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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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州安縣,東臨沂湖,北連巴山秦地,作為毓州的第三富縣,安縣富庶者眾多,但是也不乏孤苦無依者。

    尋豔閣內,濃豔脂粉香溢滿了閣內,燈火輝煌,妓子多情,恩客婉轉,靡靡之音,絲竹洞簫無一不聲色流轉。

    閣內分了兩層,花樓錦簾,浮華生豔,一層是清倌吹拉彈唱,二樓則以居室為主,多是紅倌在陪富人員外之類。好的□□有揚州瘦馬,不過那種就不是平常人都消費的了。

    春月房內,一個穿紅著綠的□□依偎在謝安利懷裏,頭上梳著墜馬髻,頭上戴了一朵碗大的紫色薔薇花,嬌笑柔媚的咯咯笑著,說:“爺,再飲了此杯吧。”她身上隻著了嫣紅色的芙蓉花紋抹胸襦裙,胸前一大片雪白險些晃花了謝安利的眼睛。

    謝安利淫.笑著接過酒杯,道:“美人,伺候好爺讓你吃穿不愁。”說完大手摸了摸她柔軟的小手,被那妓子嗔笑著瞪了一眼也不著惱,反而更加癡迷起來。

    謝安利和謝安和本是兄弟,對比謝安和的俊秀,謝安利麵容也算的是秀氣,隻是臉上額頭有隱隱的疤痕,讓人覺得此人不好相與。再加上常年沉迷酒色,眼下青黑虛浮,氣質猥瑣,讓人不敢恭維。

    一個穿著淡黃色錦袍的男子突然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謝安利看過去是自己的好兄弟尤然,此人是縣太爺一個寵妾的小舅子,和他一樣是脂粉裏的好手,酒色中的丈夫,一來二去也就成了狐朋狗友。

    謝安利放下酒杯,問他:“你小子著什麽急啊?火燒房子了?還是你等不及今晚把雨煙姑娘梳攏了?”說著帶了□□。

    尤然喝了一口茶,沒好氣對他說:“謝兄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嗎?你消失幾年的兄長不是遭逢大禍了,而是在京城!”

    謝安利大驚失色,問他:“你說什麽?謝安和沒死?那他現在在哪?那我怎麽辦?”謝家隻有他和謝安和兩個兒子,這幾年謝安和沒有音訊他還以為他那個沒用的兄長不知道在哪裏死了呢,還做著繼承謝家財產的美夢。

    他這幾年擔著家裏的大小事務,沒少幹中飽私囊的事情,若是那個謝安和真的回來那他怎麽辦?

    尤然看他這幅模樣,心裏好笑,說:“謝兄,你不用急,你那個大哥隻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回來了。他現在娶了安陽長公主,據說還做了大官,你不想著去京城見見世麵嗎?”

    謝安利依舊不相信,問他:“怎麽可能啊?我大哥可是有妻有子的,皇上怎麽會讓他做自己的女婿?”

    尤然翻個白眼,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在京城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了嗎?你那個好大哥,這麽些年也不回來就是因為騙婚公主,結果被你那個上京尋夫的大嫂給揭穿了,你大嫂還告了他呢。”

    謝安利聽了險些沒把王秀娘罵死,賤婦這不是害他們謝家嗎?欺君罔上嚴重點可是殺頭的罪名啊!謝安利問急著問他:“皇上怎麽判定的?”

    尤然說:“你不用擔心,皇上判定了他們二人和離,安縣的財產都由你侄子謝琰繼承。”

    謝安利一聽有些不悅,氣憤道:“那個黃毛小兒怎麽能繼承謝家?我可是他的叔叔。”

    尤然恨鐵不成鋼,咂嘴說:“你這真是目光短淺!你大哥現在是駙馬,你大嫂是長公主,你唆使你父母上京,你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可以享受嗎?這區區的安縣,你能看上嗎?”

    謝安利一聽,這話極是啊,心裏狂喜,謝安和娶了公主,那他豈不是也算的上皇親國戚了嗎?京城,那可是帝都皇城啊,他是不是也能連帶著當個官兒,想完這些匆匆就急著回家去了。

    夏日榴花初綻,勝似驕陽,一樹一樹的石榴花張揚的舞動自己的身姿在樹蔭中,一抹紅色似乎讓這個夏日更加炎熱起來。

    石盤街謝家裏,位居縣城東南,這裏基本上這裏是謝安和和謝琰的家裏。謝家祖上也曾經有人位至知府之位,但是後代不爭氣,便漸漸衰落下來,謝安和中了個秀才也讓謝家所謂的耕讀世家有了臉麵,過了幾載,也積累了點家產。

