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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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已經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是光明之神的神廟,不過並沒有人覺得輕鬆。
光明半島位於北路的最東麵,是北陸向著南陸延伸出去的一個半島。光明之神曾經就居住在那裏,那裏也曾經是永遠沒有黑夜的、這個大陸上的無夜之城。
然而這一切早已經隨著光明之神的離去而徹底消失,吸血鬼,夜魔,狼人,還有其他畸形的生物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占據了光明之神生活過的半島,異族彼此之間的混戰和對人類的仇視,讓那裏成為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光明半島上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黑暗生物,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他們寧願忍受距離光明神廟帶來的不適,也不肯離開那裏。
因為連續這麽久的折騰,難得可以安穩睡一覺的時候,德西婭反而有點失眠。睡眠本來也不是必須的,所以她索性瞪大了眼睛看著窗外胡思亂想。還在馬戲團的時候,布爾文抱著還不會走路的拉蒙娜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拉斯是先於她走了回去,再然後,芙拉就帶著那些孩子走了,她沒有機會和芙拉聊上一句話,也沒有機會詢問自然之神的事情。
但這不是她失眠的主要原因。事實上,身體的疲憊感鋪天蓋地洶湧而來,充斥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然而這種疲憊卻並不能帶來睡意,隻要閉上眼睛,眼前總是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異族們。當死亡離去,傷害似乎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德西婭想起來死神留下的那塊碑石,死神曾經說過的,死亡是令人痛苦的,那是不是沒有死亡的時候人們就不會利用死亡犯下罪行。德西婭抱著鬆軟的被子無聲地抿了抿嘴唇,死神錯了,錯得如此離譜。
門被推開的微弱的響聲讓德西婭瞬間閉上了眼睛。進來的人腳步很輕,要是不仔細聽的話,幾乎聽不到他走到了哪裏。即便是如此寧靜的夜晚,德西婭也沒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看來對方大概真的是個很擅長在黑暗中行動的人。
德西婭沒有動,對方就這麽慢慢地走到了她的床前,安靜地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德西婭已經睡著了。
德西婭的呼吸聲非常綿長,對方似乎終於安了心,伸出手,慢慢掀開德西婭的裹著的杯子的一角。德西婭察覺到了小腿上傳來的涼意,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很快,一種溫暖而舒適的感覺就從小腿上傳了過來,稍微緩和了一點一直存在卻被她忽略的疼痛。
德西婭這才想起來,拉斯投出的那一根長矛,在貫穿座狼的時候,也劃破了她的小腿。
這種溫暖的狀態維持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然後對方才終於收了手了,重新把被子蓋了回去,轉身退出了房間。聽到房門被合上的一瞬間,德西婭稍微地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月色很好,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來,讓德西婭能夠清楚地看到小腿上那條不算長的傷口。它依然在那裏,盡管剛才感覺似乎輕鬆了很多,不過傷口看上去並沒有好轉。這個傷口也和腰上的那一條一樣,並不流血,也不肯愈合。剛才那個,大概是某種治療魔法。德西婭這麽揣測著,知道自己小腿受了傷的人,其實隻有一個,所以那個人是誰也並不需要猜。隻不過從結果上看,這種不流血也不愈合的傷口,即使是治療魔法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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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西婭這一回徹底睡不著了,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腳,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推門出去。
這一家旅店被布爾文整個兒包了下來,所以房間外麵的走道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把高背的、有著波浪紋路的木製大椅子放在走道的盡頭。德西婭看到椅子的時候,忍不住想起了他們下午來到這裏的時候,表情都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那時候這家旅店大概已經住進了一半人了,處於安全或者是其他某種考慮,布爾文去和老板交涉能不能訂下這整間旅館。雖然布爾文出的價格已經很高了,然而旅店老板明顯吃準了布爾文真的很想租下整個旅館,所以依然還在不管不顧地抬高價格。雖然布爾文脾氣很好,不過旁邊的拉斯顯然耐心不夠了,一直扶著他的德西婭明顯感覺到了拉斯的情緒開始起伏。
就在布爾文快要對那個荒唐的高價鬆口的時候,拉斯突然掙脫了德西婭的手,杵著自己那根細長的武器,走到了旅店中央,隨手掏出了一大把大小各異黃金扔到中間的桌子上,順手拔出武器插在旁邊,稍微昂起頭,中氣十足地大聲喊道:“聽著,一個小時之內離開這個旅店的人,可以來這堆黃金裏麵挑三塊,先走的人可以先挑。兩個小時內走的可以挑兩塊,大家放心,這都是真的黃金,我們怒濤之城從來不缺這種東西,不需要騙你們。”
基本上從拉斯話說完之後還沒到十分鍾的時候,這個旅店就已經徹底空了,除了偶爾有幾個紅了眼的試圖武力搶奪所有的黃金、結果被拉斯直接丟出去的家夥以外,其他人基本都用最快的速度打包了東西趕緊向外跑,少數人甚至東西都不要了,隻為了能夠第一個挑選、挑到最大的一塊。
拉斯悠悠閑閑地把剩下的黃金又收回了行李裏麵,打著哈欠看著目瞪口呆的店老板,然後把武器鞘重新套上:“現在您的旅店看上去已經完全空了,今天晚上大概是不會有生意了,不知道老板願不願意原價租兩個房間給我們呢?”他說著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抱歉呢,雖然我們剛才試圖提供高價,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老板應該是願意用普通的價格的吧?反正這些房間都空了,我想也不會有人再來住了,老板不會繼續損失兩個生意吧?”
