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殿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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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軟飯的日子總會有盡頭,即使穆華願意養他一輩子,江尤靖也不會一輩子理直氣壯的吃軟飯。

    會試成績下來的時候,鄭氏與江淮經過官媒的認證,正式離婚了,本來江尤靖肯定是要跟著父親的,也不知道鄭氏如何運作,或許還有穆華的相助,最後江家竟然同意,將江尤靖從族譜上劃去名字,自此跟著鄭氏,與江家再無瓜葛。

    “少爺榜上有名,夫人又心想事成,雙喜臨門,奴看著都高興。”翠眉嘴甜,用好話哄著鄭氏,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活的能說成死的,壞的能說成好的。

    “就你嘴甜,像抹了蜜似得,今日大喜,全府上下都有賞,你去準備吧。”鄭氏笑的眼角紋都出來了,她說著話,將翠眉打發走。

    屋中隻剩她與江尤靖。

    江尤靖低頭喝茶,家裏的茶和玉華台的茶實在比不上,可對他而言,喝茶還不如喝冰水,左右都不好喝。

    “可怨娘親,讓你遭受如此羞辱?”

    鄭氏開口時很是遲疑,她其實不想問,有些事粉飾太平即可,但女人有時候總會因為好奇,或是因為胡思亂想,自己走牛角尖,想了幾夜後,鄭氏終是耐不住折磨,開了口。

    對於古人而言,名字在族譜上被除去,絕對是無法承受之痛,像是現代有人淨身出戶一般,甚至比那個還要可怕。

    對於古人來說,子孫後世的香火極其重要,族譜除名,死後孤墳獨立,香火稀少,想想都很淒涼。

    不過那是對於古代人,江尤靖出身現代,他可不會想自己的身後事,活著的時候若活不明白,死後又有何用?

    “娘且放心,族譜除名,說明我日後與他便是陌路人,與江家也沒了關聯,不管我是落魄也好,還是飛黃騰達也罷,那群人不會與我吃苦,也不會與我同甘,挺好的。”

    江尤靖的意思是,隻要他能和江家那群吸血鬼徹底斷了聯係,族譜除名算什麽?

    鄭氏鬆口氣,“你能這樣想最好,那一大家子不是好人,娘親被拖累至此,與鄭家都疏遠了關係,你可不能再被他們拖累。”

    “如今你已通過會試,還剩最後殿試一關,明日殿試,你定要全力以赴,在陛下麵前謹小慎微,決不能行差走錯惹來殺身大禍,明白嗎?”

    鄭氏不放心的叮囑江尤靖,她不是沒有眼界的後宅愚婦,正是因為她有見識,才會更害怕,天子一怒伏屍千裏,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比誰都明白。

    “娘放心,孩兒曉得,娘親不必擔心孩兒,孩兒出去一趟,晚時回來。”

    江尤靖說完這話,鄭氏還是用憂慮不已的神情看著他,他明白,他這話是變成耳旁風了。母親對孩子的關心,不會因為幾句話而改變。

    江尤靖對女人毫無辦法,更不要說對方是他的母親,他又不能用一些話來打擊母親,於是他打算跑路為上。

    出去轉一轉,等回來天色也晚了,吃了晚上飯就睡覺,這樣便免了聽鄭氏嘮叨。

    “不行,你今日哪裏也不許去,莫要去見你那堆狐朋狗友,在家好好溫習詩書,養精蓄銳,麵對明日大戰。”鄭氏哪會兒讓江尤靖跑,江尤靖那堆朋友,她早就看不順眼了。

    一個個家世極佳,卻不知努力上進,尤其是那個白信,父親是江州太守,自己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自己兒子和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絝走的親近,即使相信兒子不會被紈絝帶壞,鄭氏心裏也不開心。

    “好好好,那孩兒先回房,溫習功課去了。”隻要能逃脫老母親的嘮叨攻擊,江尤靖對去哪兒倒是無所謂。

    鄭氏點點頭,看著江尤靖走遠,嘴唇微動,萬語千言化作一聲歎息。

    苦了他的孩子,不過十六,沒了未婚妻,沒了父親,沒了宗族,最後隻能守著她這個老婆子,在這小院子裏度日。

    不過,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此次定會金榜折桂,為她爭光!