    謝家是個典型的二進房子,正房芭蕉葉綠,櫻桃果紅,謝安利剛從尋豔閣回來,身上帶了脂粉味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形色匆匆。謝安利是謝安和的二弟,因著謝安和常年在外‘求學’,所以家裏的庶務一直是他在料理。

    他一身灰色棉衣短打,進了正房,謝老太太在那裏吃經念佛,檀香味彌漫在空中。謝老太爺悠閑的躺在搖椅上小憩。謝安利的媳婦康氏坐在桌子上抱了王秀娘的女兒謝嵐在那裏玩花繩,看見自己丈夫進來了眼裏含著委屈,也不知道這幾日又跑到哪裏去鬼混了,擺了張臉色給他。

    謝安利可顧不得看她的臉色,走到謝老太爺跟前,說:“爹,你可還在這裏閑著呢?你不知道大哥在京裏當了駙馬做了大官嗎?這麽多年沒有音訊,連家裏的父母兄弟都忘了提拔。”

    謝老太爺睜開一雙渾濁的雙眼,從搖椅上起身問他:“你說什麽?你大哥在京城裏當了駙馬?怎麽會啊?你聽那個混混亂說的?你這幾日是不是又去尋豔閣鬼混去了?你媳婦都不顧了?”

    謝老太太也被驚動了,問謝安利:“你真的聽人說你大哥在京城,這幾年沒了音訊,我還以為他有個什麽不測,前些日子秀娘還帶著琰哥兒去了京城,也不知道如何了?”

    謝安利無言,晃了晃自己的眼珠,又說:“爹啊,你怎麽這個時候還在訓我啊?你啊,看看你的好兒子吧,他如今在京城做駙馬享福,據說和大嫂和離了。他倒是瀟灑,結果讓我們在安縣裏日日替他擔驚受怕?聽說他現在是皇帝的女婿,不如咱們也去京城開開眼界。”

    謝老太爺聽到這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沒想到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了騙婚公主,竟然連父母都不管了。康氏也是咋舌不已,看了懷裏乖巧的謝嵐,生的玉雪可愛的,長的像大嫂,沒想到如今她父母如今和離了,那謝嵐和謝琰處境豈不是尷尬。。

    謝老太太在一旁給謝老太爺順氣,她還是不相信她的安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對謝安利斥道:“安利,你是從哪裏聽來的胡話?你大哥怎麽會做出如此沒人倫的事情?”

    謝安利心裏不滿,本來大哥就是個道貌岸然之輩,父母一向偏心他。當年家裏貧窮,隻能供一個人科舉,剩下的要耕田做農活,大哥就使計讓他在臉上留了疤痕,不能去科考,現在他在謝家也不過是替他兒子謝琰爭家業罷了,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謝老太爺緩了口氣,精神萎靡,說:“不行,空穴不來風,安和這裏多年沒有音訊,怎麽著也得上京去看看才是。”謝老太爺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完就讓家裏人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晚上,正房裏燈火暗暗的,謝老太太看著懷裏熟睡的孫女,對謝老太爺歎氣,說:“如果安利說的是真的,那琰哥和嵐姐怎麽辦啊?”她雖然對王氏也有幾分情分,但是終究比不上自己的兒子。

    謝老太爺也是頭大,說:“到了京城再說吧。琰兒和嵐兒也是咱們謝家的骨血,怎麽能拋棄?”

    遠在京城的謝安和和謝琰都不知道的是謝家一家子都往京城來了,一個悠悠然的賞花鬥鳥,一個苦讀奮發。

    晚上,一燈如豆,謝琰坐在書案前背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學習方法。謝琰以前就是一貫先理解一篇課文的大致意思,再細細背誦,最後再是默寫,默寫後再對照課文,若有錯誤或者忘記,再將錯誤的忘記的默寫十餘遍,這樣反複三次也就記的非常熟悉了。

    據說康熙帝教導自己的兒子是要先讀一百二十遍,再背上一百二十遍,這個謝琰倒是十分推崇。

    謝琰在案前搖頭晃腦,細讀:“黃河尚有澄清日,豈能人無得運時?得寵思辱,居安思危。念念有如臨敵日,心心常似過橋時。英雄行險道,富貴似花枝。 ”

    大致意思是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得寵思辱,安居慮危。念念有如臨敵日,心心常似過橋時。英雄行險道,富貴似花枝。人情莫道春光好,隻怕秋來有冷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得到寵愛時要想到會被侮辱的時候,住的安全的時候要想危險。經常對自己說,好像有敵人進犯的一天,心裏經常覺得過獨木橋一樣。這幾句話告誡人們要飲水思源、做好準備。

    有句俗語叫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謝琰讀了這《增廣賢文》百遍,果然心有所得,意思也很了解了。謝琰記完了《增廣賢文》,又拿起手上的《論語》結合自己做的筆記細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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