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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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兩人站在小區側門,雙雙眉頭緊鎖。

    “你說咱倆跳進去的話,誰更容易?”

    “我。”

    陳清絲毫不給白小千麵子。

    她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就因為學校提早放假,她不想回家所以不能走正門,門衛處的張大爺對她比親閨女還熟,要命的是她沒帶門禁鑰匙扣,陳清也沒帶。

    短暫低迷後,白小千轉頭對陳清說:“等會兒說不定能有人出來。”

    按照以往的概率,從側門走的人並不多,況且現在還是晚上。

    就在陳清想到可以從超市穿進小區的時候正巧一對母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到側門時輕輕拉開了鐵門。

    啥?沒鎖嗎?!

    白小千和陳清麵麵相覷,都有點兒懵。

    “臥槽!”

    陳清沒控製住,爆了粗口,白小千看他,說:“你控製點兒啊,老宋要是聽到肯定叫你去辦公室喝茶談心。”

    “......”

    側門離家有點遠,再加上小區很大,所以他倆走了好久才到,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填補腳步間的空白。

    開鎖進屋,陳清按開客廳所有光源,白小千這才看見沙發邊上立著一把吉他,就是那天在“城南”酒館他拿的那把。

    書包被陳清扔在沙發上,兩隻摞在一起,一新一舊,像來自不同時空。

    “坐那吧,我來弄。”

    “沒事兒,我幫你。”

    白小千跟陳清走進廚房,冰箱門打開,她隻看見一捆麵條還有一捆油麥菜。

    “嗯?呃......”

    白小千回頭,問陳清:“東西呢?你不說剩好多沒吃嗎?”

    陳清把她拽到一旁,打開冰箱下麵冷凍層,拿出兩大盒羊肉還有一袋蝦。

    全世界都知道白小千是肉食動物,陳清自然也知道。

    五分鍾後,食材和鍋擺在桌上,蘸料也一並調好,隨著碗筷遞到白小千手裏。

    “吃吧。”

    “謝謝。”

    “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提醒白小千可以開吃了,她站起來,撈了滿滿一碗肉,吃得那叫一個開心。

    陳清看著快把臉埋進碗裏的白小千,不自禁笑得溫暖恣意。

    蝦肉很快燙熟,白小千搶先夾了一個,從陳清把蝦扔進鍋裏開始她就一直盯著,生怕錯過。

    不過她不是為自己。

    忍著蝦肉的滾燙,白小千小心剝好,然後假裝看了一眼,說:“這個蝦太小了,你吃吧。”

    說完蝦肉遞過去,陳清先是一愣,隨即張嘴,一整個吃掉了。

    害羞與欣喜夾雜,白小千舔了舔手指,美滋滋地正式開始享用這頓夜宵。

    陳清把所有蝦肉挨個撈進盤子裏晾凉,然後逐一剝好,碼齊,放到白小千麵前。

    幹淨得一小塊蝦殼都沒落下。

    “都吃了。”

    “啊?這麽多?”

    白小千大概數了數,起碼十五隻。

    陳清扯過紙巾,邊擦手邊說:“相信你的實力。”

    “......”

    當最後一個蝦吃完,白小千聽到陳清問她:“吃飽了嗎?”

    “嗯。”,她放下碗筷,隱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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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陳清沒怎麽吃,他挪了下椅子,說:“吃了我的蝦,以後不準再搭理他。”

    “誰啊?”

    陳清筆直看白小千,好整以暇。

    白小千頓時就明白了,原來今晚這頓火鍋是有目的的,所以她要是拒絕......也沒得拒絕。

    “小優哥,沈以誠人不壞,沒必要鬧得同學都做不成。”

    陳清不說話,眼神冷得赫人。

    白小千繼續說:“我和他隻是普通同學關係,真的,你別告訴白主任,他肯定找老宋,到時候我就廢了。”

    剛才還沉默的陳清忽然抬頭,眼睛眯了眯,然後笑了。

    笑裏帶著些許無奈。

    “你怕我告狀......”

    “?”

    否則呢?白小千想不出別的。

    陳清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人坐到沙發上,一口接一口地喝。

    從白小千的方向看過去,陳清瘦削的肩膀,細長白皙的脖頸,還有剪得平整的頭發,都被落地台燈散發的冷光籠罩著,啤酒罐舉起落下,無聲見底。

    白小千不習慣這樣的安靜,她擦擦嘴角,走過去,坐到沙發一頭。

    先是標準坐姿,然後雙腳胡亂晃了幾下,拖鞋飛出去,不偏不倚地摞在陳清腳背。

    白小千這才發現原來她和陳清的拖鞋是同種款式,一雙黑色,一雙白色。

    “穿上,地板涼。”

    陳清說話俯身,把鞋給白小千穿回去,她聞到一股麥芽的香氣,隱隱約約湧進鼻腔。

    白小千忽然意識到陳清真的長成大人了,他現在可以做所有大人能做的事情,抽煙,喝酒,支配自己的生活,以大人的角色遊走在這個社會,而她卻還呆在原來的框架中,沿著正常軌道,一成不變地前行,不能也不敢偏離。

    有那麽一刻,白小千特別想像陳清那樣,逃開小孩子的世界,來場“隨心所欲。”

    “嘩啦”一聲,啤酒罐被捏癟,扔進茶幾旁的垃圾桶裏,一如既往地精準。

    白小千瞄了一眼手表,距離她回家還有半個小時,應該可以做完一張卷子。

    滑下沙發,白小千坐到地上,偏頭向陳清勾勾手,說:“小優哥,書包給我。”

    他轉手去拿,不小心碰倒吉他,白小千緊張地“欸欸”兩聲,吉他在接觸地麵前被陳清接住了。

    好險......

