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撲朔迷離,孰真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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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臥雲冷著一張臉還要再說什麽,華若芳在一旁先他一步,歎口氣,大著膽子揉了揉虞靈的腦袋,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與她平視。
華若芳輕聲說道:“方便的話,能同我們說一下金吾衛現在的情況嗎?”
虞靈剛想翻個白眼,用實際行動表明“你是哪根蔥”的不屑,華若芳繼續道:“今兒扮作皇帝的是我家小師妹,她精通易容術。想到你這裏看,也的確是小師妹在皇帝寢宮裏翻出了一塊金吾衛的令牌和一些文書,覺察你這邊不對勁。王裕陽是午時出城,現下快到北嶺,你讓你的人去製止,也不是來不及的。”
“來不及了。”虞靈麵無表情。
她說道:“隻有阿英一人留在我身邊。這四年,金吾衛死死傷傷,剩的五六人,大部分護送三哥去佳盛了。除了阿英,我身邊就隻有幾個嬤嬤,你覺得我放心讓阿英過去?”她又不傻,這三人還不知是敵是友是何目的,她好端端要送羊入虎口?
虞靈說這話時,後殿裏一直伸頭探腦的老嬤嬤朝這邊望了下,猶豫片刻,走出來,在那黑衣人身後說了句什麽。
黑衣人眉間一皺,手上沒製住力道,長刀下青石縫隙如毒蛇吐信般瘋狂蔓延。
“金吾衛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傷亡?”華若芳愣了下。
虞靈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看著她:“父皇當時隻來得及將金吾衛送到我身邊,其餘大內高手和宮中禁衛軍,都在虞宸手下。四年之內,我們才差不多把這些人根除,金吾衛傷亡也不小。”虞宸當然懷疑過她,甚至知曉金吾衛在誰手裏,隻不過一直未被查到罷了。
看小姑娘這表情,很有點懷疑方才六麵鎖被眼前這人還原是她的錯覺,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一直杵在後頭安分當門神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喊道:“殿下。”然後又在虞靈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同於方才黑衣人勉強控住神色,年紀尚小的虞靈臉色大變——幾乎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了。
“什麽?!”她尖叫道,“不可能!”
華若芳看向白臥雲,兩人心中都疑惑重重。
這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麽?
白臥雲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虞靈轉過身,看向兩人,問道:“你是說王裕陽今日午時出城門的對吧?那北嶺的軍隊明日應當可以抵達京城吧。到時候帶上我可行?”
“改主意了?”白臥雲諷刺道,也不管人家是個小姑娘。
虞靈倒是坦蕩蕩:“是,亂就亂。”
華若芳心道:到底還是個十三四歲的的小丫頭,心眼多,但都是小孩子把戲,遇大事也容易破罐破摔。
黑衣人上前一步,道:“殿下,您先去歇著吧,讓嬤嬤給您弄點吃食。我和這兩位談一下。”
虞靈點頭,一副有些疲倦的樣子,跟著那個縮頭縮腦的嬤嬤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殿去了,腳步都沒有以往那麽歡脫蹦跳。
白臥雲對這個黑衣人感官並不好,不動聲色地將華若芳護在身後。
黑衣人難得服軟地收起長刀,長刀入鞘,插回背上劍鞘中,有種微妙的示弱感,像是將金吾衛最後一點驕傲妥帖收藏好。
他淡淡地解釋道:“是這樣的……”
……
泰和殿。
秦長歌左等右等,都沒等來興師問罪的虞宸。百無聊賴下直接對守在門前的侍衛指手劃腳起來,在侍衛架起長|槍阻攔她時,捏一下人家的胳膊,評到:“手上力道不足,回去多練練手腳功夫,一個個禦前侍衛,都沒點底子的麽?”
侍衛:“……”
“你當真心大。”虞宸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一襲太子長袍還未來的及換,整個人神色冷凝不少。
他身後也沒跟著別的護衛,隻身一人過來。
“你心更大。”秦長歌涼涼地說道,走到太師椅上坐下,隨手倒杯涼茶,隨意地向前推一下,“敢一個人來,不怕我挾持你?請。”
虞宸倒沒幾分在意,一撩袍角,說道:“若真的不耍花招,單打獨鬥,我能和華若芳打成平手。估計也能在你手上過上幾招吧。”
他坐在一旁,端起涼茶,將杯盞放在手上把玩。
“我是真的挺喜歡她的。簡單純粹,最重要的是,很自由。”虞宸突然開口說道,“像我這種出生於深宮之中的人,最向往的就是虛無縹緲的自由了。”
他長了張娃娃臉,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配上玉冠也難成帝王。
秦長歌:“……”就算你再喜歡師姐,也要問問師兄的青霜劍答不答應。
“飯菜裏不下毒|藥下迷藥幹什麽?”秦長歌突然問道,突兀地轉移話題,“表麵上看來,你的確想讓我們死,甚至斬草除根,但實際上師兄師姐兩人在東燕,這麽久全須全尾,你也沒想過動他們倆吧?”
