表麵對江尤靖很有信心,實際上還是有些不確定。
江尤靖也伸長耳朵,他並非是想聽自己的名字,他已經拿出大神的詩,進入下一輪十拿九穩,他注意聽,是想著女主的名字。
那劉掌櫃第一個唱出的名字,便是江尤靖。
“第一位君子,二樓的江尤靖公子!”
這種唱名,排在第一的名字,定是諸位大人們的心頭之好。
趙清秋眉頭一跳,一把拉過貼身伺候的小廝,“你剛剛可聽到了江尤靖?”
小廝被他略微猙獰的臉色嚇得兩股戰戰,顫聲回道:“回公子,小的聽到了,是表公子的名諱。”
趙清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秋眉頭連跳三下,麵色更臭。
難道是他小看了江尤靖那個小白臉?其實江尤靖有真才實學,而非浪得虛名之人?
想到那個賭注,趙清秋心有不甘,他性格強橫,活了這麽大,還未曾對人服過軟,再者,嬴夏氣勢強大,趙清秋心中有些害怕嬴夏,這種害怕恥於開口,又哽在心頭,讓趙清秋惱怒不已,更為記恨江尤靖。
新仇舊恨讓趙清秋不想承認,江尤靖很是有才這件事。
“恭喜江兄,第一輪能以第一名通過。”嬴夏拱手恭喜江尤靖,“希望江兄能高歌猛進。”
“托嬴兄吉言,靖不會讓嬴兄失望。”
江尤靖心情也不錯,因為剛剛他在第十位,聽到了戚恒二字。
女主果然在場。
江尤靖鬆了口氣,對嬴夏的態度更好了點兒,隻要他穩住男主,女主今天不接觸男主,他的小命就能保住。
原著中,女主狠狠報複了負心涼性的原主,踹開原主打算去過新的生活了,誰知道男主醋心大發,直接命人把原主給剁了。
女主其實對他的殺意不強,好歹也是從小認識,哪兒會沒事動殺心。
想到這兒,江尤靖情緒複雜的看向嬴夏。
嬴夏坐在他對麵,眉目清俊,透露著少年人無害的氣息,任誰也看不出,這人後來,會變成什麽樣的煞星。
“江兄何故一直盯著我?”
嬴夏察覺到江尤靖的視線,略有疑惑的回望。
江尤靖一愣,隨後搖頭輕笑,“無事,是我庸人自擾,想得太多。”
可不就是想的太多嘛。
男主如何,女主如何,幹他何事?
這兩人如何折騰,隻要不折騰到他頭上,他便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他也沒有太大野心,短時間內的目標,也不過是考取功名罷了。
等他進入朝堂,如今晦暗不明的朝堂之局,大概也會落下帷幕,三皇子穆華,會正式踏入所有大臣的視線中。
那個時候,穆華為太子之位分-身乏術,哪兒還記得今天偶然遇見的江尤靖啊。
他又不是女主,沒那女主光環,去吸引這位注定的人間帝王。
“江兄自從進入這輞川酒樓後,眉目間的愁意便沒下去過,江兄在苦惱何事?你我萍水相逢,日後也不知還能否有緣再見,若是江兄願意,可將愁緒講與我聽,我是個記性不好的人,大概聽完便會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詞,是歐陽修大大的《臨江仙·柳外輕雷池上雨》,原文是“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小樓西角斷虹明。闌幹倚處,待得月華生。燕子飛來窺畫棟,玉鉤垂下簾旌。涼波不動簟紋平。水精雙枕,畔有墮釵橫。”
這首詞是寫歐陽修大大和愛人的閨情樂趣的,江大少肯定不能這麽寫,所以我改了兩處,一是‘闌幹倚處’改為‘獨倚欄杆’,二是‘畔有墮釵橫’改為‘伴有誦書聲’,已經盡量合乎曲調了,還有漏洞,作者的水平,也隻能改到這兒_(:3」∠)_
簟是竹席子的意思
慣例求收藏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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