    “你數學卷做了嗎?”,白小千拉開書包鏈問陳清。

    “做了。”

    這麽快?開飛機啊。

    “物理卷呢?”

    “做了。”

    “......”

    看來是開宇宙飛船了。

    白小千一個字都講不出,她盯著眼前還是空白的數學卷,有點兒難為情。

    陳清扔給她一個靠墊,也坐到地上。

    白小千把靠墊還給他,“你用吧,我祖國大好青少年,腰沒問題。”

    陳清拿過靠墊塞在她背後,一字一頓道:“我腰也很好。”

    白小千向後靠著軟軟的墊子,剛要閉眼享受就聽陳清說:“怎麽一道題都沒做?”

    “沒啊。”

    麵對學霸逼問,學渣回答得理直氣壯。

    陳清扯過白小千的卷子,眉頭緊蹙,“下午數學課之後有一節自習。”

    言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之意很明顯。

    白小千又把卷子扯回去,隨口編個理由:“我背生物啦。”

    陳清大手一伸,蓋在卷子上,另一隻手勾著白小千的下巴,轉向他。

    “線粒體和葉綠體的共同點。”

    白小千一愣,大腦像被拔了網線,隻能單機,“具有雙層結構...進行能量轉換...含遺傳物質...呃......”

    知道白小千背不出,陳清撤回身子,背靠沙發,說:“還行,能背出三條。”

    不是批評,勝似批評。

    白小千抹了幾下卷子,把卷麵抻平,“看著!我半個小時肯定能做完.....做完三分之一吧。”

    陳清沒憋住笑,明晃晃的燦爛都給了白小千。

    “卷子上的題都是數學老師當堂講的那些內容,所以,我想問你。”

    白小千以為陳清又要考她,但是......並沒有。

    他拿過白小千的筆,在演草紙上“嘩嘩”寫下一串公式,還有分解標注。

    “這是數學課開始第十三到十九分鍾,你和曹顧說話沒聽到的內容,你先看看,做卷子的時候用得上。”

    第十三到十九分鍾.......她都幹了什麽?!

    白小千左手拄著臉頰,盡力掩飾自己的局促,以前她上課常開小差,偶爾也會被老師點名,但是哪一次都不如被陳清拆穿來得“羞恥......”

    “等下,跟我來。”

    陳清拽住白小千手腕,將她帶到客廳一角的櫃子前,打開櫃門,說:“上次看你喜歡吃日本零食,我托朋友給你買了點兒。”

    不是“點兒”,而是滿滿一櫃子。

    白小千微張著嘴,一臉懵逼,如果把這些都吃完,她鐵定會變成“二師兄”,連小區大門都出不去。

    “還有。”

    陳清又把她領到冰箱前,說:“這個抹茶巧克力要冷藏,我給你放冰箱裏了,想吃就來家裏拿。”

    白小千繼續懵逼。

    之前她覺得陳清和三年前相比確實有很多變化,不過現在再看完全就是兩個人,給她買零食?那不是上古時代發生過的事了嗎?

    說起來大概八歲之前,白小千經常被陳清帶到家裏吃好吃的,國內國外什麽都有,那時他家經濟條件不錯,對唯一的兒子幾乎有求必應,為此白小千跟著沾了不少光。

    但是八歲那年白小千因為幾顆嚴重的蟲牙被父母警告不準再到陳清家蹭吃蹭喝,後來這個警告被他知道,也跟白小千父母一起斷了她的口糧,這才換來她現在一口潔白健康的牙齒。

    “想來一盒嗎?”,陳清手拄著冰箱門,問她。

    “可以嗎?”,白小千下意識舔了舔嘴角。

    他手指有節奏地彈了兩下,“都是你的,有什麽不可以。”

    回到沙發旁,陳清把巧克力盒打開,白小千率先吃了一顆,嚐到美味後才想起來回贈它的原主人。

    “賞你了。”,她手指輕捏一塊,遞給陳清。

    他再一次張嘴直接含過去,簡單,直接。

    ......

    當晚,白小千因為陳清給她製造的“意亂情迷”,勉強才做了三道選擇題,不過離開陳清家前她故意順走了他的數學卷,美其名曰作為標準答案參考。

    上樓的時候,她每走一步書包裏就會傳來“嘩嘩”的聲音,那是陳清塞她包裏的果汁軟糖。

    家門打開,她看了一眼樓道裏月亮傾灑的白光,有種不知愁的飄飄然在心底盤旋,雖沒著陸,但她無比向往著那種感覺,牽動著,緩緩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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