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九重寶塔,供奉神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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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若芳將這事斟酌著同秦長歌說了,秦長歌微笑著說道:“正好,一年多沒見著九師兄了,十分想念他。”
這笑容看得華若芳都不由得虎軀一震,為遠在佳盛的金繁默念了幾遍大悲咒。
於是,白臥雲同華若芳前往雲錦,途中路過佳盛的時候,把秦長歌放了下來。
“小長歌,回頭見呀!”華若芳騎在馬上擺擺手,笑得一臉燦爛。
古道邊,樹木蒼翠,大片的陽光灑下,草木散發出芬芳,沁人心肺。幾聲鳥鳴婉轉,更顯得古道空曠幽遠。
秦長歌也擺擺手,毫不吝嗇地回了華若芳一個笑容,目光隨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飄遠。
午後陽光焦灼,秦長歌卻全然不覺般,目光柔和地望著逐漸消失在古道盡頭的兩個小圓點,才扭轉了馬頭,向另一邊的小道走去。
她心情頗佳,最終哼出了一段小調,有模有樣的曲子,從她口中流出,讓人想到了在幕布後婉轉婀娜的舞姬的倩影。
秦長歌對音律極為敏感,什麽曲子隻要聽過一遍,基本不會忘。
兒幼時聽到的含糊不清的曲調,竟然也印在她的腦海中,不自覺就哼了出來。
突然,她勒住馬,皺著眉看著前方。
怎麽她總是碰上事兒呢?
看著前麵那些拿刀蒙麵,攔住一輛馬車的土匪們,秦長歌心思轉了幾個彎,果斷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馬頭一轉,向回走了走,躲在了棵樹後,等這群土匪離開。
山上多土匪,總算是見識過了。
同樣都是占山……為什麽一個能成為滄瀾門,一個……就隻能蒙蒙麵打打劫呢?
秦長歌裝模作樣地沉思片刻,被一聲慘叫拉回神。
“……”秦長歌探了個腦袋,自言自語,“這麽凶?”
她將馬係好,三下兩下踩著樹枝跳了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仆從打扮的人的屍體。
她有看了眼被提在土匪手中的少年,以及一個肩膀一直流血的青年,默默地撐住額頭。
老天啊,你就和我過不去是吧?
又是……柳家的人,還兩個。
真有緣分。
秦長歌磨了磨牙。
眼見著那刀子就要在柳燈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豁口,秦長歌隨意摘了片葉子,灌足內勁,找準角度削了出去,在那土匪拿刀的右手上劃出淺淺的傷口。
土匪手一抖,刀沒拿住,掉到了地上。
“誰!”所有土匪都警戒起來。
眾土匪風聲鶴唳了片刻,也沒見著人,以為是幻覺。
那個土匪撿起刀,對著靠在樹上,肩膀受傷的青年威脅道:“說,運過來的賀禮在哪?!不說的話就把他頭砍下來!”
柳熾輕笑了下,沒做聲。
那刀子在柳燈脖子上劃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有些滲人。
又是一片樹葉劃過,長刀落地。
那個土匪這次不僅是手軟,腿也軟了半分。
這這這……怕不是有哪個高手在這附近吧?
柳燈眨巴眨巴眼,回味了下方才帶著勁風的樹葉劃過耳邊的感覺,莫名感覺這場景有幾分熟悉。
他上次離家出走,撿回一條命,回去後父親直接痛揍了他一頓,關了他兩個月禁閉。
這次,大哥代表大周,作為禮臣送賀禮到佳盛,他好說歹說磨了過來,沒想到一到佳盛,還沒走上半天,就碰上了攔路土匪。
柳燈覺得自己出門犯煞。
也許日後,真應該老老實實窩在京渚,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老想著遊曆九國了。
土匪頭子大著膽子喊了一嗓子:“朋友是哪個道上的,也是為秘籍來的嗎?”
秦長歌:“……”什麽鬼,她就是個路過的,嘖,還是個多管閑事的路過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偶遇打劫,救還是不救?
碰到這種事,白臥雲會迅速利落地卸土匪胳膊,不到半盞茶時間解決問題,留給所有人一個灑脫背影就離開。
華若芳會賞給土匪她新弄出的各種藥物,就當試藥,出了問題概不負責。
倪宏……估計會點到即止,末了講一大堆道理,試圖感化走上歪路的土匪。
世禮櫟武功不行,身邊從來少不了暗衛保護,他不用親自出麵,這個跳過。
丁師複是最能打的一個,碰到有架要打就興奮,絕對會打趴土匪後還意猶未盡地說道:“怎麽不打了,繼續啊,還沒過癮呢!”
孟天氏,此人太過邪性,不挑斷人家筋脈不罷休。
沈鈞謙成日裏花天酒地,醉臥美人膝,秦長歌覺得這位七師兄是不會從楚樓秦館裏走出來的,更不會碰上土匪。
正清源行走江湖路,最重江湖義氣,估計救完人也不過留下“行俠仗義理所應當”一句話。
金繁可能會惡趣味地將土匪吊起來,或者直接把他們捆成一串,頂著個“我是土匪”的牌子在大街上溜了一遍後,好心地送他們去衙門。
至於秦長歌……
麵上總是說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法卻無比實誠地反應出了所思所想。
絕對是救完人,人家連她的麵都不會見到,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是哪個道上的,路過罷了。”秦長歌變了個嗓音,控了聲調,那聲音灌足內力,活像四麵八方襲來的,那幾個土匪有些毛骨悚然。
“閣下非得要裝神弄鬼?”為首的土匪冷哼道,提起柳燈,親自將刀架到他脖子上,說道,“這件事同閣下沒有關係,還是莫要插手多管閑事為好。”
秦長歌冷笑了聲:“我若偏要多管閑事呢?”