    第二天一大早,江尤靖還在被窩裏,就被人給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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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叫他的人叫十九,是他從穆華手裏要來的人,聽說原來是墨玉軍的一員,後來做任務的時候右手手筋斷了,自此沒法舞刀弄槍,隻能做些小事。

    穆華看他可憐,於是給十九一個美差,讓他來伺候江尤靖。

    江尤靖是十九見過最好伺候的主子,什麽都不讓身邊人做,在江尤靖身邊伺候,隻需要幫江尤靖倒倒茶水,早上叫江尤靖起床即可。

    十九一直認為叫江尤靖起床不算什麽,但上任第一天,他就知道了,原來所有工作中,任務最艱巨的,就是叫江尤靖起床。

    江尤靖每次起床,都是一場戰役,是他與被子進行的拉鋸戰,每次江尤靖都處於下風,死活起不來。

    “少爺,少爺快醒醒!”

    “恩,我醒了,醒了。”

    江尤靖閉著眼睛回答十九,十九第一天來的時候,還被江尤靖的回答騙過,以為江尤靖知道了,就沒再叫他。

    誰知道江尤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後十九特意問過江尤靖,江尤靖說,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應過十九的叫,甚至以為自己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少爺,別再睡了,今晨要早起去皇宮,再躺著,便誤了時辰了!”

    十九急得團團轉,平日裏少爺賴床不算什麽,今日殿試還賴床,怕是要誤了大事!

    還好江尤靖的賴床屬性點沒有點滿,有正事的情況下,他還是能快些清醒的。

    頂著睡成雞窩的頭型,江尤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迷迷糊糊的下了床。

    外頭還黑的很,估摸著才四點多,皇帝為了彰顯勤奮,一般是早上七八點開始早朝,因為住的近,皇上早上六點多起也沒事。

    可苦了離皇城住得遠的官員,一般都要四五點就起來。

    今日殿試開始的時間與上朝時間一致,江尤靖住得遠,四點多起來,才能勉強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皇城。

    十九幫江尤靖穿戴好衣服,付聰付慧姐妹從外頭捧著臉盆和漱口盅進來,小牙刷和簡製牙膏列在一旁,“少爺,洗漱吧,清醒一下,馬車已經備好了。”

    江尤靖捧了一捧涼水,打在臉上,瞬間清醒了不少,刷牙洗臉一條龍下來,再讓心靈手巧的婢女將頭發梳攏好,神采奕奕的江大少爺出現在鏡子裏。

    “走,今天要打一場硬仗。”

    江尤靖率先邁步出門,徹底清醒後的他,心裏有些止不住的激動。

    不是他不淡定,這要是換成現代,讓你突然去見國家主席,你能不激動嗎?再說,這還不是光當場見個麵,若是到時候答題答得好,皇帝有可能會親自考校,再說,這早上飯中午飯,都要在宮中吃。

    吃國宴啊,簡直人生巔峰。

    十九等人不能跟著江尤靖進宮,他們隻能送江尤靖到皇城口,鄭氏一夜未睡,捧著江尤靖的手一路上又是嘮叨不止,然後親眼看著江尤靖邁入皇城,她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一路上聽了鄭氏長達半個時辰的嘮叨,江尤靖頭都大了,進了皇城,這才覺得耳邊清靜些。

    為了防止路上出錯,江尤靖是提前一個小時到皇城的,他到來時,巍峨壯麗的皇城沐浴在晨光中,多了兩分暖意。

    那平日裏顯得極其遙遠的建築,今日似乎有了人情味,來往的宮女太監,腳步也不再匆忙,他們有意在城門口停留,或是在甬道等候,想見見最為優秀的學子們。

    江尤靖遇見了一個熟人。

    不,應該說是見過兩麵的同窗。

    江尤靖商賈之後,即使有錢,出身不高,也拜不了身份太高的師父,他的師父不過是江州一個教書先生,連大儒都算不上,他的同窗,與他同齡者,幾乎還在秀才邊界掙紮。

    江尤靖能考到殿試,實在是他天賦異稟,原主千不好萬不好,讀書還是很有一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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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那個同窗,同樣是從江州出來的,而且在江州時,江尤靖與那位曾在一個考場,排隊時正巧一前一後。