德西婭居然看呆了,一時沒能跟上這些有錢人的思路。
布爾文花了一會兒工夫才把老板那邊情緒安撫了,然後轉身走了過來,對著拉斯氣惱地揉著額頭:“拉斯,我們沒有帶那麽多錢出來,你扔出去那些黃金比我們剛才談的價格還高好幾倍!”
“是麽?不過沒什麽所謂,我隻是不太喜歡被人跟在後麵敲.詐。”拉斯的腳步還有點晃,不過看起來情緒不錯,“不過話說回來,我尊敬的布爾文大人在馬戲團的時候不是開口就報價一顆淚鑽麽?出手這麽闊綽的話,這點小錢算什麽?”
“那是迫不得已。”布爾文稍微有點心虛的表情,不過很快恢複了平時的語氣,看樣子對這一節也早有預料,“拉斯,那個時候沒有其他辦法,要是對方願意談的話,本來更高的價格也得收著……淚鑽,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是難道你會因為舍不得一顆淚鑽的價格就不救德西婭小姐了麽?”
“不提淚鑽的事情,當然有其他辦法。”拉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托著下巴,很不高興地看著布爾文,“比如說,你可以可以扔一大把黃金或者珍珠,直接扔到下麵的表演場上,你猜猜看,下麵兩層會有多少人不要命地湧進表演場?趁著那種混亂逃走的話,難道不是會輕鬆很多?那樣的話,我們本來不用砍那麽多人,也不會把和馬戲團徹底得罪了——我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的現在,你知道我們今天的做法有多蠢麽?”
布爾文悻悻然地閉了嘴,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做得不明智,要是真的能殺死那些人還好說,死神離去的現在,世界上根本沒有能守住的秘密。不過他稍微回頭看了拉蒙娜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了並不後悔的表情。
這回輪到拉斯無話可說,滿臉鬱悶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這一個曲折直接地導致了現在的情況,這個旅店的老板滿肚子的火,並不願意提供除了基礎以外的任何服務,所以德西婭出來這麽久,也並沒有守著走廊的人來問問她半夜起床是不是需要點什麽。更何況這幫家夥還興師動眾地從他們巨大的車子裏麵搬了一大堆除了氣派以外沒什麽用的家具過來——比如眼前這個椅子——旅店老板徹底不想理會他們了。
德西婭揉了揉額角,起身走到了拉斯的房間門口,伸手出手,猶豫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
並沒有人應聲。
德西婭重新坐到陰影裏的台階上,遠遠地看著走廊裏的窗戶投射下來的月光,拉斯不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在這麽一個夜晚,他以那麽虛弱的狀態,一個人出去了。
德西婭稍微閉了閉眼睛,把這個隻認識了半天的人在自己記憶中所有的印象過了一遍,試圖尋找一點自己是否應該相信對方的線索。不過輕微的腳步聲很快響了起來,德西婭睜開眼,看到那個年輕男人正好走到月光之中。
他臉上的表情和白天那個愉快地、甚至是急躁的年輕人很不一樣,現在這個男人臉上沒有帶著任何表情,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稍微反射著月亮的冷光,從黑暗中看過去沉靜得幾乎令人窒息。月色給他白色的長發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熒光,垂在寬大而柔軟的深褐色袍子後麵,稍微有些搖晃。他在窗戶前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外麵,不知道在看什麽。
德西婭坐在黑暗的角落,盯著窗台前的男人看了一會兒,然後終於開了口:“米爾斯?”
年輕的男人明顯沒有注意到黑暗中還有一個人在,隻是出於條件反射立刻回了頭,剛剛偏轉了一個角度,隨即又想到什麽似的頓住了,稍微過了一會兒,才完全轉過頭來。
他站在有光的地方,花了一會兒時間才看清了黑暗中的少女:“德西婭。”
怒濤之城的主人,這兩塊大陸上最富有的年輕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確認了自己剛才聽到自己名字之後本能的反應太過於明顯,不可能否認。他看著德西婭,臉上慢慢露出幾乎無法看出來的笑容,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怎麽猜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就是這樣的_(:3ゝ∠)_
明天朋友的畢業典禮所以請假一天,這周六補上明天的更新~~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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