說著,幾枚樹葉就飛向那個為首土匪。
一枚斜擦過他的手腕,刺痛的感覺從手腕上彌漫開來;一枚直接從他頭發上割過,割下半縷長發;另一枚從他喉間擦過,不用摸也知道見血了。
土匪:“……”他手抖了抖,長刀也險些沒拿穩。
他硬著頭皮又說道:“若……閣下偏要多管閑事,那我們隻好把這頭肥羊忍痛讓給閣下了。”
打不過,隻能跑啊!
這人,絕對不是他們這群烏合之眾能夠解決的。
他們這群占山為王的土匪,打劫碰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和普通老百姓還行,遇上武夫,碰到稍微有點蠻力的,都要廢上不少力氣。
如果碰到的都是這種人……那他們直接餓死算了,反正也打劫不到。
秦長歌:“……”很好,很會見機行事,沒有骨氣地讓她佩服。
見那群瞬間就溜得不見影的土匪,秦長歌無奈撫額。
不過……方才聽到“秘籍”這兩字。
那是啥?
秦長歌決定不多管閑事了,也懶得問。
柳家的人,救上兩次,已經算是一再破例。秦長歌隻能眼不見心不煩,不再接觸和柳家人有關的任何事。
她正準備離開,那邊,柳燈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行個禮道:“多謝大俠相助。”
大俠?
秦長歌笑了聲,回去找自己的馬去了。
……
她錯開了道,直接插另一條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雜草叢生的小路,趕在這群坐馬車、晃晃悠悠行走的一群人之前,前往佳盛都城——昌都。
昌都昌盛繁榮,四季如春,一入城,撲麵而來的勃勃生機,讓整個人都不由得愉悅起來。
秦長歌稍一打聽,就曉得世家的山莊在哪。
世禮櫟一年到頭都住在那,地靠溫泉,常年氣候濕潤,比昌都熱上幾分,剛好適合他這樣胃寒的人。
來到莊子,遞上信函,被人領進門。
一見到世禮櫟,秦長歌就雙眸彎彎,乖巧地道:“四師兄好。好久不見,想死你了。”
小師妹開口撒嬌,誰也擋不住。
世禮櫟咳嗽了聲,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笑意,道:“好久不見了,多在佳盛住會,到處玩玩,就當這裏是自己家,和在山上別無二樣。我讓人給你備了住所,一會帶你去瞧瞧。”
“好呀。”秦長歌點頭,“九師兄呢?”
世禮櫟神色有點古怪:“……偷雞摸狗去了。他前幾天膽大包天,從九重寶塔裏偷出一幅畫,我勒令他趕緊還回去。估計現在在琢磨著怎麽再進去吧。”
秦長歌:“……”
九重寶塔她知道,佳盛的一國重地。
佳盛道教盛行,煉丹者同求仙問道者頗多。帝王也沉迷於長生之術,朝堂皇室威信不如道士巫師。
所以佳盛有國師,供於宮中九重寶塔之上、隱於三清司裏,非國難、國典不出,為帝王皇室占卜、算卦、甚至左右下一代繼承人。廣收弟子,每代國師收九九八十一弟子,但最後隻有一人繼承其衣缽。而且國師身份尊貴,甚至隱隱超然於皇室之上。
……簡單地說,這九重寶塔,就是佳盛信仰所在。
這何止膽大包天,這都快要把天戳出個窟窿來才罷休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
隔著老遠,就聽到金繁的嗓門:“四師兄,我實在是找不到前幾天那個入口了!九重寶塔裏麵的機關怎麽這麽玄乎,一重一重的,今兒差點沒被射成窟窿。”
他從老遠慢悠悠地走來。
秦長歌一身男裝,又因著一年未見,長高了不少,更別提她臉上還覆了層金繁沒見過的麵具,所以金繁竟然沒認出她來。
等到走近了,金繁吃驚地問道:“這位是?”四師兄平時不喜歡別人近身的。這要是客人,他方才是不是說漏嘴了,不會給四師兄惹什麽事來吧?
秦長歌咧嘴一笑,讓人無端背後發涼:“九師兄,好久不見。”
金繁:“……小小小、小師妹!”他手上卷軸沒握住,掉在了地上,滴溜溜展了開來。
世禮櫟:“出息。”
果然一見到小師妹就慫。
他眸光掃過那幅半開的卷軸,被上麵的畫吸引了目光。
之前他隻知道金繁大著膽子偷出一幅畫,被氣了個半死,也沒在意畫上內容。現在一看這畫……他也有點背後發涼。
畫上是一位女子。
頭戴鳳冠,發插金釵,華服在身,妝容典雅,一派莊重。
女子斜斜睥睨的目光,帶著威嚴,整個人不怒而威。
“九重寶塔內,為何會有這種畫?”世禮櫟喃喃自語,沒忍住咳嗽了幾聲,連忙掩住唇。
秦長歌也注意到了這幅畫。
的確很不正常,那九重寶塔,裏麵香火不斷,供奉的是道教神明。
講道理……也應該是些道教神明畫像吧。
這服飾妝容,明顯是皇室穿著打扮的女子啊。
世禮櫟拾起那幅畫,細細端詳了片刻,皺著眉道:“……好像是故去的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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