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鎮國將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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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房的大門打開,周竹楨跟著荀羽走了進去。

    這處庫房是存放弓/弩羽箭所在,因此並不十分高大。大概是有專人定期打掃,庫房內還算整潔幹淨。荀羽命令士兵開箱檢查箭矢,回頭看到周竹楨站在東牆前麵,盯著牆上的一把長弓看。

    他走過去,站在她身邊道:“這是十石弓,傳聞是前朝名將桓平所用,自他死後,再無人能開此弓。”

    周竹楨伸手摸了摸弓上雕刻的虎頭,有點感興趣。

    她雖然騎過馬,卻並沒有學過射箭。現在她空有周昭惠記憶中的經驗,卻從未真正上手嚐試過。

    不過這弓似乎是難度最大的等級,無人能開嗎?

    道君決定先拿普通的弓練著玩。

    跟著荀羽參觀完了庫房,周竹楨獨自去了城外演武場練劍。她把號鍾收入了丹田,練劍時心神溝通劍意,經脈中靈氣自然運轉,又可祭煉號鍾琴,正是兩全其美之事。

    她身著玄白雙色道袍,一招一式間廣袖流雲,姿態優美如劍舞,出劍卻淩厲非凡,每一劍都帶著劈山斷嶽的氣勢。

    歸真劍得了她一縷元靈,又受到激蕩的劍意反複刺激,劍靈雖未完全蘇醒,卻已能激發些許劍氣供戰鬥所用。

    這樣做的效果比單純用靈氣灌注祭煉更好,隻不過疲憊一些罷了。

    在周竹楨眼裏,這種強度的練習還不算什麽。

    一個玄甲將領帶著一個方陣的士兵從她旁邊跑過,士兵們忍不住轉頭朝著她的方向張望,被玄甲將軍訓斥:“你們看看你們自己,才拉練一個時辰就受不了了,周將軍天天練劍四個時辰!她什麽時候喊過一句累?”

    “……所以她是將軍啊。”一個小兵嘀咕。

    “嗬嗬。”玄甲將軍麵無表情道,“以為我聽不見是不是?王狗蛋,加訓十圈!你們都給我聽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現在你們多留一滴汗,將來在戰場上就少留一滴血!今天所有人的訓練量翻倍!繼續拉練!”

    霎時間一片哀鴻遍野。

    等到一天的任務完成,周竹楨才返回城內將軍府。今天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她剛剛進門,荀羽就迎了上來,麵有憂色:“將軍。”

    “嗯。”周竹楨應了一聲,“發生什麽事了?”

    “派出去的遊騎兵有幾隊沒有回來。”荀羽道,“我懷疑呼鞮單於可能開始動作了,但目前還不知道敵情如何。”

    周竹楨想了想,對他說:“我打算出城巡視一次。”

    “不可。”荀羽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阻止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是一軍主帥,不應以身犯險。”

    “既然我是主帥,你是不是應該聽我的?”周竹楨微笑,“放心吧,我會平安回來的。”

    荀羽拗不過她,最終隻好要求與她同去,還被周竹楨拒絕了。

    “你得留在這裏。”她說,“替我們鎮守好大後方。這個位置非能者不能勝任,你若不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我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坐。”

    “畢竟我最信任的也隻有你了。”

    軍師神色有些震動,他猶豫了一下,輕聲應下:“……好。”

    “您一定要平安歸來。”

    ……

    第二天清晨,荀羽逼她帶上了那一千驍勇衛,一直送他們到城門口。

    身後的城池漸漸消失在了視野裏,周竹楨沒有回頭。

    大戰在即,她劍法雖好,卻隻適合近戰,所有關於指揮戰役的經驗和馬上騎射的技巧都來源於原主的記憶,這樣可不怎麽靠譜。隻能趁著這次巡視的時機好好熟悉一下。

    既然這樣,自然不能帶荀羽同行了。一方麵確實是因為城中不能無人坐鎮;另一方麵,他對原主實在是太過熟悉,周竹楨先前雖然在他麵前故意露了些跡象,也隻是為了將來告訴他實情做個鋪墊,避免他受到過大刺激。現在這種關鍵時候,並不適合立刻向他坦白。

    周竹楨帶著這一千騎兵一口氣跑出了十幾裏地,停下來稍作休息。

    此時已經入秋,肆意生長的野草也變成了枯黃一片。風吹草低,周竹楨眼尖地看見野草下似乎有什麽東西。

    她走過去撥開野草,幾朵白色的小花就出現在她眼前。

    道君立刻就認出了這種植物。

    ——白瓣粉蕊,枝葉血紅,正是白骨花無疑。

    白骨花,顧名思義,就是生長於白骨之上的花朵。白骨原本不生花,要讓它開出花來,得滿足十分苛刻的條件。一是白骨埋藏要淺,盡量要露出地麵;二是白骨所在之處必須有充足的陽光照射;三是化為枯骨之人身死之時必須寄魂於骨,以魂靈的強烈渴望作為白骨花的養分。

