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波濤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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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玄商拒絕之後,樂嵐在家裏臥了幾天床,徹底打消了拿回法力的這個念頭。

    隻是沒有法力,她要如何應付深不可測的丹渚呢?

    難道要她一輩子躲在將軍府裏,用這個紙糊的郡主封號護身不成?

    重鈞走後,她來到了他曾經留宿的客房,掀開床鋪一看,那幾張圖紙果不其然不翼而飛了。

    所幸她十分有先見之明,一早便摹了一份,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謎,此番走了倒也是個好事,隻是有許多問題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日後想再查究,不知要費多少力氣。

    最近這段時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斧師山,而後是重鈞,接著又是丹渚,她是真折騰累了,往床上一躺,渾身的骨頭都在抗議。

    她在枕頭上發悶,卻有侍女過來傳話,說李未陽前來探望了。

    樂嵐一想起他,跟著就想起了在天命司看到的鏡影,心頭越發堵得慌,說了聲“不見”,埋頭在枕上趴了一會兒,又覺得見他一見也無妨,一邊讓侍女去通報,一邊起身下床。

    剛剛穿好衣服,侍女卻匆匆走了進來,說道:“奴婢到時,李公子已經回府去了。”

    她怔了怔,“噢”了一聲,道:“回去就回去吧。”

    又過了兩天,謝顏也來探望她了。

    她到時,樂嵐正在研究那幾張圖紙上的玄機,這些日子她似乎摸索出了一些門道,卻總是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屏障,始終無法再向下探究。

    聽見進門的聲音,她將圖紙往書本下一夾,向謝顏道:“怎麽今天突然過來了?”

    謝顏在美人靠上坐下,笑道:“有人大病初愈,怎能不過來道喜。”

    她掃了一眼堆積著書山文海的桌案,道:“過兩日太華廟有廟會,你這段時間一直悶在府裏,不如出去走走?”

    樂嵐道:“還是不了,懶得走動。”

    她往窗前一坐,整個人從頭到腳就是一張大寫的“頹”字,神色也懶懶的,不複以往的神采,謝顏又道:“你素日是最愛湊熱鬧的,怎麽忽然轉了性?我倒想去瞧這個熱鬧,隻是我若一個人出門,爹娘定不放心,你就當發發好心,陪我走走嘛。”

    謝顏一開口,綿言細語的嗓音,加上如花似玉的容貌,不出一個“不”字來的,她略一猶豫,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去便是。”

    到了廟會上,她才發現此行絕非僅僅是陪謝顏散散步那麽簡單。

    因為好巧不巧的,李未陽也在。

    謝顏說了聲她往前麵看看,便帶著丫鬟悄無聲息地走了,留下她和李未陽兩人大眼瞪小眼。

    李未陽道:“現在想見你一麵越發不容易了,這段日子休養得怎麽樣?我瞧著你似乎圓潤了些。”

    樂嵐這大半個月來,既不練功也不起早,整日窩在房間裏養膘,肚子上確實添了兩片肉,沒想到臉上也顯露了出來,她摸了摸臉頰,問:“你跟謝顏說好了,在這裏等我?”

    李未陽點了點頭,“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另尋個去處。”

    在一處隱蔽的小茶廬裏坐下,她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李未陽道:“我想說的話有很多……”

    她截了一句:“別問我為什麽去天命司。”

    他話音一頓,道:“好,那就不問。我找你來,是有樣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

    樂嵐不解地看著他,李未陽道:“你們家那個門客的身份查清楚了。他姓重名鈞,確實是斧師山的少主無疑,關鍵在於,此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她一驚,問:“什麽身份?”

    “先安陽王的遺腹子,”他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此事還未能證實,畢竟他的母親失散已久,誰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經過究竟如何。”

    ,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師山上那些人……”

    “是安陽王的舊部無誤了。”李未陽道:“他們盤踞在徐州,勢力想必已根深蒂固,同他們密信往來的那個幕後神秘人,料想與安陽王府也脫不了幹係,隻是不知這些人謀劃許久,臥薪嚐膽了這麽多年,會在何時舉事。重鈞既然來了京城,決不能放任他在京中胡來,不然身份一旦泄露,局勢就難以估料了。”

    聞言,樂嵐的麵上浮起了一層憂色,“可是他上個月就離開了將軍府,誰也不知他現在的去向。”

    李未陽蹙眉道:“事關重大,我會派人在京城四處留意,但讓我最擔心的,是他會繼續回來找你。”

    “找我?”

    “他的身份早晚是瞞不住的。”他的語氣緩緩凝重,道:“怕就怕有些人會拿你曾收留他在侯府為據,隨便做些文章,將定邊侯府同安陽王的叛軍打為一類,到時定邊侯府可是有口也難辨。”

    樂嵐傻在座位上,一股寒意從她腳下慢慢透骨而入,一直透過頭頂,整個人如置冰窟。

    將定邊侯府同叛軍扯上關聯?

    她隻是隨手救了一個人,恰好脾胃相投結交成朋友,收留重鈞在府時,誰能想到這人有這麽一個如此驚世駭俗的身份?他剛從天命司手裏逃出,身上又帶著傷,她總不能看著他流落街頭。

    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後患竟會如此無窮。

    冷夫人隻道重鈞是個心術不正的街頭混混,而冷將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在所有人都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她平白給將軍府招來這麽大一個禍端。

    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指節泛白,李未陽看著,終於不忍,他的手在桌麵上遲疑再三,終於向樂嵐探了過去,輕輕地捏住了她手中的杯沿。

    樂嵐一怔,手上驀的一鬆,杯子便被李未陽拿了過去,將裏麵的冷水倒掉,換了杯熱茶,又重新塞回她手裏。

    那隻可憐的茶杯在瀕臨粉身碎骨的邊緣溜達了一圈,樂嵐捧著杯子,卻無論如何也攥不緊拳了。

    “我……”她艱難地說了一句,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像結了冰似的,幹澀之極,“我沒想這麽多,也沒想過會給侯府帶來什麽禍害,我隻是……”

    後麵的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從頭到尾,整件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選擇,似乎每當她自作主張做了什麽事時,往往就會弄巧成拙,七百年來毫無例外。

    她甚至覺得天師府說她是個災星,這話還真說對了。

    “你無須多慮,更不用自責,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跟你提個醒,以免到時真相突然揭露,你一時難以接受;但倘若因此卻讓你提前憂慮了,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李未陽見她如此,一時也有些懊喪,道:“重鈞的事情我會解決,你不要過慮。你對人總是沒什麽防備之心,這樣不好,以後要小心一些。”

    樂嵐應了一聲,仍然失神,他試圖轉移個話題,便笑了笑說:“暑氣越來越重了,今年避暑準備去哪兒?”

    可惜了什麽,以為他問的是等下準備去哪,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噢,回家。”

    李未陽正要說些什麽,茶廬的門簾忽然掀了開,謝顏走進門來。

    她在外麵轉了一圈,料想他們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帶著丫鬟回來碰麵,誰知剛一進門,卻見兩人神色怪異地坐在桌前,氣氛說不出的壓抑,她怔了一怔,問:“這是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謝顏是不知道重鈞的事的,隻知道樂嵐府裏逐出去了一個侍衛,而她似乎和李未陽起了什麽矛盾,倆人不怎麽說話,因此當李未陽過來請她幫忙時,她未加多想便答應了。

    樂嵐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朝謝顏報了一個相安無事的笑,而後向李未陽道:“這件事情不能讓你一個人做,我跟你一起找,如果你這邊有了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務必告訴我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修到忘乎所以……一看時間發現忘了蹭玄……大概是個廢人了……

    周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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