“當然沒有。”虞宸諷刺地說道,“滄瀾弟子誰敢動,活得不耐煩了?”真是怕了這兩位,關起來也能鬧出這麽大動靜。
秦長歌笑道:“代他倆道下歉意,有一事想請教太子——你似乎並不想對我們下死手?”
否則,以他們的所作所為,虞宸是想他們死透的。
迷藥?毒|藥倒合情合理。
虞宸啞了半晌,怎麽瞧都覺得稚嫩的臉色劃過一絲懊惱,道:“傀儡術不是我下的。”
秦長歌敲擊桌麵的指尖頓住,抬眸望向他。這麽一張老皇帝的臉擺在他麵前,虞宸也沒見得多心虛。
他直視秦長歌,說道:“不過傀儡術最後一道材料,的確是我加上去的。”
“???”秦長歌心下微訝,最後一道材料加上去,沒記錯的話……人就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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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宸點頭道:“嗯。偶爾也覺得,最後殺人的,算自己吧。畢竟加上最後一味藥,傀儡術就大成了。我母妃出生外邦,說是宮婢,其實就是波斯舞姬,輾轉進了宮,得了父皇寵幸。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是最特別的那個,你知道為何麽?”
秦長歌很給麵子地搖搖頭。
“父皇每個月都會派人給我送來藥,壓住我的曈色。”虞宸一字一句地說道,“還囑咐我,不要讓任何一個人知曉。我母妃是自盡的,一個異邦人,榮寵過重會遭致禍端。”
秦長歌一抬眼皮,猛地問他:“那……長陽公主是怎麽回事?”
“長陽?”虞宸微眯眸子,黑色的瞳孔裏有碧波在翻滾,“她怎了?除了她母親也是外邦人外,有其他特別之處嗎?”
如果他猜測無錯的話,長陽母女,當年甚至是父皇為了給他豎起來的擋箭牌。
秦長歌的心猛地糾了下,不好的預感襲來,如寒冬冰水澆頭而下,透心涼。她手指不自覺敲擊桌麵,壓下心頭焦慮,勉強問道:“你父皇待她沒甚特別處麽?”
“沒。”虞宸淡淡地道,老皇帝興頭來了,寵愛妃子也是有的。長陽生下來天生異瞳,真要待她特別的話,隻會將這事壓下來,而不是為此將她和母親遷到長陽殿裏去。
那……師兄他們——
秦長歌有些悚然,接著問道:“太子殿下,您從五年前到現在,先皇是否給您手上留了暗衛?”
“想要打探消息就直接問,無妨。”虞宸坦蕩蕩地道,“東燕金吾衛的確有幾分虛名,但自我有記憶來,從未見過金吾衛,父皇也沒和我說道過。根據這五年來曉得的消息,沒猜測錯的話,金吾衛在前幾代的時候就已經並入了普通護衛裏。”
秦長歌微眯雙眸。
“不過,父皇倒是給我留了二十五位死士,說是要保我安全。現如今隻剩了五個,其餘的都被七七八八的刺客給搞死了。”虞宸不緊不慢地說道。
秦長歌眼神微冷,緊接著問道:“那再問一個問題——既然老皇帝不是你種的傀儡術,那你為什麽要借著老皇帝的手除掉你所有的兄弟?”
虞宸愣了下,苦笑道:“我說我沒有,你信嗎?我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出奇地,被設進各種局裏,我也查過,都像是天災,而非人禍。最後,不少苗頭都指向小十四,我沒敢繼續查。也許優柔寡斷,也許同病相憐,或者幾分愧疚,我不太敢細查長陽那邊的一切。”
秦長歌沉默良久,嘴裏蹦出幾個字,一字一句道:“最後一個問題,三皇子名甚?”
沒想到秦長歌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虞宸頓住,道:“虞金麟。”
“哢擦”,秦長歌握住的太師椅扶手應聲而斷。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如果,虞靈活下來的原因,不是虞宸心軟,不是她自身七竅玲瓏,甚至不是金吾衛,而是第四種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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