    周竹楨伸手,輕輕把白骨花采了下來。

    奇妙的是,這生於骨骸之花,卻是好幾味延壽丹藥的主料之一——生死看似對立,卻包含著奇妙的輪回,實在發人深思。

    她把五朵白骨花采下,塞進儲物戒指,輕聲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最後一個字落下,露出地麵的骨骸立時失去了光澤。

    周竹楨返回飲馬處,她這一係列動作完成的速度很快,旁人並沒有看清她剛才做了什麽。

    休整完畢,眾人翻身上馬,向著離他們最近的要塞趕去。

    天闌關是這處邊塞最險要的關卡,也是最後一道關卡。這道關卡原本在前朝的邊境線上,寧朝建立之後,隨著國力的增強,終於奪回了天闌關以北的國土,卻因無天險阻隔難以防守,經常遭受北胡劫掠。曆任駐守將領都沒有什麽辦法,隻能派出遊騎時時巡邏,守護邊民村落,時刻注意外族動向。

    每到秋季,邊境線外的敵人都會集結成群,強衝邊防,入內搶掠,他們行蹤不定,神出鬼沒,邊防守兵拿他們沒什麽辦法,守軍集中在一處,胡虜就會從其他地方衝關;守軍分散開來,力量又不足以對抗成群結隊的敵人。每年都會有不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胡虜衝入防線,對天闌關以北的地區燒殺劫掠。

    周竹楨覺得這樣真是挺憋屈的。

    要想改變這種被動挨打的處境,除非一舉擊潰敵人的有生力量,逼他們遷移王帳,然而自名將桓平率軍深入大漠突襲北胡王帳,奪回天闌關以北十二要塞之後,曆代帝王多采用和親政策,再無揮師北伐,驅逐胡虜之魄力。

    君王沒有發話,邊關守將就是再想集結部隊痛擊胡虜,也不敢將其付諸實踐。貿然行事,一旦吃了敗仗,多半會被處死,甚至為了平息北胡的怒氣,被綁縛起來,送入敵手都是有可能的。即使打了勝仗,也會因為擅自出征引起皇帝猜忌,結局多半不會太好。

    這兩種情況道君都不擔心。

    處死?誰有能力處死她?動手試試啊!

    再說了,難道她會吃敗仗嗎!

    至於皇帝猜忌,難道楚寒對她猜忌得還不夠深?

    她確實不會因自己的喜惡貿然掀起戰火,但這絕不代表她能夠容忍他人的欺辱。

    正道修士常懷向善憫弱之心,故而對凡人頗多照拂,但是別忘了,憫的本質是強者對弱者的同情!

    若這弱者非但不知感恩,還想踩到強者頭上,好一點的結局是被收拾一頓,心情不爽了想碾死也就是一指頭的事。

    單槍匹馬闖入皇宮取楚寒性命,對她而言並非難事。至於國家由誰接管,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皇帝。

    周竹楨冷冷一笑。

    無論是外賊還是內鬼,敢不服,就打到你服為止!

    心緒落處劍意激蕩,丹田裏的歸真劍也繞著元嬰旋轉起來。

    桎梏一脫,心境豁然開朗。道君理清思緒,忍不住一曬。

    倒是她代入感太強了,她本就不是周昭惠,自然不必照她的方法行事。

    她麵上不顯,心中卻暗暗警醒。接收另一個人的記憶和身份,原本就是極易讓人產生代入感的事情,係統給她安排這些“逆襲任務”,故意讓她產生猶豫和迷惘,動搖她道心,意欲何為?

    不管它和它背後的主神有何目的,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周竹楨並不相信係統找上自己隻是個巧合,也不覺得這些任務隻是為了完成幾本小說。

    日後和係統交流,還是要更為謹慎為好。

    他們巡查的第一個要塞離天闌關最近,駐守此地的將領見到主帥親自巡查,十分意外,向她匯報了軍情後就開始苦勸她返回中軍。周竹楨拒絕後,帶兵繼續前往下一個要塞巡視。

    令人意外的是,所有要塞均稱沒有受到侵擾。

    那消失的遊騎去了哪裏呢?

    眾人苦思無解,周竹楨卻嚴肅起來。

    根據周昭惠的記憶,往常的這個時候,擾邊的胡虜都來了幾茬了,不可能到了現在還這麽風平浪靜。

    異常的平靜之下,醞釀的往往是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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