    見到江尤靖,那人顯然也很驚訝。

    江尤靖能從那人眼底看到遲疑,想必對方已經忘了自己的姓名,江尤靖也忘了,但是兩人都覺得對方麵善。

    “在下江州徐市江尤靖,兄台,咱們又見麵了。”江尤靖先上前自我介紹,能進入殿試的,半步已入官場,日後多半是同僚,打好關係沒毛病。

    “在下江州徐市徐虹,江兄,許久未見,能在皇城重逢,實在有緣。”徐虹很是感概,沒想到今年,江州徐市竟然考出來兩個人。

    一個州考出來兩個都算罕見,一個州還是一個郡,簡直太少見了。

    兩人邊走邊說,走至甬道盡頭,有幾個穿著綠衣的宮中侍者等候著。

    大穆一般管宮中無根之人叫使者,取自侍者的諧音,也是因為這些人在凡間行走時,代表著天子的意思,是天子使者。

    “見過使者。”

    江尤靖與徐虹向帶領他們去往大殿的侍者行禮,那兩位侍者穿著綠衣,大抵是五六品等級的侍者,在宮中算是小頭目了。

    “快些免禮,公子不必與我們多禮,兩位公子是一起來的,還是路上碰到?”

    今日來考試的考生,都被他們稱作公子,以示尊敬。

    即使他們位高,但因為無根,其實被許多正派讀書人瞧不起,卻也沒人敢說他們不是,他們離皇帝近,想在朝中混,就不能得罪宦官群體。

    江尤靖一抬頭,就瞧見徐虹眼底沒有收攏好的憎惡,到底年輕,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的喜怒,同時,江尤靖也瞧見接引徐虹的那位侍者,已經被徐虹的無禮惹怒。

    無根之人,本就敏感,一個未曾有朝□□名的考生敢懟他們無禮,他們定會記恨在心。

    江尤靖也不想提醒徐虹,他太了解這個時代讀書人坑爹的性格,自詡剛正不阿,實則最令人惡心的就是他們。

    “江公子,請隨我來。”

    接引江尤靖的使者叫張進,十七八歲的樣子,笑起來嘴邊還有個酒窩,更是顯得無比年輕,身材瘦小,比江尤靖低了一個頭。

    走路時手腳很輕,動作敏捷有序,遠遠瞧著,像隻成了精的猴子。

    不怪江尤靖用這個稱號來稱呼他,別看張進瞧著挺人畜無害,但這人估摸著是一肚子壞心眼,他看上去笑嘻嘻的,但心裏肯定很不喜徐虹眼中對他們的厭惡。

    於是先將他引走,隻要江尤靖不在徐虹身邊,他們對徐虹用些手段,懲處一番,也無人知曉。

    徐虹肯定不會往外說,他既然那麽看不起宦官,被宦官整了,打碎牙也會往肚子裏吞。

    江尤靖很沒有同伴愛的跟著張進走了,對於徐虹等死要麵子活受罪,還搞歧視的讀書人,江尤靖沒法升起一絲好感。

    難不成這些在宮中為宦官的使者很應該鄙視嗎?並不應該,因為在宮中的使者和宮女,大多是走投無路的孤苦之人,快要餓死的情況下,才會賣身為奴,甚至變成無根之人。

    與其怪他們不知自愛,不如怪這個世道,怪那些為官做宰的讀書人沒本事,不能治理出一個太平天下。

    “江公子,太子殿下讓奴轉送給公子一句話,若是陛下提問公子,請公子莫要緊張。”

    “提問我?”

    “對,陛下對江公子獻上的製冰法,很感興趣。”

    江尤靖了然,同時對這個皇帝心裏更是不滿。

    提問他,是什麽目的?

    在殿試時提問考生,一般是屬意這名考生為前三甲,這是給他拉仇恨,還是真想送他個前三甲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四千,可算把榜單字數補完了……另一本還差一萬字,我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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